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莫濂回神,“現在能聽到。”
奚嘉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問他,派對地點在哪。
莫濂確定,奚嘉沒跟他開玩笑。
這些年,他感受到的溫暖和善意並不多,其中一個就是奚嘉,還有一個叫余安的小姑娘。
他晚上要趕回上海處理莫氏地產一些後續事情,沒法耽擱,就跟奚嘉約了中午‘過生日’。
他想了片刻,回了奚嘉一個餐廳名字。
奚嘉笑了笑,“是我二哥餐廳,我這就讓人清場。”
莫濂不讓:“不用麻煩,一個小生日而已。”
奚嘉:“是我不喜歡熱鬧。我讓餐廳給你簡單布置一下。”
莫濂現在明白怎麽一回事,大概她的記性不受控制,亂七八糟,才會想到給他過生日。
通話結束,莫濂吩咐司機,不去機場。
又告知秘書,改簽航班。
秘書接到消息,以為中間哪個環節出了紕漏,【莫總,怎麽了?】
莫濂:【離開前,我跟奚嘉吃頓飯。】
秘書盯著手機,好半晌反應不過來。老板的事,她不便多問,立即把航班改簽到晚上。
莫濂看著窗外,今天難得,晴空萬裡。
奚嘉從家裡出來,直奔西餅屋。她問莫濂,【中午有幾個同學過去?】
莫濂配合她:【他們都有課,就我跟你。謝謝你還記得我生日。】
奚嘉:【誰讓咱們是朋友。那我就訂一個小點的蛋糕,夠我們倆吃就行。】
十點鍾,奚嘉的鬧鈴響過一次,當時她正在西餅屋掃碼支付,把鬧鈴直接劃上去,後來也忘了看。
莫濂比奚嘉提前到餐廳,餐廳清場,他一人坐在偌大的就餐區。
今天不是他生日,他生日還有半個多月。
他很多年不過生日,小時候的場景,留下了陰影。
有一年,他生日,母親精心準備了一桌菜,一遍遍催著父親早點回來。但那晚,父親未歸。
母親打電話給父親,後來關機。
那桌菜,被掀翻,沒一盤幸免。蛋糕也掉在地上,奶油糊在了一起,小汽車的樣子,徹底毀掉。
他沒忍住,哭了起來。
母親把他狠狠打了一頓。
那晚,生日沒過成,他回屋委屈到半夜。
那時,他不明白,父親忙到怎麽連家都不回,連他生日都不回來。後來,長大一些,他才知道。
父親外面有人。
一個比母親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
這些年,母親在外人看來,過得挺不錯。冷暖,只有她自知。
而他,成了母親發泄的垃圾桶,踹過來,踢過去。
在父親那裡,母親早沒了自尊,可她還是守著那份滿目蒼夷的婚姻,從沒想過離婚。
而他,是母親婚姻的籌碼。
她算準,父親在外面再胡來,有爺爺奶奶在那,他也不敢輕易再離婚。
終於等父親年齡大了,玩夠了,收了心,她的日子才得以片刻安寧。
母親以為她終於盼到曙光,沒想到,父親始終防著她,父親在外有多少投資,她壓根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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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母親說,她想離婚,已經讓律師在擬定離婚協議,這樣的日子,不過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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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搭理,也跟他無關。
在莫家,要說對他還有幾分真心的,那就是爺爺奶奶。但爺爺奶奶的愛,基本都給了莫予深。
今年椿節,爺爺奶奶給了他一個紅包,說哪天結婚長大,就不給了。
他不缺錢,卻收下。
奶奶用了長大那個字眼,或許,只有他們才把他當成孩子。他的父母從來沒有過,哪怕是他小時候。
除夕那天夜裡他失眠,一遍遍問自己,除了錢,他到底還剩什麽?不自覺又想起薑沁那句話,你小時候明明很善良。
“你這麽早就到啦,抱歉,讓你久等了。”
莫濂的思緒被奚嘉打斷。他轉頭,“我上午沒事,家離這邊也近。”他瞥到奚嘉手裡拎的蛋糕。
是個小賽車,和多年前的那個蛋糕,差不多。
“你還記著?”
奚嘉:“你不是說過,汽車蛋糕,成了你的心魔?今天給你驅魔。”
莫濂很難得笑了,這笑很淡很淡。他不知道她的記憶現在到底怎麽一回事,也沒多問。
他們點的餐還沒好,奚嘉跟莫濂閑聊。“你還繼續讀博嗎?”
莫濂:“已經開始創業。”
“不錯。”奚嘉說了說自己的規劃:“我連碩士都不一定讀,本科畢業就打算職業賽馬。等退役,再去讀研。”
莫濂附和著她:“這樣挺好。運動員本來對年齡的要求就高。你現在處在黃金階段。”
奚嘉:“你也別光顧著忙工作,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得付出行動去追。”
莫濂臉上的表情凝結片刻,他敷衍:“都過去了。”
像他這樣的人,還是不結婚了,免得以後孩子知道他的身世,覺得有這樣的父親很沒面子,不連累孩子了。
奚嘉想跟莫濂說點愉快的話題,發現不知從何說起,她明明感覺跟莫濂挺熟悉,卻忘了怎麽個熟悉法。
奚嘉揉揉太陽穴,“可能昨晚沒睡好,腦供血不足,一下想不起來以前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