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低聲商量了片刻,由壯漢三出頭,大聲道,“他欠我們二十兩銀子,但這些時日利滾利,多少也得還個六十兩,給你算個五十兩,此時就算了解了。”
雖然五百兩變五十兩有點不甘心,但看陳深臉上的那塊尖銳瓦塊,若是逼急了,說不得五十兩都打水漂了。
三個壯漢終究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保險起見,選了五十兩。
虞非鵲也爽快,當即把銀豆豆裝進一個沒有刺繡的荷包裏,扔了過去,“這裏有一把銀豆豆,夠了吧。”
壯漢一撿起來數了一把,又拿出一顆銀豆豆咬了咬,確定是真的。
三個壯漢對視一眼,轉身離開了衚衕。
虞非鵲見狀吐了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陳深跟前,“你沒事吧,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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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深依舊保持着磚瓦抵臉的動作,表情有幾分奇怪。
好大會子,他才低聲問道,“你就這樣毫無戒心的幫了我?倘若我與剛纔那三個壯漢是一夥的,你現在已經被賣了。”
比起並不算好銷的男色,顯然妙齡少女更好賣一些。
虞非鵲面色一變,見鬼似的盯着陳深,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陳深見狀,露出了淺淺的笑。
他人生的單薄,不笑時冷清如風,笑時卻柔軟如雲。
虞非鵲的心再次跳動了兩下,抿着嘴一言不發。
“傻子。”陳深低低的道。
也許是陳深的直言不諱,讓虞非鵲對他愈發多了幾分好感。
等絳春帶着郡王府侍衛殺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坐在一起交談了好一陣子。
通過這次交談,虞非鵲知道,陳深早年喪父,寡母一人將他拉扯長大,將將考進國學院的時候,寡母卻病倒了。
爲了救寡母,陳深放棄了國學院,在一處小私塾裏做了夫子,並日日抄書賺錢。
但寡母疾病嚴重,每日喝藥的同時還需要補品養身,金錢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愈發雪上加霜。
終於,陳深撐不住了,去借了外債。
原是想着多抄寫書還上,結果夜裏太過疲憊,失手打翻了墨汁,十幾本書毀於一旦,原本算好的錢也還不上了。
“今日真是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這張臉可能就保不住了。”陳深臉上掛着一絲苦笑。
虞非鵲擺了擺手,“沒多大事,幾十兩銀子罷了。”
堂堂嫡公主,月銀高達八十兩一個月,她甚少能花完。
更何況,喬連連對兒女也相當大方,虞非鵲只要一張嘴,千兩以下都能拿得到。
誰讓咱家老孃不缺錢呢。
“你的幾十兩銀子,卻是我的一條命。”陳深表情嚴肅,“姑娘你放心,我陳深一定會早日抄書賺錢,將你這銀子還上,一文錢都不會遺漏。”
虞非鵲抿抿嘴,有心說不必還了,但想想以陳深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又沒有提及。
“好啊,不着急,慢慢來。”她只能笑着道。
陳深也露出瞭如釋重負的微笑。
絳春便在此時帶着侍衛和小丫鬟衝了過來。
最開始,在巷子外頭沒看見公主,絳春的心底便是一個咯噔,小丫鬟更是扁扁嘴,幾乎要哭了。
等衝進來,看到兩個坐在石板凳上的人,絳春鬆了口氣,小丫鬟卻是淚崩了,直接哭着撲了過來了,“公主,還好公主你沒事,你要是出事了,小翠肯定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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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非鵲兩眼一瞪,趕緊捂住了小丫鬟的嘴。
“公主,怎麼了?”小丫鬟模糊不清的問。
陳深一頭霧水,看了看虞非鵲,又看了看帶刀侍衛絳春,疑惑道,“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