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敬昭與溫明月對視一眼，倆人皆是眼眶發紅，尤其是溫明月，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下了。
“到底是血濃於水啊，你看，這血緣關係怎麼都剪不斷！”
溫明月抱緊了多福，在他臉上又親了一口，惹得多福不滿，皺眉擦了擦被親過的地方。
“這孩子，倒是與梟城小時候一模一樣，我記得他剛跟着我時，榮華親了他一口，他也是這副表情。”
溫明月眉眼間都是笑意，連帶着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來了。
提及榮華，溫明月嘆息了一聲。
“爲了保護我們，也爲了保護榮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我們還活着的事情，聽說，她被任清打發到郊區的農場做苦工了。”
戰敬昭皺眉說道：“這其實是三河的安排，你想啊，戰家那種虎穴狼窩，榮姨能活下去？在農場雖說辛苦些，但好歹能活命，而且還自在。”
“也是，榮華跟了我一輩子，臨老臨老了，跟着我遭殃喫苦，敬昭，等事情過去了，一定得好好補償榮華啊。”
溫明月看着戰敬昭說道。
“我現在是這麼打算的，左右我們也不想苟延殘喘了，倒不如將榮姨接過來？一來照顧您，二來，這倆孩子也得有個人照顧不是？”
戰敬昭抱緊了懷中的多樂，笑着說道。
這個提議甚好，溫明月很是贊同。
“是，是，你與梟城都是榮華照顧着長大的，她最有養孩子的經驗，讓她照顧多樂和多福最好了。”
溫明月一向說風就是雨，當即就催着戰敬昭趕緊去安排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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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與榮華是主僕，但倆人相互扶持多年，已然是情同姐妹了。
“好，您別急，明天我就讓三河將榮姨帶過來。”
多福坐在溫明月腿上，睜着大眼睛問道：“老奶奶，榮華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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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叫我奶奶，你得叫我太奶奶，不然這輩分可就亂了！”
溫明月捏了捏多福的臉蛋，笑着說道。
太奶奶？這是什麼新奇叫法？怎麼沒聽說過呢？
“我想找叔叔了。”
多樂到底與戰敬昭不熟，玩了會兒，就有些不耐煩，拉着伊朵兒的手想要去找戰梟城。
現在，她對戰梟城可是極爲依賴呢。
“可是叔叔在做治療啊。”
伊朵兒笑道。
多樂扁了扁嘴，一副泫淚欲滴的樣子。
“可是我想叔叔了嘛。”
看到多樂一副要哭的樣子，戰敬昭與溫明月着急了。
“找，我們去找他，乖寶寶別哭，不哭。”
戰敬昭急聲說道，寶貝孫女一哭，他哪裏還有什麼原則什麼底線，當即就抱着多樂往外走去。
伊朵兒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朵兒，來，推着我們婆孫倆，我們也去。”
溫明月一手抱着多福，一手衝着伊朵兒招招手。
一樓康復室裏，戰梟城扶着欄杆，艱難往前挪動着。
他每走一步，就覺得雙腿像是被無數根針扎着一樣，疼得他渾身冷汗涔涔。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就休息，而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這拼命的架勢，倒是讓倪思邈有些慌。
“那啥，你這才第一天，沒必要拼命，能站起來已經是勝利。”
戰梟城臉色煞白，黃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彷彿沒聽到倪思邈的話，依然慢慢往前挪動着。
“那不然，不然我給你打個止痛針？畢竟，咳咳，你這治療費很貴。”
倪思邈已經心虛到爆炸了。
收了一億的治療費，結果讓患者受這種苦？
萬一回頭戰梟城出去亂講，敗壞他名聲可怎麼行？他還怎麼坑蒙拐騙，哦不，怎麼懸壺濟世？
“不用！”
戰梟城咬牙說道，這些痛叫痛嗎？就只他一人受痛嗎？
昨晚，他看到鳳毓凝身上那道猙獰的傷疤，那是生多樂與多福時留下來的。
不止那一條剖宮產的疤痕，她身上還有其他深深淺淺的疤痕，即使過去了五年依然沒有褪去。
她受了那樣的苦楚，卻依然沒有放棄孩子，他又有什麼資格放棄自己呢？
“叔叔！”
就在這時，多樂推開門闖進來。
她哭唧唧奔到戰梟城身邊，哭唧唧拉住了他的手。
“叔叔，你陪我玩好不好？”
原本神情痛苦的戰梟城，在多樂進來的瞬間，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笑着坐在地上，伸手抱住了多樂。
“誰欺負我們多樂了？來，告訴叔叔，我去給多樂出氣。”
多樂扁着嘴抱住戰梟城的脖子，正要說沒有，卻發現他渾身溼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叔叔，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一旁的倪思邈知道戰梟城現在忍受的痛苦，他說道：“多樂，你先出去好不好？叔叔現在身體不……”
“沒事，我沒事，我就是……剛纔做了運動，所以纔出汗了，多樂跑完步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出汗呢？”
戰梟城打斷了倪思邈的話，用警告的眼神掃過他，似乎在警告：不要亂說話！
倪思邈攤手，嘖嘖，這父女情深的，倒是搞得他像是壞人。
多樂長長“哦”了聲：“原來是這樣哦！”
“叔叔，給你介紹我的新朋友，喏，這是爺爺，這是奶奶，哦不，太奶奶，我們剛纔認識的哦。”
多樂興奮站起身來，指着門口的戰敬昭與溫明月，獻寶似的介紹給戰梟城。
“那你們喜歡新朋友嗎？”
戰梟城與父親對視了一眼，低頭笑着問多樂。
多樂重重點頭。
“嗯，喜歡。”
戰梟城揉了揉多樂的發頂，笑道：“你與多福先在外面等叔叔，我收拾好就出去陪你們玩，好不好？”
一直跟在身後的戰敬昭忙上前抱起多樂，都沒看戰梟城一眼，就那麼……走了。
猝不及防的戰梟城：“……”
所以我親爹有了孫子和孫女後，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已經不關心了嗎？
親兒子在這裏做運動康復，受苦受累流血流淚的，親爹你不心疼問候也就算了，但你好歹看我一眼？
出了門，溫明月看着與多樂玩耍的戰敬昭，她抱着多福，一臉笑意。
“你這當爸爸的，也不關心一下兒子？”
“有什麼好關心的？這是他自找的，哦，過去五年怎麼就不好好治療好好做康復呢？現在臨時抱佛腳？哼，活該，就該讓他受點苦！”
戰敬昭撇嘴說道：“反正現在也有多樂與多福了，戰家有後，我還管戰梟城做什麼？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我的孫子和孫女，對不對呀，多樂小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