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將計就計

發佈時間: 2024-01-31 19:4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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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陽郡主和溫辭約的是下午。

溫宴比溫辭早出門。

黑檀兒輕巧越上院牆,優雅地邁著步子,確定今兒胡同裡沒有人蹲著,衝院內的溫宴喵了一聲。

歲娘聽到了,小聲問道:“前幾日還裝貨郎、裝婆子,今兒怎得這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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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以為事情穩了,”溫宴想了想,道,“她向來自負。”

歲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溫宴帶著歲娘,走的正門,坐著轎子離開了燕子胡同。

因著有黑檀兒盯梢,溫宴也不怕人跟,繞到了西花胡同,進院內轉了一圈,再出來時,已然換上了男裝。

歲娘也換了一身,得瑟地抽出扇子衝黑檀兒扇了扇。

黑檀兒一巴掌按在了扇面上,齜著牙,一副看這玩意兒不順眼的樣子。

歲娘哈哈大笑。

溫宴和歲娘在午前到了那茶樓,吃茶嗑瓜子。

等到了下午,隔壁的雅間才有了動靜。

趁著小二往那邊送吃食的時候,歲娘暗悄悄往裡頭張望了兩眼,回頭與溫宴道:“郡主身邊的丫鬟,小的認得她。”

“沒瞧見郡主?”溫宴問。

歲娘搖了搖頭:“沒有。”

又等了兩刻鍾,到了約定的時間,溫辭也到了茶樓。

溫辭跟著小二拾階而上,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他倒也不慌。

昨兒商量好了,他知道溫宴會提前到隔壁,而四公子的人手也會在暗處跟著他,以免郡主突然改了主意、不讓他來茶館,使得他無法知會溫宴。

門吱呀開了,溫辭邁了進去,裡頭只有眼熟的丫鬟。

溫辭問道:“郡主還沒有到嗎?”

丫鬟道:“郡主已經先行過去了,溫大爺隨奴婢走吧。”

一聽這話,溫辭也不閉門,直接敞著,道:“郡主去了哪兒?”

“離這兒不遠,”丫鬟道,“那地方被叫作‘小將軍坊’。

郡主挺喜歡看鬥雞鬥蛐蛐的,按說去將軍坊最是熱鬧,可您總說不願意去那裡,怕叫那裡的公子們認出您的身份,回頭傳到溫大人耳朵裡,惹溫大人不滿。

其實跟您一樣的官家公子也有不少,大家都不好去將軍坊露面,所以暗地裡就有了個小將軍坊。

地方不大,郡主先一步過去安排了,您放心,今兒在的,沒有嘴巴不緊的。”

說完這些,丫鬟見溫辭的面上露了幾分猶豫和遲疑,她又繼續勸道:“您也只有放月假時才有空與郡主出來,您就當是滿足一下她,不過是看個鬥雞鬥蛐蛐,前後費不了一個時辰,您若看得不得勁兒,您自己與郡主說。郡主期待好久了,您若是不肯去,多傷她的心呀……”

溫辭的眉頭皺緊了又松開,半晌歎道:“那就去吧,你帶個路。”

丫鬟喜笑顏開,在桌上扔了塊碎銀子,引著溫辭離開。

下樓前,溫辭看了眼溫宴所在的雅間,步子不疾不徐。

雅間的門啟著一條縫,剛剛隔壁的對話,讓歲娘偷聽得一清二楚。

她鼓著腮幫子,歪著腦袋回憶:“爺,小的怎麽覺得,這一招有些眼熟啊?”

“不用眼熟,”溫宴站起身來,指尖輕輕點了點歲娘的額頭,“你乾過這活兒,當個引路的丫鬟。”

歲娘恍然大悟,撫掌道:“原來如此。”

她替溫宴在渡口坑過季究上“假”花船,也替溫宴引霍以驍登過“真”花船。

這活兒,她確實熟悉。

“爺,”歲娘問道,“大爺去的地方,是真是假?”

溫宴輕笑了一聲:“假。”

歲娘眨了眨眼睛,想問緣由。

溫宴沒有解釋,開門跟上去。

以皖陽郡主的xin子,不會和溫辭玩什麽放長線、釣大魚,她想盡快出成果。

她費了這麽些勁兒,就必定想把溫辭直接摁死。

只是什麽小將軍坊裡,人生頭一次鬥個蛐蛐鬥個雞,除非是鬥出人命官司,或是輸得傾家蕩產,否則,溫辭頂多被溫子甫追著打,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收益太小了,不符合皖陽郡主那個打馬吊都堅持做大牌的xin格。

真出了人命官司,別管是小將軍坊、大將軍坊,全部要倒霉,那牽連的就不止是溫辭了。

連皖陽郡主自己都討不到好。

坑溫辭把自己坑進去,這也不劃算。

郡主十之,是有其他招數。

溫宴帶著歲娘,不遠不近跟著溫辭。

她們兩人著男裝,看著就是商戶家的兒子和小廝,壓根不起眼。

饒是走在這人來人往的東慶街上,也沒有人關注她們。

黑檀兒走屋頂,居高臨下,它看得遠,自然跟得也遠些,免得大白天的,被有心人發現它的身姿。

溫辭跟著那丫鬟七彎八繞的,進了一胡同,走到底,那丫鬟敲開了一間宅子的門。

她轉頭與溫辭道:“小將軍坊隱蔽,穿過這宅子的後門,就到了。”

門裡頭,有小廝出來相迎,他上上下下打量溫辭:“這位客人……”

丫鬟瞪他:“郡主帶來的客人,你們有什麽不放心的?”

小廝連聲稱是,讓了路。

溫辭進到院子裡。

丫鬟笑著道:“奴婢去請郡主,溫大爺稍候。”

說完,小丫鬟一路往後院方向去,小廝請溫辭在石桌旁坐下,送上茶水。

溫辭端起來慢悠悠飲了。

他們先前分析過,雖然皖陽郡主手裡可能有各種效果不明的藥物,但她不會對溫辭用。

郡主若想對溫辭下毒,行事根本不用這麽複雜。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溫辭借著帕子擦嘴的工夫,又悄悄全吐了。

宅子外的樹上,借著枝繁葉茂的遮掩,黑檀兒觀察著宅子裡的狀況。

這宅子的確有後門,但並不是通往什麽小將軍坊的,而是連著他們過來的東慶街。

正門的胡同安靜,後門的東慶街熱鬧。

那丫鬟躲在連接後罩房的月洞門後,一直觀察著溫辭的反應。

她的身後,又站著一年輕婦人和一婆子。

除此之外,院子裡再無其他人了。

溫辭端坐著,問那小廝:“郡主何時過來?”

“應該快了。”小廝一面答,一面又給溫辭添了盞茶。

溫辭面帶微笑,迅速抬眼看向牆外高大的樹木。

有一根樹枝,反常地上下晃了三下。

他按了按眉心,悶頭倒在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