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我又要死了
顧湛的強大並不是無處不在。
至少面對許一寧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的想示弱,想裝可憐,以期許她向他投來,哪怕只是一點點關心的目光。
這一招,顧湛十年前追許一寧的時候用得得心應手。
十年後,他嘴上說不想用這些小伎倆,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伎倆就像融進了他骨血裡,自然而然的就用上了。
顧湛心虛的想:至少他沒對石潤新用什麽陰招;而且,他腿的疼痛是真實的。
許一寧翻出藥膏,轉身,顧湛已經把西裝褲腳翻了上去。
“貼這裡,這裡疼!”
這是要她幫著貼的意思?
許一寧站著沒動。
顧湛低下頭,側臉有說不出的黯然,“這裡,有四顆鋼釘。”
許一寧的心情,一下子微妙起來,好像不問一句“怎麽搞的”,她便成了冷心冷腸的惡毒女人。
“怎麽搞的?”
顧湛的眼睛刹那間亮了起來,“太久遠的事情,不提也罷,你幫我貼這裡就行,橫著貼,面積大一點。”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一寧還能怎麽著。
“那你把褲管再往上卷卷。”
“嗯。”
顧湛極其麻利把褲管卷上去,許一寧在他面前蹲下,用手指按了按膝蓋。
“是這裡疼嗎?”
“還要再上一點。”
許一寧低頭看了看,又抬頭問,“鋼釘在哪裡?”
顧湛簡直難以形容自己這一瞬間的感覺,好像嘴裡被硬塞了一顆糖。
他想:我他媽的又要死了!
是甜死的!
“哪有什麽鋼釘,搏同情而已,別當真!”
許一寧差點氣得把膏藥摔他臉上,“嘩”的一下撕了膏藥,在他膝蓋上重重一拍。
“嘶--”
手勁雖然不大,顧湛還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許一寧聽這一聲涼氣,再看看他臉上的表情,一時分不出那四顆鋼釘是真是假。
片刻後,她站起來。
因為蹲的時間太久,眼前一片眩暈。
顧湛立刻就注意到了,趕緊伸手去扶她,卻忘了自己一條腿還直著,沒起得來,掌心直接扶住了她纖細的腰。
許一寧臉色一白。
顧湛趕緊松開,“對不起,我剛剛起不來。”
許一寧極輕的“嗯”了一聲,等緩過那陣眩暈的勁兒,低聲說:“現在試試能不能起來,時間不早了。”
這是趕客的意思!
“應該沒問題!”
顧湛把褲管放下,一手撐著沙發站起來,“你睡吧,我走了。”
“手機別忘了拿。”許一寧提醒。
顧湛拿起手機,僵著一條腿走到門口,回過身靜靜地看著她。
許一寧挑眉:“還有事嗎?”
“外面下雨了,能借我一把傘嗎?”
下雨了?
她怎麽沒聽到?
許一寧趕緊走到陽台看了看,“還真下雨了,你等下。”
顧湛就這麽乖乖的等著,看著她從陽台走回來,彎腰去櫃子裡找傘,踢踏踢踏的拖鞋聲,敲打他的心臟。
可真動聽啊!
“拿著!”
顧湛接過來,對她笑笑,走出了大門。
許一寧愣住。
要怎麽形容這個笑呢?
在她的記憶裡,這人的笑容不是冷,就是壞,很少會這樣,帶著滿是安撫意味的溫柔。
她搖搖頭。
再溫柔,和她也沒關系的事情。
……
雨夜,蕭瑟。
整條巷子就顧湛一個人,他用舊手機撥出電話。
“哥,是我!”
“這麽晚,有事?”
“沒事,想和你聊聊。”
“聊什麽,許一寧?”
顧湛手握成拳,心猿意馬了幾秒,“從前你說的話,是對的。”
“想明白了。”
“嗯。”
“那就去做。”
“方方面面的問題,最主要的……是我從前錯得離譜。”
“一個人向著一個方向心無旁騖的時候,是什麽都擋不住的。”
一刹那的溫熱如電流過境。
顧湛感覺整個人跟詐屍似的滿血復活,“謝謝哥,過幾天我來看你!”
“好!”
閆飛掛了電話,看向對面前的男人,一雙眼睛不躲不藏,任其審視。
足足兩分鍾,赫瑞文移開目光,扶了扶眼鏡,“瞧著比從前好很多,連安慰人的話都能說了。”
“我也覺得是。”
“今天做催眠嗎?”
“你覺得有必要做嗎?”
“我覺得我們可以坐下來,當朋友一樣聊聊。”
閆飛的呼吸明顯一滯。
從小到大,他沒有朋友,顧湛的意外丟失,讓閆家如臨大敵,為了保護他,從小到大他所有的學業都是請老師來家裡上。
他的童年甚至連個玩伴都沒有。
赫瑞文見他沒有反對,輕輕拉上窗簾,手機放舒緩一點的音樂,找了個很隨意的坐姿,“最近有做夢嗎?”
閆飛想了想:“有!”
赫瑞文:“夢到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閆飛奇怪:“怎麽沒有動物?”
赫瑞文笑:“年紀大了,最想聽男人女人的八卦……”
閆飛慢慢松弛下來:“女人。”
赫瑞文:“什麽樣的女人,漂亮嗎?”
閆飛不答,隔了一會,微蹙眉,移了移視線:“漂亮。我夢到和她做/愛。”
赫瑞文:“噢,春夢?有看清她的臉嗎?”
閆飛:“看不清。”
赫瑞文:“聲音呢,熟悉嗎?”
閆飛再搖頭:“不熟悉,挺低沉的。”
赫瑞文:“誰主動?”
閆飛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來:“好像是水到渠成,我想要,她也想。”
赫瑞文:“你禁欲多久了?”
閆飛眼神閃爍:“那件事後,就沒再做過。”
赫瑞文:“從前你和她之間,她主動,你主動?”
閆飛有些不耐煩,“剛開始是我主動,後來是她主動,能pass這個問題嗎,我不想回憶。”
赫瑞文關了音樂,正色道:“恭喜你,閆飛,那個人的影響力,對你已經越來越小了,我想,你可以考慮一下重新開始一段新戀情,或者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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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飛沉默不語。
十幾分鍾後,赫瑞文從醫院的後門走出來,上了等在路燈下的越野車。
沈鑫看看他的臉色,“很累嗎?”
赫瑞文癱坐著,“非常累。”
沈鑫心疼:“這都幾年了,有好轉嗎?實在不行,就別費那個勁了,別把自己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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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瑞文搖頭:“你不懂,這個病人很特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