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裏顯然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全然不在意屬下的威脅。
這樣仗勢欺人的屬下,她遇到的多了。
她也不是那種,只會撒嬌耍脾氣的小白兔。
當然清楚在這樣的人面前,越是軟弱可欺,便只能被對方喫幹抹淨。
她不屑地看了男人一眼,跨過地面上尖銳的瓷片。
扭着小蠻腰,走到牀沿邊側身坐下。
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隨手拿起牀頭櫃上的一包女士香菸。
“咔擦。”
藍色火苗,從金色打火機裏冒出。
女人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白色煙霧再緩緩吐出。
一根菸緩緩抽起來,但女人的神情,此時看上去興致並不高。
片刻後,她便眯着眼哂笑道。
“閻主?”
“沒想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將我擄走帶到這裏。”
“怪不得這麼多年混得風生水起,看來還是我小瞧了你。”
她說的不是本地方言,而是說着一口很標準的京城話。
她說話的語調綿軟溫吞,很輕像春風徐徐撲面而來。
往往會讓人產生,吳儂軟語的嬌嗔錯覺
而她的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嫵妹,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最近斯卡羅布不是很太平,不單是主家旁支想要你的命。”
“灰三角那邊也放話要綁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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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主摩挲着手裏金屬質地的打火機。
“吧嗒!”
銀色質地的蓋子打開,藍色火苗像掙脫牢籠的困獸跳躍而出。
打火機的銀色質地的蓋子,不斷地打開又合上。
開合之間,那乍現的藍色火花四濺。
彷彿劍拔弩張的氛圍,隨時都會炸裂一般。
女人依舊神情慵懶,似乎並未將男子的話語放在心上。
一股淡淡的燒焦的味道,散發在空氣中。
那張嶄新的歐式皮質雙人牀上,出現一個黑色圓形印記。
女人輕輕哂笑,那根只抽了一半的女士香菸,被她不耐煩地狠狠碾滅。
“哦?他們都想要我命。”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你以爲把我困在星羅半島就萬無一失?”
“主家旁支跟灰三角加起來數萬人的勢力,在斯卡羅布到處都是他們暗藏的眼線。”
“萬一被他們發現,帶人衝進來。我豈不是要被亂刀砍死。”
“想保護我?就憑這二十幾個人,你是在跟我說笑嗎?”
“最多兩個月,主家旁支和灰三角的勢力,我都會安排妥當。”
男人臉色沒什麼表情,冷沉的聲音依舊淡漠。
但那一雙涼薄的眸子,視線卻無法控制地一直落在女人的臉上。
下一秒,指腹摩挲在打火機上的動作,也變得輕柔起來。
男人,她見過也擁有過很多。
唯獨不喜歡這種,擁有冷峻外貌,卻薄情寡義看不透也難以掌控的男人。
這種人,你永遠猜不到他的心思。
會不會趁你放鬆警惕的時候,背後給你插上一刀。
誰也不敢保證,他接下來會不會算計到自己頭上。
她還是喜歡那些心思單純,聽話活好的男人。
蠢一點都沒關係,她能夠把控利用就行。
所以,她纔會千方百計地,嫁給斯卡羅布總督的公子。
畢竟,這個蠢貨眼裏除了女人,再沒有別的東西能夠威脅到她。
女人語氣沉了半分,再次冷冰冰地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兩個月我只能待在星羅半島?”
房間陷入片刻寂靜。
閻主把打火機放回兜裏,墨黑的眸子倒映着女人精緻的五官。
視線在女人巴掌大的臉龐上停留片刻,他才語氣冷然地開口。
“我會把你送到潮海城,那裏有義父的一部分勢力。”
“在那裏,最起碼能保證你的安全。”
“砰!”
一個磨砂杯子朝男人砸了過去。
閻主未躲,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旁的屬下眼明手快腳底生風,身影一閃硬生生地擋在前邊。
酒水灑在屬下的胸口前,暈開成一朵花。
玻璃杯跌落地面,再骨碌碌滾到牆角。
屬下憤怒瞪着女人,卻只能咬着牙承受着一切。
“倒是一條護主的狗。”
女人嘲諷一句,驀地從牀上起來,走至男人的跟前。
這一張輕易就能勾搭的男人,五迷三道的妖豔臉蛋。
此刻卻是盛滿怒意。
遂一字一句,咬牙冷聲控訴。
“義父?你倒是叫得順口。”
“你不過是那老東西,養在他身邊的一條狗。”
“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成就靠的是誰,是那狼心狗肺老匹夫。”
“他的全部身家全給了你,連我這個親生女兒也撈不到半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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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嫁得好,我早就被人喫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現在你說我有危險,要保護我?”
“誰不知道,當初老匹夫死的時候,是誰迫不及待地想上位。”
“是誰把整個“冥府”的骨幹,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全都弄死。”
“你真當我不知道,還是當我是傻子?”
任憑那女人怎麼指控,男人依舊不動聲色。
一手插在褲袋裏,看向女人的眼神淡漠。
“義父生前的遺言,是讓我管理好冥府的事務。”
“至於那些想要背叛冥府的人,我會盡快解決。”
“等時機成熟後,再由我把冥府交到你手裏。”
“只是眼下,冥府的勢力你還不夠資格接手。”
聽到這裏,那女子的表情變得猙獰,眼底那抹歇斯底里的怒意溢了出來。
但最後,卻只是哼出一聲冷笑。
“時機成熟,怎麼?難不成你還想,一口氣吞掉老匹夫所有勢力。”
“閻主,你有這能耐?”
男人卻不置可否地從褲兜裏,拿出那個精美的鉑金糖盒。
從裏面摸出一顆心形糖果,捏在指間把弄。
少頃,他倏地提醒道:“週二爺和臥龍生,前幾個月已經落網,你不可不知道。”
“但是他們的那批貨,還壓在你手裏。”
“現在臥龍生手裏的人,已經到了斯卡羅布。”
輕描淡寫冷沉的話音剛落,女人心跳猛震,臉色出現幾分慌亂。
她沒想到,那邊的人會這麼快找到自己。
不過手裏那批貨,早就被她轉出去。
本以爲隨着週二爺和臥龍生的落網,這件事會不了了之。
但據說接手臥龍生在灰叄角勢力的人,手段比起他更狠辣。
這麼短時間就找上門,的確叫她有些意外。
就在心煩意亂之際,便聽到前邊男人又道。
“人手都已經安排好了,十天後送你去潮海城。”
“只要這段時間,你乖乖地待在這裏,我不會讓你出事。”
男人的話,彷彿是一劑強有力的鎮定劑,讓她慌亂的心微微平靜了下來。
即便魅姬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天生有讓人信服的魅力。
但眼下她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他,便警惕地擡眸冷聲問。
“憑什麼叫我信你?”
男人緩緩剝開粉色的糖果紙,糖果送入口中。
隨即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帶着清甜奶香味的涼意,伴隨着唾沫滑過喉嚨。
然後他才露出那種,涼薄到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似的笑意。
彷彿在他的眼中,魅姬的分量無足輕重。
甚至低踐到,是他踩在腳下的爛泥一樣。
“不需要信我,你只要照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