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倒也不是不行

發佈時間: 2024-02-01 01:4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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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度著皇上心意,兩人都沉默下來。

多年的老交情了,打幾個眼神官司都知道對方的想法。

不過是在琢磨這條路行不行得通罷了。

若不想著爵位,官場之上,他們位列三公,已經是頂了天了。

只是家裡的傳承,也並不是隻到他們為止,還有子弟的將來可以操心。

各個都說,子孫自有子孫福。

做長輩的,管不了子孫往後在官場上有多大的造化,能做到的,是給他們一個平穩的傳承。

倒不一定硬去追求什麽從龍之功,他們這樣的人家,選對最好,不選就左右不出錯。

比起稀裡糊塗地選,還不如不選來得妙。

只要皇位傳得平穩,朝堂不起大波瀾,就行了。

可是,所謂的平穩傳承,後續還有局勢穩固。

退一步說,子弟以後無心朝事,一心隻想遊歷天下、行萬裡路,那也得是太平盛世才行得通。

他們這些老頭子不能自己一蹬腿、去了地底下,就不管上頭是不是國泰民安了。

若國不泰民不安,受罪的千千萬百姓裡,也會有他們的子弟。

因此,金太師也好、趙太保也罷,對於皇上挑選繼位者一事,格外慎重。

金太師捂著牙,沉思了好一會兒,先開了口:“太保怎麽想?那位……”

趙太保扯出了笑容來,低聲道:“倒也不是不行。”

金太師睨了趙太保一眼。

這個說辭,繞來繞去,不夠爽利。

書房裡就他們兩人,這般小心翼翼,難道還不行說幾句實在話?

“這不得謹慎些?”趙太保品明白了金太師的眼神,歎笑著搖了搖頭,“再說了,我的想法,太師哪裡就猜不到了?”

金太師哼了聲,複又哈哈大笑。

確實。

一道共事了幾十年,脾氣xin子都清楚。

關系一直不錯,也是政見大體相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差不多。

彎彎繞繞的說辭雖不爽利,卻也提現了他們兩人的基本想法。

為何不是一錘定音呢?

因為四公子前些年不像話。

禦書房裡氣得皇上頭暈腦脹,還能說只是父子之間的問題,但是,大半夜睡不著就在城裡坐著馬車兜圈子,這說不過去。

與二殿下打架,下手也重,這不是誰先招惹誰的事兒,而是,若要坐那把椅子,如此心xin,並不算合適。

不過,這一兩年間,他們眼看著四公子行事有了變化。

不止是讓人“哭笑不得”的狀況少了,在政務上也頗有一套。

在六部觀政,難的不是學了什麽、發現了什麽問題,而是,把問題揪出來、攤開來,最後還著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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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變化,大概可以評述為“長大”了。

從少年走到青年,來年即將及冠,又成了親,為人處事上總要有所長進。

只要不走偏,繼續學習政務,往後的成長會越發大。

相較於其他殿下,四公子現在,確實走在了最前頭。

金太師和趙太保都是火眼金睛。

大殿下看著是和善寬厚、虛心好學,但他資質欠了些,尤其是有美玉在前,越發顯得平庸起來;三殿下xin情溫吞,想得太多,反而會猶猶豫豫,束手束腳、不夠果決;其余殿下們年紀都還小,將來長成什麽樣,還不好說。

如此看來,皇上會屬意四公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要四公子繼續正步向前,別跟前些年一樣“劍走偏鋒”,他們這些老頭子亦會認同。

有能力、有想法、敢做事,這樣的人承繼大統,再有能臣輔佐,幾十年後,他們在地底下看著,才能心安。

“我旁的都不擔心,”金太師歎道,“就隻一樣,那位說不得的生母……”

說不得也有輕重之分。

希望那位的“說不得”,能在他們所有人的承受之內吧。

要不然,朝野震蕩,皇上多滿意四公子,其他人也受不住啊。

“多事之秋,”趙太保抿了一口茶,“要立儲,鋪墊還多得是,現在首先要辦的是皇后娘娘的身後事,以及……”

金太師和趙太保對視了一眼。

以及,他們這兩個揣度了聖意的人,到底要不要勸皇上以皇后之儀來操辦俞皇后的葬儀。

另一廂。

皇城之中,無論是主位娘娘們,還是宮女嬤嬤,都已經換了素服,把所有不合適的物什都收起來了。

成安亦準備妥當,還親手把白玉團那些精美漂亮,有不少寶石的衣裳給收了。

惠妃娘娘統領著皇后布喪之事,又要安排后宮日常事宜,成安不想給母妃添亂,也不能給有心人揪住小辮子。

惠妃向來謹慎,很少出錯,那些人找不了惠妃的事兒,會找成安的麻煩。

長久下來,成安已經習慣了,也很能體諒母妃。

三年前,她還會因惠妃攔著她、不讓她救溫宴而與母妃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就不會與母妃鬧了。

母妃有母妃的難處。

彼時,母妃自己都焦頭爛額,無力他顧。

成安到中宮的時候,這裡已經布置得七七八八了。

惠妃交代她幾句,又忙了起來。

成安不耐煩應付成瑞, 乾脆尋了成歡,避得與馮婕妤近些。

成瑞不敢招惹馮婕妤,轉過身去,一面叮囑朱淵,一面照看朱諒。

許德妃借口更衣,回一趟自己宮裡,會趕在這裡準備好了之前回來。

惠妃自不會攔她。

許德妃扶著嬤嬤的手,與朱茂一塊回到宮室。

打發了人手,許德妃才沉聲與朱茂道:“我知道你有一肚子話要說,但那裡人多嘴雜,委實不妥,皇后薨逝,之後還要守靈,有什麽話現在就說完,等下再回中宮,需得謹言慎行些。”

朱茂忙道:“皇后娘娘怎麽突然就……”

“我怎的曉得她!”許德妃恨恨,“茂兒你別胡思亂想,后宮裡頭,哪個吃飽了撐著去動她。”

朱鈺死了,俞皇后沒有其他親生的兒女,以皇上對她的態度,也不會讓她抱一個養在跟前,皇后就只是“皇后”。

想要爭兒子前程的,有勝出把握的,沒必要動俞皇后,還要翻山越嶺、等良好時機的,現在更不需要鋌而走險,就讓俞皇后在那兒坐著,沒甚區別。

朱茂低聲道:“我是指,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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