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像話極了

發佈時間: 2024-01-31 18:3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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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看著霍以驍,自然知道他的“不信”。

人之常情。

若非溫宴自己經歷了兩輩子,突然有一日,有人來跟她說這麽一番故事,她也當對方信口開河。

以“黃粱一夢”來做解釋,憑借理智,當即就點頭全盤接受,除非瘋了……

霍以驍不是瘋子,他肯定會質疑。

可質疑,比直接否認強多了。

不得不說,溫宴這半年間,逮著機會就跟霍以驍“胡言亂語”,是起了一定的成效的。

有那些鋪墊在前,她再天馬行空,霍以驍都有些“見怪不怪”了。

再者,霍以驍自己就不信任殿下們。

溫宴說“寒食散”、說各種算計,霍以驍不會覺得壓根不可能。

“驍爺曾經問過我,以你我在宮中的那些交情,我為什麽會喜歡你,總不至於是為了那萬兩銀子,”溫宴頓了頓,一字一字道,“這世上的喜歡,哪怕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總歸是個過程。

我的過程是那八年光陰,雖然經歷了很多磨難,也遭遇了無數不公,但我滿足,滿足與你做夫妻。”

油燈下,霍以驍看到了溫宴眼中閃耀的晶瑩。

他的心緊了一緊。

能不能信,信多少,他的心中一直都在記數。

可他無法得出一個答案來。

甚至,霍以驍也難以說明白,他到底希望是個什麽答案。

霍懷定說過,事情僵持時,抽絲剝繭,先從能理順的下手。

霍以驍不再糾結什麽“八年夫妻”,先說今日案子:“你的夢裡,沒有柒大人這個人,你也只是靠猜測覺得他與長公主有關,因為長公主的確參與了一些事情。”

溫宴見他認真,自是打起精神來,沉沉頷首。

“為什麽?”霍以驍問,“長公主她攪和這些做什麽?無論哪個繼大統,都是她的侄兒,與她並無親疏,她這輩子榮華富貴不會缺,何必興風作浪,難道想學大周女帝?”

“我不是她,我不知道她圖什麽,”溫宴道,“或者說,我是她的仇人,她都要死了,便是有臨終感悟,也不會留給我。”

這個說法……

霍以驍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溫宴又道:“我和驍爺在臨安相遇,我又進京來,所以不少事情和夢裡都有了變化。

我現在,也不過是借著知道的那些東西,在做推斷而已。

夢裡,我進京不久,二殿下就死了了他府裡的一位美人手裡。

我覺得,我們得盡快弄明白是哪一位美人,她又是誰的棋子。”

霍以驍思索了一會兒,道:“你想救朱晟?”

溫宴道:“起碼不能讓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不是要救他,只是得弄明白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推斷出誰是那個使刀子的,誰又是那個挖了密道卻毀於一旦的倒霉蛋。”

說了那麽多事情,夜已經深了。

打更聲傳來,溫宴起身告辭。

她得給霍以驍留下思考整理的時間。

隱雷備了馬車。

霍以驍送溫宴回到燕子胡同。

撩起簾子,溫宴正欲下車去,就聽霍以驍忽然開口叫住了她,她便轉頭看去。

霍以驍垂著眼,視線落在旁處,道:“八年夫妻,我母親是誰,你知道吧?”

溫宴抿了抿唇。

這個問題,按說是霍以驍不願意問的。

溫宴暗暗歎息一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手抓住了霍以驍的手,另一手做筆,一筆一劃,寫了一個字。

掌心上,有些癢,有些麻,但霍以驍無心去想。

從最初幾筆,霍以驍的心就沉了下去,之後的每一筆,都與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溫宴連這個都知道。

她大概是真的,什麽都知道……

夜色濃重,露氣也重。

錦華宮裡,馮婕妤坐在桌邊,神情恍惚。

跪在地上的小內侍縮著脖子,心裡一陣打鼓。

白嬤嬤看了眼馮婕妤,又問那小內侍:“董尚書是這麽說的?”

“是,”內侍低聲道,“尚書大人說他盡力而為,只是他也沒有把握。”

白嬤嬤頷首,示意小內侍退出去,才與馮婕妤道:“娘娘……”

“兩張地圖!”馮婕妤的聲音顫得厲害,“晟兒他是瘋了啊!誰給他的膽子?他但凡跟我吐露過一句兩句……”

馮婕妤聽說朱晟與密道和京城防衛圖牽扯上了,整個心都往下沉。

帝王心xin,有一些逆鱗是絕對不能碰的。

只是和霍以驍不睦,而想害霍以暄,這在皇上那兒,過上幾年,未必不能周旋,但沾了那兩張圖,根本救無可救!

董尚書此刻,因為董文敬是朱晟伴讀的關系,已然自顧不暇。

白嬤嬤按著馮婕妤的肩膀,沉聲道:“娘娘,還是前回那句話,雖是幽禁,但xin命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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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是聰明人,他肯定想抓真正有心害他和霍大公子的,我們殿下只是被人推到了明面上,他不會覺得殿下被幽禁了,他就高枕無憂了。

我們不能動,讓四公子去查,讓他使勁兒,靜觀其變。

若是您急了,公主也急了,那更麻煩。”

馮婕妤咬著牙,道:“是,我不能急,也得勸住成歡,后宮這地方,急xin子活不久,爬上來的全是耐得住的。”

話是這麽說,可等真的躺在牀上,馮婕妤還是一夜難眠。

另一個沒有睡安生的是霍以驍。

他做了一些沒頭沒腦的夢。

一會兒是他飛身跳進了禦花園的池子裡,一會兒是跪在禦書房外久久不起。

他還夢到了溫宴, 她梳起了婦人頭,坐在鏡子前,轉過身來,衝著他笑。

天蒙蒙亮時,霍以驍睜開了眼睛。

各種不同的畫面擠佔了大腦,讓他疲憊不已。

手背覆著雙眼,霍以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起身來,趿著鞋子,到桌邊倒了一些溫水潤喉。

忽然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八年夫妻?

同牀共枕?

溫宴說親就親,是因為在她的夢裡,這壓根不算什麽。

就小狐狸那xin子,一言不合,指不定還有更膽大妄為的舉動。

他得跟她約法三章,不許她神神叨叨的。

不像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