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鍾今年六歲,在裏頭不是最低也不是最高的,但因爲模樣秀氣的過了份,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四小子雖然生性內斂,但卻不瑟縮,一直沉默着任由大家打量。
倒是喬連連不爽,有意無意的想擋住小兒子。
好在沒多久,國學院的大門就開了。
喬連連拉着顧鐘的手走了進去,按照報名日給的紙張找了位置坐下。
又過了一會,有個羊鬍鬚的老頭走了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喬連連的錯覺,總感到羊鬍鬚老頭略有深意的瞟了他們母子一眼。
很快,他清了清嗓子,“大家靜一靜,今日是小國學的入學試,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小國學的入學方式十分簡單,只要作上一首詩,過關即可。”
“如果不過關,那就只能對各位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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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了擺手,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筆墨紙硯。
一人一份,雖然不是很好的質量,但也算對得起報名時交的二兩銀子了。
顧鍾熟練地執起毛筆,忝了忝筆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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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鬍鬚老頭搖頭晃腦的道,“昨日月圓似盤,就以月亮爲題作上一首詩吧。”
倒不是個很難的題材。
顧鍾只思考了片刻就寫了一首詩。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鬥斜。
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
寥寥數語描述了一個月夜,雖沒有押韻角,但卻不失爲一首別緻動人的詩句。
喬連連看的眼前一亮,對小兒子的期許忽然高了起來。
或許這小子,真的比顧城還要有這方面的天賦。
其他能來考試的孩子天賦也不低,很快就寫完了一首又一首的詩句。
羊鬍鬚老頭逐個拿起來看,當走到顧鍾跟前的時候,他先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抓起紙張,將詩句反覆讀上兩邊,眼露欣喜,彷彿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
然而當目光落在顧鍾和喬連連身上時,他的目光又僵硬了下來。
“夫子,這詩如何。”喬連連信心十足的問。
她不會作詩,但卻看過唐詩三百首,能感覺得到小兒子的詩句水平絕對不低。
她幾乎可以肯定,小兒可以進小國學了。
然而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羊鬍鬚老頭搖了搖頭。
喬連連的血液凝滯了一瞬,“夫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詩……不是特別好。”羊鬍鬚老頭艱難道,“不可以……進小國學。”
沒人知道羊鬍鬚老頭心底的艱難。
起先只是有人叮囑他,不得收一個叫顧鐘的小孩。
老頭無所謂的應了,不過就是拒個人而已,小國學一年沒拒過一千個孩子,至少也拒過八百個。
不差一個叫顧鐘的。
可誰能想到,這孩子能有如此才學。
這首月夜拿出來,便是他這種多年的老夫子也要忍不住贊上一句。
擱平時,簡直就要把小顧鍾當神通供起來了。
可現在,他要把這孩子拒之門外。
對愛才之人來說,這委實是一種心如刀絞的選擇。
“不能?”喬連連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我兒作詩如此優秀,你卻告訴我不能進小國學?”
雖然來的時候就有預感,這種全憑個人喜好的入學方式恐會不公平,但喬連連沒能想到,會不公平到這種地步。
顧鐘的詩詞優秀肉眼都可分辨,不能說在場的孩子都不如他,但能比肩他的絕不超過兩三個人。
如此孩童,都能被刷下去,那小國學想要什麼樣的學子?
“這……”羊鬍鬚老頭痛心疾首,“這孩子的確不能進小國學,真的不能,你們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