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兒,怎麼不喫啊。”喬連連坐到她身畔,柔聲詢問。
虞非歌歪着小腦袋,遲疑的看了一眼喫的噴香的姐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性子活潑可愛,甚少這樣沉默過。
喬連連愈發擔心,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歌兒現在有心事都不願意跟娘說了嗎,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虞非歌這才糾結的苦起臉,兩只小手指對啊對啊,對了好久才輕聲道,“娘,我不想喫。”
奇了怪了,一個小歌兒,一個小樓兒,家裏兩大喫貨,酷愛喫肉,居然有一天面對色香味俱全的肉不下手。
喬連連心底起了稀罕,“小歌兒告訴娘,爲什麼不想喫啊。”
“因爲……因爲……”虞非歌說着,眼底突然泛起了晶瑩,“因爲大胖。”
大胖!
喬連連先是一呆,好大會子纔想起來,她好像養過一只,叫大胖的鵝。
後來搬家,大胖帶不走,便被她託付給了鄰居劉嬸子。
沒想到三年過去了,小歌兒居然記得它。
“你是因爲大胖,纔不願意喫鵝的嘛?”喬連連心生憐愛,摸着小閨女的頭,柔聲詢問。
虞非歌輕輕地點了點頭,抽咽着道,“我不能喫,我不能喫掉大胖,它是我們養的,它還幫我們啄壞人。”
三年前,虞非歌也纔不到三歲,居然能記住那只白鵝,也是出乎人意料。
喬連連心底發軟,但還是解釋道,“這些鵝不是大胖,是可以喫的。”
“但它們跟大胖很像,歌兒不想喫它們。”虞非歌扁着嘴,委屈道。
喬連連揉了揉她的頭,心底簡直母愛氾濫。
這個世界上,很多孩子都有不願意喫某樣東西的理由,大部分家長都會強行打着對孩子好的名義逼着他們喫下去。
但喬連連不願如此。
她將小閨女攬進懷裏,柔聲道,“既然歌兒不願意喫,那就不喫,以後都不喫鵝了,乖,不哭。”
虞非歌短短的雙臂緊抱着喬連連,輕輕嗯了一聲。
很久很久時候,當虞非歌長大以後,每每回想起如今的一幕,便忍不住感激後孃的寬容,感謝喬連連沒有逼迫她,反而包容了她的心情。
也正因爲此,小歌兒才能成長爲那樣英姿無雙的姑娘,即使在父系社會里,依舊能活出自我,自在灑脫。
連心院裏,喬連連抱着小歌兒,安慰着她。
遠在千里之外的某個小村莊裏,一只油光水亮的大肥鵝仰頭大叫了一聲,然後甩着肥碩的屁股,熟練地邁過門檻,鑽進了後院,嘎嘎大叫了起來。
沒過多大會,一個身材窈窕,約莫三十來歲的女子走了過來,撒下一把食料。
大肥鵝停止嘎叫,飛快地啄起地面的食料。
女子嘆息一聲,哀哀地道,“喫吧,多喫一點,以後……就沒有喫的了。”
嘎?沒喫的了?
大肥鵝彷彿聽懂了,拍着翅膀,朝着女子嘎嘎叫了兩聲,好似詢問。
“大胖啊,你果然很通人性,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你也幫不了我。”女子長嘆了口氣,發泄似的道,“狗娃病了半年了,怎麼看都看不好,家底全都投了進去,爹孃累得老了十歲,前幾天當家的還病了,這個家馬上就要喫不起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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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低聲抽噎了起來。
遠處負着雙手的男人心中難過,走過來拍了拍妻子的肩,沉聲道,“這只鵝已養的十分肥大,不行便把它賣了吧,總能換幾個醫藥費。”
大肥鵝原本在低着頭喫飼料,聽到這話頓時急了,昂着脖子大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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