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易轍把易真抱到牀上,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易真說不要,沾牀就鑽進了被子裡。
還在因為先前的失禁害臊。
易轍低低笑了一聲,挨在她耳邊輕語:“我喜歡姐尿在我身上。”
被子裡傳出來一聲受不了的低叫,易真胡亂踹了他一腳。
不疼不癢的,被易轍捉住,在腳心撓了撓。
易真止不住笑,從被子裡冒出頭來,掙扎得雙頰發紅。
見她這會兒心情還算不錯,易轍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
“說說吧,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易真的笑容微微收斂,太過了解對方有時候也麻煩,有一點點反常都會被感知到。
“什麽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易真偏開視線。
這是明擺著不想說了。
易轍看著她沒說話,臥室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
易真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她不想和易轍有什麽誤會和隔閡,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易轍從她表情中看出為難,剛準備轉移話題,就聽見易真囁嚅的聲音:“我……我就是……”
她抬眼看易轍,有點難以啟齒:“我好像是……吃醋了……”
易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裡像是被塞滿了棉花,滿滿漲漲的,坦誠的姐姐可愛得要命,他沒說話,先是抱著易真用力親了一口。
易真被他親得有些懵,易轍又在她唇上“啵啵啵”了好幾下,滿腔情緒快滿溢出來,“你真是……”
“小轍,你沒生氣吧?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
就是不想易轍和其他異性交往過密,也不想易轍的目光落在別的女生身上,這種佔有欲連她自己都有些被嚇到。
現在想想她白天確實像鬼迷了心竅,都幹了些什麽……
“我生什麽氣,姐為我吃醋,我高興還來不及。”
易真臉還是熱的,她沒具體說,但聰明如易轍,這會兒聯想一下,姐姐的心思也不難猜了。
“上學期我比較閑,所以想用空余時間做點兼職。”易轍輕聲說,只在“比較閑”三個字咬了重音,易真聽出來他在抱怨她當時忙自己的事把他忽略了。
她心虛地笑了笑,又聽他說:“當時跟褚航他們提了一嘴,請他們幫忙留意一下,然後就推薦我認識了盧曉萌,就是今天你在樓下看見的染金色頭髮那個。”
易真:“……”
原來她自以為的偷看其實早就被發現了。
易真尷尬得很,突然又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剛準備翻身就被易轍按住了腰肢。
“別跑,趁現在把話說清楚。”易轍意有所指地笑著,“省得某些人又自己偷偷吃飛醋。”
都挑明到這份上了,易真也沒什麽好說的,易轍聲音輕柔,易真垂著眼,感覺他在她自己耳根揉了一下。
其實事情很簡單,易轍三兩句話就交代清楚了,盧曉萌的哥哥就是跟易轍合作的學長,她介紹了雙方認識,除開這層關系就再沒別的了。
至於盧曉萌是不是還有別的心思,易轍不在意也沒必要在意。
對他來說,只有易真才是第一位的。
易轍斷斷續續說了不少學校的事情,大多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易真聽來總覺得安心了不少,好像也跟他一起經歷過一遭似的。
牀頭昏黃的夜燈將兩人依偎著的身影籠罩在其中,易真在他輕緩的聲音裡有了些困意,不自覺閉起了眼睛。
易轍哄睡似的在她背後拍了一會兒,見她似乎睡熟了,才把人慢慢放平到牀上。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先把客廳裡的狼藉收拾好,又把早就冷掉的晚飯放進微波爐裡熱了熱。
沒過一會兒,易真也下來了,她眯了一會兒,易轍的溫度消失她就醒了。
易轍又拿了個碗要分點米飯給她。
他在大排檔點了兩個小炒菜,空氣裡都是濃鬱的油香。
易真擺手說不用,就著他的筷子嘗了兩口。
兩個人安靜地吃了點東西,飯後又肩並肩一起站在浴室裡刷牙。
水池邊是一粉一藍兩個同款的刷牙杯,牙刷也是同個系列的,兩人頻率一致,刷著刷著還你來我往地擠來擠去,最後還是易轍首先認輸,才結束了這場幼稚的“刷牙大戰”。
相擁著一夜好夢。
第二天易真沒有陪易轍去上課,昨天兩人談心,易真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易轍聯系人裡的那個粉色頭像。
易轍先是沒好氣地笑了一聲,然後直接把自己手機給她看了。
易真這才知道這位粉嫩嫩是楊宇豪,兩人的聊天記錄自然也被她收進眼底。
她“啊”了一聲,茫然地抬頭看向易轍。
“姐這麽受歡迎,該有危機感的應該是我吧。”易轍醋勁十足,趁著易真沒反應過來胡攪蠻纏起來,又壓著人做了一次。
第二天易真就拒絕跟他一起去學校了,一是累得,再也是不知道怎麽面對楊宇豪,易轍樂得如此,青年饜足之後眉宇間皆是神清氣爽,跟昨天簡直判若兩人。
楊宇豪見他心情不錯,又不死心地想找他說道說道,只是還沒進入正題就被褚航和秦關合力捂嘴拖走了。
再之後,楊宇豪又見縫插針提過幾次,或許是知道沒希望,漸漸地自己也就放棄了。
大二下學期,突然傳出來他和盧曉萌交往了的消息,兩人共友多,張羅著請大家一起吃了頓飯,易轍也去了。
他已經撤出了和學長合作的項目,但和眾人還保持著聯系。
有人提起聽說易轍最近在炒股的事,易轍模棱兩可的回答了一些,拒絕了他們要“跟著一起混”的請求。
他大學學的法律專業,但兼職種類嘗試過不少,對風投產生興趣也是機緣巧合,一開始也虧了一些,等他入行漸深之後,就再也沒虧過本。
大三那年,他憑著敏銳的直覺在股市大賺了一筆,連帶蹭著想喝口肉湯的前室友們也一起富裕起來,那段時間,幾人完全把他當神供著。
易轍還開通了一個微博帳號,專門記錄分享一些專業知識和技巧,由於名氣越來越大,還沒畢業就有業內公司向他拋出橄欖枝,或邀請他去實習,或承諾畢業可以直接入職。
易轍圓滑應對,暫時沒有答應任何一家,他準備安心念完書再決定之後的事情。
他這邊風生水起的同時,易真也沒有閑著,她自學兩年後參加了當年的高考,分數不算很高,但已經是超常發揮的結果,成功入學了離首都大學不遠的一所三本院校。
姐弟倆終於實現了一起上下學的願望。
易真學業和烘焙事業兩頭抓,易轍畢業第二年,她盤下了小區附近的麵包房,擁有了自己的一家甜品店。
店裡的甜品實惠美味賣相又絕佳,吸引了不少顧客,開業半年多了生意都很穩定。
等她自己也畢業了,擁有了更多時間,便起了開培訓班的心思,其實這想法從開店第一天就有了,只是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沒有自信到那個地步,所以一直沒有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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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開班,她準備只收一個學員,牌子剛放出去,正好被最近的一位常客看見,就這麽迅速地定下了。
“我剛好最近閑得無聊,想找點事做,太好了。”女人十分高挑,比易真要高出不少,渾身氣質一看就非富即貴,但性格十分隨和,兩人之前閑聊的時候,易真聽她說過是陪愛人來首都出差,在這邊小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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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真的烘焙班一共十二節課,每周兩到三節,時間任選,那位學員每次都是固定的周二周三下午。
“因為我家那位這兩天固定加班,其余時間我得空出來給他,不然他要鬧脾氣的。”女人說這話時眉眼十分溫柔,嘴上抱怨,但語氣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
易真無端想起了易轍磨人的樣子,這性子……倒是有點相似。
很快就到了最後一節課,易真很高興收了一位很有天賦的學生,除了第一天有點手忙腳亂之外,接下來的內容她都接受良好。
結課作業是一個焦糖布蕾千層蛋糕,操作間裡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兩人都圍著帶店裡logo的粉色圍裙,易真在一邊旁觀,現在已經不需要她再一步步指導了。
“叮鈴鈴。”
是店門上的風鈴響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邁步進來,手上還拎著個公文包。
“小轍。”易真衝他揮手,易轍也笑起來,衝在做蛋糕的人禮貌點頭。
他現在在一家有名的金融公司工作,有時候出外勤可以提前下班,到店裡來幫幫忙。
“嗯哼,老師,你要看著我的,不能因為男人來了就分心哦。”女人揶揄出聲。
易真臉有些漲紅,她對外只說易轍是自己的弟弟,但或許是兩人間的氣氛太特別了,還是被看了出來。
“商小姐,你別開我玩笑了。”易真求饒道。
“說了多少遍了,叫我名字就可以。”
女人看著換了身常服出來的年輕男人,在前台圍上了圍裙,正好有客人來結帳,他熟練地收銀打包。
“好吧,商……商虞。”易真還有些磕巴,她想讓商虞保密,但想起來對方從頭到尾也沒明說過什麽。
她知道了真相卻不說破,只在打趣的時候才拿出來鬧她一下,似乎是見她臉紅的樣子有趣。
商虞確實是這麽想的,生活太無趣,還是得自己找點樂子。
秋日的夕陽透過玻璃窗照射進店裡,暈染出帶著些微漸變的暖黃。
烤箱“叮”得一聲停止運作,蓬松的蛋糕胚像在呼吸似的輕微鼓動著,商虞帶著隔熱手套,拿出來看了看。
“不錯,很成功。”
易真也表達了讚許。
接下來的步驟就難不倒商虞了,她有條不紊地將蛋糕胚分切,再混合著奶油一層層組裝,快接近尾聲之際,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她衝易真歉意一笑,“幫我一下。”
易真幫她把手機拿出來,按了接通和擴音,舉在她身前。
屏幕上是一雙交握的手,來電備注是小魚的親親絕世好老公,易真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
商虞也瞥見了屏幕,她沒好氣道:“商硯初,你改的這是什麽惡心備注?”
手機裡傳來一個很好聽的男聲,他語氣帶笑,“怎麽了,我不是你的親親老公麽?”
商虞嘀咕了一句“真是服了”,電話那頭說:“我下班了,結束了麽,我來接你。”
商虞就又笑起來,“你快過來,欣賞一下我的作品。”
電話掛斷沒幾分鍾,就有一輛商務SUV停在了店門口,下來的男人肩寬腿長,一身簡單的白T搭襯衫,卻像是穿著什麽高定似的。
他推開店門,和櫃台後的易轍打了個照面,兩人身量相當,氣質迥異,但倒是有個共同點——
一旁在挑選蛋糕的客人往這邊瞥了一眼,下意識道:“我草好帥。”
兩人之前也在店裡見過一次,但沒說過話,互相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商硯初直奔後面的操作間,裡面有衛生要求,所以他只站在操作間的玻璃前,商虞笑盈盈地衝他展示面前的成品。
“看,怎麽樣?”
商硯初豎了豎大拇指,“恭喜商師傅出師。”
商虞和易真都笑了起來。
商虞把自己的結課作業給大家分了,四個人圍著前台共享一個蛋糕,還給後面進店的客人也分了一點。
第一次開課大成功,易真比誰都高興。
唯一遺憾的就是商虞的愛人結束了出差,他們過兩天就要回鹿城了。
易真有些難過,給她打包了一點店裡的招牌甜品,“有空常來玩。”
“等你們下次來鹿城,我一定好好招待。”
兩人在門口依依不舍地話別半天,那邊商硯初靠在車門邊接了個電話,似乎有事要走,他喊了商虞一聲,“姐姐,我們得走了。”
易真聽到了敏感的稱呼,下意識跟易轍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叫姐姐也不一定就是……
商虞似乎是看出來她在想什麽,衝她眨了眨眼睛。
易真便懂了。
她有些吃驚,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找到同類的安心。
愣神之際,商虞傾身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易真頃刻便有些鼻酸,在門口目送了他們許久,直到SUV在路口拐彎,徹底看不見了,她才收回視線。
易轍發現易真眼眶紅紅的,皺眉道:“怎麽了,她剛剛跟你說了什麽?”
易真笑著搖了搖頭,她牽起易轍的手,仰頭望著殘余的夕陽。
最後一點橙色已經快淹沒在墨藍的天際之下,黑夜來臨,但不久後朝陽又會升起。
商虞輕柔的聲音猶在耳畔。
“你們很勇敢,要一直幸福下去。”
會的。
易真在心中默念。
他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