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小型會議室的長方形桌旁,坐了個人。
莫向北坐在上端首位,他的左手邊是副總林榛,右手邊是特助唐逸,小黑站在他身後,公關部經理秦月坐在唐逸身邊,而她的對面,是從工地帶回來的一對母女,還有一位自稱是那個女孩的叔叔。
剛坐下,不等所有人開口,那個叔叔就率先叫嚷起來,“我哥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死了,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盡”
林榛不滿他的叫囂,剛想開口,一旁的莫向北抬手製止了他豐。
他抬頭,深邃的眸子淡淡地掃向那個叫囂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一片冷硬,緊抿的薄唇微啟,“說說你們的條件!”
他的嗓音不高,卻透著讓人讓人心悸的冷厲和無法抗拒的威嚴。
那個態度原本很囂張的男人,一聽他這話,表情變了幾變,再開口,聲音已經低了很多,還帶著幾分猶猶豫豫,“這事……這事得問我嫂子,她做主。”
說著,他拿胳膊肘碰了碰一旁垂著頭沉默不語的那個中年婦女。
那女人抬起頭,看了看坐在主位的莫向北,一接觸到他深邃銳利的眸子,立馬嚇得收了回來。
緊接著,她看著一旁的男人,猶豫著輕聲說,“我還得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那男人在她耳邊小聲而急切地說,“我剛打聽了,莫氏集團有的是錢,問他們要一千萬。”
“可是,那邊……”
女人未說完的話,讓男人神情一愣,緊接著他有些鬱悶地一聲低罵,“操他媽的!”
到手的錢不能拿,誰讓他們有把柄捏在那個人的手上!
見他倆在那兒嘀嘀咕咕,莫向北也不著急,而是收回視線,拿過林榛遞給他的事故資料,研究起來。
那男人和女人嘀嘀咕咕了一會兒,似乎是敲定了主意。
那女人抬頭,也不敢看莫向北,而是對林榛說,態度變得很快,從之前的柔弱可憐變得非常強硬,“我的丈夫和兒子都被你們害死了,你們不僅要賠償,還要對著各大媒體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我死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既要賠償又要讓媒體介入?
一旁的公關經理秦月不能淡定了,“我們堅持不同意媒體介入,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你們不接受媒體上道歉,我是不會答應你們其它條件的!”女人的態度異常堅持。
一旁的男人也使勁點頭,“對,必須道歉,而且要所有記者在場,不然我們不願意。”
唐逸皺起了眉頭,“兩位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那男人看他一眼,哼了一聲,“問。”
“如果我是你們的話,現在最關心的是依舊躺在工地上無法入土為安的死者和我們公司究竟能給多少賠償金,至於媒體介不介入,似乎和你們的生活以及未來沒有任何關系,不知道,你們堅持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一聲輕輕質問,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兩人心頭。
當場,原本還表情憤怒的兩人頓時就變了臉色,慌張又不安。
恰這時,一直看著資料的莫向北突然抬起頭來,深邃的眸子散發著幽暗的冷光,不動聲色地將兩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冷眸微微眯起,他緩緩開了口,“我答應讓媒體介入。”
他的話,讓那一男一女頓時一臉意外和激動,“真的?”
“當然!”莫向北嗓音未變,只是原本平靜得毫無情緒的眸子,此刻冷銳如刀,“但賠償金,你們一分都別想要!”
他的話,讓原本激動不已的兩人,立馬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大叫起來,“我不同意!”
莫向北似乎沒聽見他們的話,將手裡的資料遞給一旁的唐逸,徑直從會議桌前起身,不顧那對男女的憤怒咆哮,抬腳,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小黑緊跟其後,那個女人一見莫向北要走,立馬從位置上跳了起來,伸手就要抓他,卻被小黑一把扣住了手腕。
下一秒,女人痛得大叫的聲音響了起來,“啊,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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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準備開門離去的莫向北,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那個從一開始就呆坐在會議桌前一直垂頭不語的女孩,冷冷出聲,“你的兩位長輩都欠冷靜,如果還想誠心談判,你來找我!”
他的話,讓那女孩終於抬起頭來。
她看著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有幾分柔軟也有幾分倔強,片刻後,她點頭,終於開口,“好。”
莫向北轉身,大步出了會議室。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女孩也從位置上站起來,卻被一旁的那個男人一把拽住胳膊。
她一回頭,立馬就被扇了一巴掌,“你好什麽好,你這個賠錢貨,你懂什麽。”
那個自稱是她叔叔的男人,一巴掌扇出去,用足了力道。
刹那間,女孩白皙的臉頰上,一片通紅。
她似乎一點不震驚突然被那男人扇,似乎已經習慣他這樣對自己,表情很淡漠,捂著臉頰什麽都沒說,直接走出了套房。
那女孩的媽媽,似乎是根本沒看見那一巴掌,待女孩一出去,她立馬焦急地問那男人,“現在該怎麽辦?那個什麽總說不賠咱錢了。”
男人表情有些猙獰,“他敢!”
女人滿臉擔心,“咱們鬥不過他的。”
“咱們是鬥不過他,但那個人,身份似乎也不簡單。”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
莫向北回到自己的房間,立馬對身後的唐逸吩咐道,“通知田律師,讓他帶著自己的團隊,馬上過來!”
“是。”
“另外,讓銀蛇暗中盯著那兩人,我需要弄清背後那人真正的目的。”
“好。”
“讓林榛他們進來,我們開個會。”
四人的會議,從傍晚一直開到深夜,當場擬出兩套解決方案,秦月和林榛心頭的壓力稍微減輕了些。
他們都在想,明天,一定能解決掉所有的問題。
只是,讓他們沒料到的是,次日一大早,事態突然惡化,幾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
開完會之後,秦月和林榛都各自回了房間,莫向北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那兩份方案,依舊在研究方案。
這兩套方案是經過仔細研究敲定下來,但事情在沒解決之前,什麽都存在不確定。
唐逸推門而入,他的身後,跟著酒店送餐工作人員。
見莫向北依舊在忙,唐逸輕聲吩咐那位工作人員,“工作輕點。”
“好。”
工作人員動作麻利地將飯菜擺好,然後就出了房間。
唐逸走向莫向北,輕聲說,“Boss,先吃飯吧。”
莫向北將手裡的資料放下,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朝餐桌走去。
他坐下的同時,也開了口,“叫小黑進來,咱們一塊吃。”
“好。”
唐逸去叫守在房門外的小黑,但小黑堅持不進去,“你們吃吧,我不餓。”
他哪裡是不餓,只是,現在非常時期,只有他一人守護先生的安全,自然不能有絲毫懈怠。
莫向北也沒再堅持,和唐逸先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唐逸突然開了口,“小夫人那邊,該擔心了。”
莫向北吃飯的動作一頓,但緊接著恢復如常,“好好吃你的飯,瞎操什麽心!”
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的唐大助理,那叫一個委屈。
但他也忍不住懷疑,兩人莫不是吵架了?
聯想起早上Boss來公司那張陰沉沉的大黑臉……
他忍不住點點頭,小兩口肯定是吵架了!
不然,以他家Boss對他小媳婦的黏糊勁兒,這會兒,就算是不吃飯,他也會先打個電、話先甜蜜一陣再說。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莫向北卻開了口,“一會兒你給
李嬸打個電、話。”
“給李嬸啊?”唐逸不確定地問,“真的只是給李嬸嗎?”
莫向北抬頭,淡淡地睨著他,“不然呢,你還想給誰?”
語氣雖然很淡,但對於十分熟悉他的唐逸來說,這絕對是烏雲壓頂,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啊。
點頭如搗蒜,立馬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這就給李嬸打!”
……
晚飯,除了喝一碗湯之外,安夕顏幾乎沒吃東西。
吃過飯,又被莫小曦拉著去散步。
散著步,她還是有些心神不寧,莫小曦見她很疲憊不想說話的模樣,也沒走很久,轉了一小圈就回去了。
一進門,安夕顏就問李嬸,“他打電、話回來了麽?”
“沒有。”
“哦。”安夕顏表情有些失落,但依舊囑咐李嬸,“先熬點醒酒湯,萬一他夜晚喝多了,記得給他喝一碗。”
“好的,夫人。”
莫小曦率先上了樓梯,回頭對安夕顏道,“嬸嬸,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安夕顏抬頭看她,“晚安。”
看著莫小曦上了二樓,安夕顏沒有立即上樓,而是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她毫無目的摁著頻道,卻找不到一個合她心意的節目。
心,有些煩躁!
索性將遙控器扔在一旁,對著一檔財經節目看了起來。
說是看,她的眼睛雖然是對著電視,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她兩眼毫無焦距。
她根本不是在看電視,而是在想其他事。
的確,她的心思不在電視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到現在還沒回家的男人。
她的手,再一次將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手指輕滑過屏幕,然後點開了通訊錄。
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他的號碼就被她存在通訊錄第一的位置。
一打開通訊錄,就能看到他的名字。
她的手指就放在他名字的上方,只要輕輕地碰上去,就能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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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動作,她重複了無數次。
一想到他從昨天到今天對她的冷淡和漠視,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都被瞬間打擊得煙消雲散。
索性收起手機,關掉電視,從沙發上站起來上了二樓。
他既然想冷戰,那她就陪他好了。
原本打算今晚她回他房間睡,但一想到兩人依舊在冷戰,安夕顏就去了小寶房間。
兒童牀雖然不大,但好在她身形本就嬌小,躺在上面倒也挺合適。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房門被敲響,她立馬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李嬸的聲音傳了進來,“夫人,先生今晚不能回來了。”
安夕顏一聽,有些傷心也有些失落,立馬賭氣地回道,“隨便他,這裡是他家,他想怎樣就怎樣。”
李嬸連忙解釋,“夫人,你錯怪先生了,先生現在不在南城,而是去了外地。”
安夕顏一聽,立馬從牀上跳下去,然後打開了房門,“他什麽時候去的?”
李嬸搖頭,“不知道呢,我剛接到唐助理的電、話,說他現在跟先生在H市,如果事情辦得順利,明天能回來。”
“哦。”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安夕顏,頓時失落到不行,最後還不死心地問了一句,“只是唐助理打的嗎?”
“嗯,先生似乎很忙。”
“我知道了。”
關上房門,安夕顏重新上了牀,原本還有些困意的她,這一次徹底失眠了。
莫向北,去那麽遠的地方都不跟她說一聲,害得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煩躁不安。
她不過是個女人,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這麽小心眼?
越想越生氣,索性將放在一旁的手機拿過來,沒有一點猶豫,直
接關機。
他都一點不想她,她憑什麽還要對他有所期待!
……
莫向北睡的時候,已經很晚。
躺在酒店的大牀上,他很想立即睡去,但卻怎麽也睡不著。
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著眼前漆黑的夜,腦子裡想著的,卻是那個在南城的小女人。
一想起早上離開時,她躲在窗簾後偷偷地看他,莫向北的心情就不自覺地好轉。
小東西,不知道現在睡了沒有?
這樣想著,他已經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劃開屏幕。
彼此相愛的人,做了一件同樣的事。
被莫向北存在首位的號碼,竟然是安夕顏的。
只是,那名字存的是……小東西。
他的小東西!
矯情的小東西!
愛鬧別扭的小東西!
思念在這一刻,猶如決堤的江水,滾滾而來。
不受控制地,他修長的手指碰上了她的名字,下一秒,電、話撥了出去。
他將手機放在耳邊,想象著她接通電、話時的那一刻迷糊而慵懶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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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Your……”
原本還算不錯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他一把掛斷電、話,生氣地將手機扔在一旁,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
很好!
膽兒是越來越肥了!
明明知道他有可能給她打電、話,她卻敢把手機給關了?
這個小東西,她還真是打算要跟他冷戰到底!
虧他還想她想得睡不著覺!
一想到她現在有可能霸佔著他的大牀睡得又香又沉,莫向北愈發惱火,更是沒有一丁點的睡意。
索性起牀,走出房間,坐到一旁的小型吧台上,開了一瓶紅酒,慢慢地喝了起來。
而和他同一個城市同一家酒店的某間套房,另外一個男人也坐在吧台前喝酒。
不過,他喝的卻是高度數的威士忌。
夜,很靜!
他一邊喝著一邊看著放在一旁的手機,似乎在等誰的電、話。
很快,手機響了起來,在這樣寂靜的深夜,有些刺耳。
他伸手拿過,接起,“事情辦得怎麽樣?”
嗓音,溫潤動人。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男人勾唇一笑,“你真舍得這樣對他?”
“那你呢?”那女人不答反問,“你也舍得這樣對她?”
男人臉色一沉,“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只有我,才能給她最大的幸福和快樂!”
“咱倆的目的是一樣。”那女人歎了口氣,“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這樣對他!”
“怎麽?”男人冷笑反問,“心疼了?後悔了?”
“不!”女人堅定地否認,“我現在只想得到他,其余的,什麽都不重要!”
她等了他十年!
原以為,即便是他不愛她,但終究是對她和對別人有丁點的區別,最後他願意娶的那個女人一定會是她。
但自從那個姓安的女人出現之後,她才絕望的發現,原來一切不過都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從始至終,他不僅沒愛過她,甚至,連一個交代都不打算給她。
她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麽?
“既如此。”男人舉著手裡的酒杯,“預祝一切成功。”
“不過,你答應我的,可別忘了。”
“當然,我可舍不得我最好的夥伴嫁過去,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放心,我不過是想小小懲罰他一下
,並不想讓他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希望你說話算數!”
女人掛了電、話,男人唇角的弧度突然大了起來。
仰頭,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漆黑的眸子看向窗外的夜景,臉上的深情變得很柔和,喃喃自語,“顏顏,等著,你很快就會再次回到我身邊,這一次,我再也不放手了!”
……
ps:今天,茶花這邊高溫37度啊,出門一趟都快被烤熟了。
今天一伏天,大家注意防暑降溫啊,多喝點綠豆湯,少吃涼的,濕氣太重的話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