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樓單膝跪在地上,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是我,大哥是爲了救我,替我擋了那一下,否則中那一刀的人應該是我!”
虞非鍾站在角落裏,猶如隱身了一半,一言不發。
只有虞非歌,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躡手躡腳的離開了西屋。
大家都沉浸在自責和悲傷裏,竟然沒人注意到。
江白隱倒是瞧見了,但沒想太多,只長嘆了口氣道,“這化血丹的毒我也無可奈何,好在這毒素不會立馬致人死亡,你們……應該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說完,他收拾好小藥箱,緩緩地走了出去。
聽說,她今日生了一個兒子,結果卻即將失去一個兒子。
江白隱是見過喬連連對虞非城如何疼愛的,無法想象她知道了這樣的結果,會怎樣難過。
大概會掉眼淚吧。
但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
清平郡王妃,自然由清平郡王去哄。
他只是江家一個遊走江湖的大夫罷了。
很快,江白隱的身影消失在清平郡王府。
季雲舒雙拳緊握,幾乎要將牙齦要出血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輕笑。
衆人擡起頭,就看見虞非城緩緩睜開如墨的雙眼,淡淡道,“我倒是沒想到,趙家那麼狠,居然找來了化血丹這種絕世奇毒,是我失算了。”
失算?
這兩個字惹來了季雲舒眼底的狂風暴雨,他幾乎是立馬就想到了一種可能,當即試探着問道,“城兒……你是不是,故意受傷的?”
虞非城沉默了片刻,輕笑了一聲,“是。”
他這個人長到十五歲,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冷暖悲哀,在最孤獨落寞的時候,是喬連連給予了他溫暖,讓他寒冷的心稍稍緩和了些許。
但這不代表一個人的性子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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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非城的心臟只會爲一個人溫暖,在面對其他事情的時候,依然是狠心絕情,手冷齒冷。
就像這次瘧疾,如果不是喬連連即使站出來,他也許真的會一把火燒掉城南。
至於歷史罵名?遺臭萬年?
他根本就不在乎。
今天亦如是。
趙家如秋後螞蚱,蹦躂的他心煩,蹦躂的他噁心。
現如今,喬連連又才生了年幼的小弟,最是經不起折騰的時候。
爲了以防後患,只有把這堆螞蚱聚在一起,一把火燒了,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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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是虞非城自願的,只有他出事了,趙家的心纔會蠢蠢欲動,才能一步步走進火堆,自焚昇天。
但誰能想到,趙家也留了後手,竟然找到了如此奇毒。
虞非城失算了。
但他不後悔。
死亡而已,對他這種從腳趾頭到頭髮絲都冷漠的人來說,什麼都不算。
能在死之前將趙家付之一炬,將能威脅到娘和兄弟姐妹的隱患盡數剷除,纔是最重要的。
連心院西屋裏涌動着狂風暴雨。
季雲舒的臉黑的猶如鍋底,雙手緊握成拳,一時間不知道該呵斥虞非城,還是痛罵虞非城。
好大會子,還是虞非城先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爹,你放心,我知道你對大虞有感情,在離開之前,我會把皇位傳給鍾兒。”虞非城淡漠道,“鍾兒聰穎內秀,做皇帝不會比我差的,你大可放心。”
“你……”季雲舒惱恨不已,卻還是得安慰這臭小子,“你莫要胡說,什麼離開之前,你會好好的。”
“皇兄不必多言,這皇位我不稀罕。”虞非鍾適時的插嘴,語調比虞非城還要冷漠,“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我說不稀罕便是真的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