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商人的用途

發佈時間: 2024-02-01 01: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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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再一次被攥緊了。

盞兒的心突突直跳,可她看邢媽媽,媽媽卻是看著西山方向,根本沒有來注意她。

她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冷靜些:“媽媽說得對,若得空了,我是該去拜一拜的。”

等送走了邢媽媽,盞兒的心跳依舊沒有平複。

她弄不明白,好端端的,邢媽媽怎麽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麽些年,自打出府之後,她根本沒有想過,還會與府裡的人有碰面的時候。

回到屋裡,她愣愣坐了半個時辰,直到鄺訴回來,才恍然回神。

鄺訴一面更衣,一面問道:“聽說今兒有客人尋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媽媽?”

盞兒道:“是霍家那兒老太太跟前的媽媽。”

“霍家?”鄺訴皺起了眉頭,“她怎麽會登門?”

“我也不知道,”盞兒道,“說是來鎮子裡辦事,聽說我們搬來了,就來看看我。”

鄺訴問:“就這樣?沒有說旁的?”

“就這樣,”盞兒不想生事,自不提那什麽西山不西山的,道,“老爺不要多想,嬤嬤哪裡想得到那些。”

鄺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也是。

霍家不知道他鄺訴是給沈家辦事的。

盞兒當年替主子做事,更是神不知鬼不覺。

那霍家嬤嬤登門,大抵真是機緣巧合。

眼下,沈家沒有了,他得小心,卻不能草木皆兵,比起擔心一個嬤嬤,不如把主子交代的事情用心辦妥。

“我明兒得出遠門。”鄺訴道。

“去哪兒?去多久?”盞兒問。

“去做買賣,”鄺訴道,“你隻管好好看著宅子,若有事兒要你辦,我會寫信回來。”

見盞兒遲疑,鄺訴又補充一句:“能要你做的,也不會是什麽難事兒,頂多是往靜慈庵裡送個信。”

盞兒應了一聲。

等鄺訴出去了,她垂著頭坐在繡墩上。

邢媽媽的到來把所有從前事兒一股腦兒都從她心底深處翻了出來,弄得她又慌又怕,五味雜陳。

她是被霍家養大的,沒有霍家那些好心的媽媽,她興許早就沒有命了。

可偏偏,又是霍家。

霍家矜貴,吃穿用度,雖不似那些勳貴人家一般極力奢華,但在盞兒眼裡,已經是再富貴不過了,當丫鬟都比別人家好。

只是,隨著她一年一年長大,她不得不為前程擔憂了。

霍家是不許丫鬟開臉的,丫鬟們要麽放出府,要麽配人。

盞兒先有媽媽們護著,後又在金老太太跟前,她的心野了,不願意配個小廝過尋常日子,她愛財。

有老嬤嬤尋到她,讓她悄悄在老太太那兒說幾句話,只要話說好了,就讓她出府,嫁個富貴商人當填房。

老嬤嬤不止說,還塞給她一隻玉鐲子當信物。

盞兒被那玉鐲子迷了眼。

只是幾句話而已,太容易了。

她說了,也成了,她嫁給了鄺訴,丈夫年紀是比她大上很多,但有錢呐,她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伺候誰了。

直到有一日,家裡來客人,她給他們送茶時,聽了幾句,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當初說的那些話,原來是意有所指,是另有深意。

她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給人當了槍。

她哪裡還敢再想著回京去探望媽媽們?

她避之不及!

時間久了,盞兒的擔驚受怕也消了。

府裡沒有人來追究她,老太太聽了跟沒聽似的……

十幾年了,她以為都過去了,直到邢媽媽突然出現,一下子又把那些恐懼勾起來了。

盞兒從繡墩上站起來,跑到拔步牀旁,從牀頭屜裡取出幾個小匣子,

打開了,裡頭齊齊碼著金條。她抱著金條,又是聞、又是親。

她沒有錯。

誰不愛金子?誰不想過好日子?

她當時根本不知道那些,她是無心的!

另一廂,邢嬤嬤回到了大豐街,到了溫宴跟前。

“夫人猜得一點兒都不錯,”邢媽媽道,“鄺訴搬來京郊,根本不是替他老娘看病,而是替長公主做事。”

溫宴抬眼看著邢媽媽。

“盞兒見了奴婢,很是心虛,可見她知道當年說的都是些什麽鬼話,”邢媽媽哼道,“奴婢提了西山,她臉都白了,可見十分避諱,他們來這裡,定是因為離西山近。”

溫宴頷首。

沈家倒了,永壽長公主能用的人手,也比不了從前了。

她勢必要抓緊所有可動用的人力、物力,鄺訴就是其一。

歸德府說近不近,她要讓鄺訴做事,傳來傳去的,既耽擱,也麻煩,把鄺訴安在眼皮子底下,要吩咐、回稟, 都方便。

再者,老娘就在西山腳下,鄺訴想背棄長公主,也得掂量一下了。

“得弄明白長公主讓鄺訴在做什麽。”溫宴道。

官場有官場的路子,商人有商人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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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媽媽道:“阿貴留了人在那兒,鄺訴要做什麽,不難察覺。”

翌日。

上午時候,阿貴就傳了消息回來。

鄺訴出遠門了。

帶了很多貨物,大小兩個管事,另十幾號的手下,又請了鏢師押運,在碼頭登船,聽說是和西域人做買賣。

溫宴抿了抿唇。

商人走南闖北是常有的人。

想賺大錢,要麽去做海運,風裡浪裡搏命,要麽就往西行,穿過沙漠,同樣是把腦袋系在腰帶上。

自打當年西域大捷後,各部落通商順暢多了,馬賊也少了,卻不是沒有,運氣不好就會遇上,也會迷失在大漠裡,風險高,收益自然也就高。

若是別人做這等買賣,溫宴不會多想。

可偏偏是鄺訴。

替永壽長公主做事的人,走一趟西域,不可能就僅僅只是為了賺銀子吧?

溫宴想到了畢大人給霍以驍的提醒。

沈燁當時說過,牙城之戰,平西侯府真的沒有責任嗎?

她和霍以驍曾推斷過,皇上再是為此對平西侯府有意見,他也等了那麽多年了,不至於在沈家這個“外患”還未解決時,就先向平西侯府下手,除非他不能等了。

而不能等的理由,興許就是瑞雍六年、趙敘的西域行。

趙敘在西域發現了什麽嗎?

鄺訴往西域去,是想沿著趙敘的腳步,再次尋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