喬連連和顧紹對視了一眼,彼此眼底都有驚訝升起。
這……這不是李春花的聲音麼。
打從過年時她送了幾次喫食後,兩家關係已經緩和了許多,喬連連也打算認了這門親戚,可不知爲何,她忽然又沒了消息。
喬連連要操心大兒子縣試的事兒,也就沒去打聽。
誰知道再次聽到李春華的聲音,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走,去看看。”
兩口子一瞬間下了決斷。
驢車沒撞到人,就是撞了一個凸出來的攤位,一桌的土豆散落滿地,被過路人拾走了點,踩碎了點,就算李春花努力幫忙撿,也不過撿回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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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攤主拉着李春花正在索賠,說啥也不願意讓她先走。
“大哥,我真的很急,錢我現在身上沒有,等回頭給你送來行嗎?”李春花忍着淚道。
“誰相信你的鬼話,萬一你不回來了我找誰,賠錢,不賠錢不能走。”攤主沒有講任何情面。
與此同時,驢車的大棉被裏還傳出了輕微的哼聲,仔細一聽,好像是有人在哼哼。
李春花更着急了,拼命撕扯着攤主想逃離,卻怎麼都逃不開。
直到,一直纖細的手伸了過來,上面放着幾十個銅板。
“這些錢,買你這些土豆夠了吧。”喬連連輕聲道。
攤主一愣,鬆開了李春花,將幾十枚銅板盡數抓到了手中,“夠了,夠了。”
土豆不值錢,更何況開春發芽的土豆,能有人買就不錯了。
現在遇到了冤大頭,十幾斤土豆賣了五十幾個銅板,賺大發了。
“連連……”李春花有些呆滯,但更多的還是感動,“你怎麼在這裏,這些錢我回頭還給你……”
“別說有的沒的了,裏頭的人是姑婆嗎?”喬連連皺眉問。
“是,我娘她從昨天晚上就不舒服,今天早上剛起來就暈倒了,我喊了同村的驢車送來的。”李春花擦着眼淚道。
喬連連看了顧紹一眼。
顧紹沒有任何遲疑,將驢車的肩帶背好,徑直便往鎮子上唯一的醫館裏衝。
喬連連和李春花緊隨其後,扶着驢車的兩側,以保證躺着的人不會被顛簸下來。
很快到了醫館。
看診的是個年邁的老大夫,瞧見這陣勢就眉頭一皺,等奄奄一息的姑婆被擡了出來,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夫快給我娘看看,到底怎麼了。”李春花急促的道。
老大夫伸出三根手指,在姑婆的脈搏上按了一會,又翻了翻姑婆的眼皮,嘆了口氣,“沒救了。”
李春花怔立當場。
片刻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就沒救了?怎麼可能沒救了?我娘昨天還跟我講話呢,今天怎麼就沒救了。”她不敢置信的大嚷。
這麼多年了,母女相依爲命,姑婆人好又和善,聰明又剔透,雖說將閨女養的有些小偏執,但整體上母女倆生活十分和諧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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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春花的那點偏執,也不過是來源於對缺失的父愛的敬仰罷了。
如今,有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李春花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臉嚎啕大哭,“娘……”
喬連連實在於心不忍,一把拉開李春花,蹲在了姑婆跟前。
首先,探鼻息。
一旁的老大夫搖頭嘆息,“鼻息已經很微弱了,也就一個時辰的事兒吧。”
喬連連又翻了翻姑婆的眼皮,隨後跨坐在了姑婆的身上,兩只手翻轉,勻速而有力的按壓姑婆的胸腔中央。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