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喬連連,在江白隱眼裏,是散發着清香的脫俗。
是不可多得的心靈相通者。
一轉眼四五年過去了,他們在這金碧輝煌的金鑾殿裏相遇。
他還是那個瀟灑不羈地東芝堂東家。
而她,已經褪去了有關於村婦的任何特徵,變得耀眼美麗。
比這大殿中的任何一位女人都要漂亮。
也許是來自於她眉間不妥協的氣質,也許是來自她永遠筆挺的脊樑,又或者,是他這麼多年還念念不忘,情人眼裏出西施罷了。
“白隱,在看什麼呢?”江家家主在旁邊問了一句。
江白隱回過頭,微微一笑,“沒什麼,好像看到了一位朋友。”
“哦?這大殿裏,還有你的朋友?男人女人?是哪位啊。”江家家主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問。
“都不是。”江白隱收起笑容,“眼花了。”
說完,他低下頭,不再看周圍的一草一木,一男一女。
喬連連也適時地低下頭,用手指尖撥弄了一下盤子裏的瓜果。
她曾經覺得他們可以做朋友。
但江白隱用眼底的情愫告訴她,做不了。
真正愛過的人,做不成朋友。
“娘,皇兄什麼時候出來啊?”虞非鵲在旁邊小聲嘀咕,“早點開戲早點落幕,時間長了我是會困的。”
喬連連收回指尖,摸了摸他的頭,“這不就來了麼。”
新皇病重,在清平郡王府養傷。
這個消息,說實話,很多人都不相信。
他們要麼是感覺新皇在故意演戲,要麼就是已經出事了,但不好宣佈。
直到,新皇真的被人扶着上了龍椅。
是真的扶着。
不過詭異的是,新皇帶着一個白紗斗笠,將面容遮蓋了不說,穿的龍袍也格外不合身,像是偷來的一般。
肥肥大大,鬆鬆垮垮。
莫非這個人不是新皇?
如此這般的念頭剛升起,那龍椅上的人就說話了,“今日舉國同安,衆愛卿能來,朕心甚慰。”
是皇帝的聲音沒錯啊。
只是,爲什麼有點稚嫩,像背書似的語氣。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懷疑的氣氛翻騰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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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季雲舒站了起來。
“皇上大病初癒,身子不甚康健,太醫說還要修補上一陣子,接下來的話,就由本郡王代勞了。”
說着,他高唱一聲,“出席宴開,上菜。”
就算有人嘀咕,憑什麼你清平郡王代替皇帝說話,但隨着一衆宮女太監絡繹不絕地送菜,想說的話到底還是噎在了喉嚨裏。
剩下的,都是對眼前菜品的驚詫。
怎麼,都是生的。
生青菜,生肉片,生菌菇。
什麼都是生的,這可是要怎麼喫?
難道茹毛飲血,迴歸祖輩生活?
有人瞪大了眼睛,還沒開始控訴,就有更多慧眼識珠的人高興的大笑起來。
衆所周知,宴會上的菜品,都是過過眼的擺設。
且不說菜品量巨大,讓廚子現做很困難,人手不足,只能提前做好準備着,端上來的時候往往就涼了。
就算是剛出鍋的熱湯,都到了衆人桌前,談上一會話,再欣賞一番歌舞,真正動筷的時候,基本都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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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肘子,燉牛肉,全都是中看不中喫。
大家能夾兩筷子,全都是給宴會主人面子罷了。
可今日的除夕宴,格外不同。
上生的菜?那可是好東西。
問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清平郡王妃的另一個身份,四喜樓的東家了呀。
四喜樓的火鍋生意在冬天時往往達到一個頂峯,普通人家想喫都排不上隊,只能自己在家模仿個囫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