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椿心底一頓,兩只手下意識的鬆開了顧紹。
“爺,你可算醒了。”碧松喜極而泣,哽咽道,“你再不醒,就要被絳椿搬走了。”
到時,他到底是幫喬娘子留人。
還是幫絳椿搶人啊。
顧紹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神陰冷的盯着絳椿,那眼神,那眸色,叫喬連連都覺得有點陌生。
好像那個老實憨厚的顧紹一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看不懂的男人。
“爺……”絳椿也十分忐忑,“我不是想把你帶走,我是想換個地方讓你養傷,找更好的大夫爲你醫治。”
顧紹冷漠的看着他,好大會子才輕聲道,“你換的大夫會醫治蛇毒嗎?”
蛇毒?
絳椿有些茫然,“蛇毒是不可醫治的啊,不是聽說十咬九死,還剩一個後遺症麼。”
“我的夫人可以治好蛇毒,是整個安陽郡都再找不出來的好大夫,東芝堂爲了她把主堂遷到了西陽鎮,你還想爲我找什麼大夫去?”顧紹又問。
絳椿一怔,他不知道這些,也沒人告訴過他。
這個女人,竟然是安陽郡最好的大夫?
那他,還有什麼搬走爺的理由。
“我……我……”絳椿吶吶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絳椿,你讓我很是失望。”
顧紹長嘆了口氣,“她讓你帶我走,你就帶我走,什麼時候你的主子竟成了她?”
絳椿心底一抖,跪在了地上。
“如果你覺得她纔是你的主子,那你就回去吧,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顧紹閉上了眼睛。
他語調雖輕,但卻重俞千斤。
絳椿頓時怕了,伏在地上道,“爺,絳椿知道錯了,絳椿再也不敢了,絳椿只是……不希望爺在這窮鄉僻壤之處一直留着,您是人中龍鳳,合該光芒四散啊。”
顧紹沒有理會他,仍舊閉着雙目。
絳椿顫抖着擡起頭,望了一眼碧松,有些不明所以。
碧松嘆了口氣,“平時你事事都比我強,比我厲害,怎麼這事兒就看不懂呢,爺是主子,他說去哪就去哪兒,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難不成我們要替爺操心人生?你也說了他是人中龍鳳,難道他還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此話一出,絳椿頓悟。
一直以來,他都操心着爺的生活,擔心爺的光芒暗淡。
卻忘了,爺的人生該自己做主,成爲風流公子也好,做草莽農夫也罷,只要爺選擇了,那就是爺的生活。
身爲侍衛的只需跟隨,哪裏有置喙爺生活的權利。
算來,的確是他越矩了。
說句難聽的,爺是獨立的個體,就算是無雙長公主也沒資格束縛爺,操縱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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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他自認聰明,到頭來還沒有碧松想的透徹。
絳椿一臉悔悟,對着顧紹磕了一個響頭,“爺,絳椿知錯,願受任何刑法,只希望爺不要丟下絳椿,再給絳椿一次機會。”
“爺,絳椿也是關心則亂,希望爺能寬大處理。”碧松也跟着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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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連連站在一旁,算是慢慢看出個門道。
說什麼合夥人,其實碧松和絳椿一直都是顧紹的跟班。
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
喬連連心底有一瞬間的不忿,然而想到自己的實驗室,想到短管槍和一手的醫術,她又皺了皺眉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顧紹當然也有自我保留的權利。
罷了罷了。
她就權當不知道吧。
牀榻之上,顧紹依舊閉着眼不說話。
絳椿就一直砰砰砰磕頭,聲音從清脆逐漸到沉悶,額上更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