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擦了擦淚,“只要春花過得好就行了。”
其他人也跟着紛紛誇讚,不外乎是說彭東遠好,李春花撿到了。
唯獨有個嬸子,陰陽怪氣道,“狗追兔子,追到手之前也是攆着不放的,等兔子停下來了,不還是該喫喫,該扔扔。”
周圍頓時靜默了一瞬。
好幾個李家的嫂子嬸子開始指責那嬸子,說她講的話不吉利。
唯獨喬連連嘆了口氣。
有些事兒……還真的說不準。
但這些話她不能說,也沒地方說,只能抱着顧歌,想喂她一些喜宴上的飯菜。
不過終究是她天真了。
李家族人爲了慶祝李春花嫁出去,這次做的筵席非常不錯,足有四八八規格。
也就是四道涼菜,八道炒菜,八道燉菜。
末了,還有一碗蛋花湯。
雖然其中有一半都是素的,羊肉燉豆腐也是豆腐遠超羊肉,但在莊戶人家眼裏,也是難得的腥味了。
這不,喬連連還沒伸出筷子,那一碗的羊肉燉豆腐就被哄搶一空,只剩下淺褐色的湯汁和兩塊孤零零的豆腐。
她咬咬牙,想着實在不行夾一塊豆腐算了,結果一雙筷子狡黠的繞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塊豆腐一併夾住,直接塞進了嘴裏。
好傢伙,現在一碗羊肉豆腐,真的只剩湯了。
喬連連傻眼了。
顧紹也愣住了。
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陣勢啊。
莊戶人家難得喫到葷腥,除卻過年期間,也就喜宴上能喫點了,早就習慣了爭先奪後,你一筷子我一勺子,有脾氣急的還有可能打起筷子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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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更厲害的,弄了個油紙,喫一口打包一口,到末了人沒喫多少,東西全裝油紙包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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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連連看着,真是一點胃口都沒了。
顧鵲更是託着個腮,捫心質問自己爲什麼要參加這種喜宴。
在家裏喫娘做的烤魚不好麼?
就這?
真對不起自己新買的鵝黃小裙。
顧鵲耷拉着腦袋,湊到喬連連跟前,小聲道,“娘,我想走了。”
喬連連也想走,但周遭都是客人,姑婆又殷勤的望着她,叫她有些不太忍心。
此時,筵席上隨着大葷大肉的上來,爭搶已到了白熱化。
只見一雙雙筷子殺進殺出,快的只剩殘影,彷彿練了什麼出神入化的功夫。
有的人見插不進去筷子了,乾脆靈機一動,用手掰走了一塊。
剩下人一瞧,好傢伙,那我也掰。
於是一只雞,一個肘子,就這麼又只剩下了湯汁。
喬連連眼角亂抽,確定自己留下來只能給孩子們喝湯了,終是硬着頭皮看向姑婆,“姑婆,歌兒有點不舒服,我先帶孩子回去了。”
“啊,不吃了啊,還有好幾道菜呢。”姑婆依依不捨,“春花說找你還有事兒呢,你不等她回來啦。”
等她回來,他們一家四口估計就要餓死了。
喬連連深吸一口氣,輕輕掐了一下顧歌。
小顧歌懵懵的擡起頭“啊”了一聲。
喬連連順勢抱住小閨女的頭,擔憂道,“歌兒,又疼了?哎,這頭疼的毛病也不知道怎麼落下的,姑婆啊,春花有事兒的話等過兩天我來找她,現在歌兒身體不舒服,我得帶她回去看看。”
姑婆見她們是真的有事兒,嘆了口氣,“那我去送送你們。”
喬連連忙道,“姑婆不用了,客人太多了,您留着招呼客人,我們自己走就行了。”
姑婆拗不過她,只能看着他們一家四口走遠。
酒席上有人看着這對夫婦身姿不凡,穿着又講究,忍不住湊過來問,“大嫂子,這兩個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