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1傻傻全家

發佈時間: 2024-01-31 17: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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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溫宴還是站在原地。

既沒有選擇往前去角門,也沒有打算翻牆的意思。

不止如此,她原本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長睫眨了眨,抿著唇把目光落向了別處。

霍以驍在溫宴的神情裡讀到了委屈,還有幾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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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偏偏,溫宴的委屈和落寞很是不走心。

就差明晃晃地告訴霍以驍,這些都是裝出來的了。

小狐狸嘴巴沒邊,什麽都敢說,還愛裝,什麽戲都要演。

委屈是假的,逗他玩才是真的。

生生能把人氣死!

霍以驍退後兩步,目測了一下院牆的高度,道:“比宮牆矮多了,你要是不肯翻,我提溜你進去。”

溫宴趕忙搖頭。

怪她。

雖然說的都是實話,但也確實是在逗霍以驍。

一個不小心逗過了頭。

還是見好就收吧。

想歸想,溫宴還是調皮著又伸出了小爪子:“我走門去,鬥篷還是簇簇新的,雨天翻牆弄髒了多可惜呀,那麽暖和的鬥篷,我一個冬天都靠它了。謝謝啊!”

霍以驍的臉色陰沉沉的。

只聽前半截,他想說,這鬥篷也就秋天能用的上,等入冬了,得換更厚實的雪褂子。

定安侯府這麽虧著她,不如到時候從京中給她捎點皮裘來。

溫宴想添皮裘,成安二話不說就會給,反正她有許多用不上的。

沒想到最後一聲“謝謝啊”,一下子就把溫宴的淘氣勁兒給透了底。

小狐狸就是小狐狸。

再胡說八道,他就得給一巴掌摁死!

角門就在前頭不遠。

秋雨之中,燈籠隨風晃動。

一輛馬車在門外停下,車上下來一小吏,拍打門板。

溫宴瞧見了,道:“看樣子酒樓裡散了,是我兩位叔父回府了。”

霍以驍還沒有說什麽,卻見那車廂晃了晃,而後車簾子撩開,一人連滾帶爬從車上下來,而後,又踉踉蹌蹌下來一人。

溫家兄弟皆醉得不輕。

溫子覽一巴掌拍在溫子甫的肩膀上,口齒不清:“你說!你說!府裡銀子都去哪裡了?別說是去年贖兩孩子了,章哥兒和宴姐兒壓根沒用多少銀錢!是不是你們二房拿走了?母親由著你們從公中拿銀子?”

“你渾說什麽東西!”溫子甫反手推溫子覽,“我中飽私囊了我是你孫子!”

“那你倒是想想法子讓我調到臨安來!”溫子覽道,“我也是受夠了,我就不知道母親為何不滿意眉娘,眉娘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母親卻……

我一次次提出讓眉娘隨我去明州,母親都不放人。

那就只能我回來,我人在府裡,才不至於讓眉娘沒個依靠。”

“三弟,你這話沒有道理啊,”溫子甫道,“闔府上下,誰不知道母親最喜歡三弟妹,事事都離不了她,怎麽在你嘴巴裡,這樣婆媳融洽的好事反倒是三弟妹在受罪一樣!你嫂子想要這樣的緣分還輪不到呢!”

溫子覽一屁股在台階上坐下,酒氣熏頭,他捂著臉哭了起來:“你不懂也沒關系,但二哥,做弟弟的求求你,我得回臨安來。

你看看現在,母親時瘋時顛,眉娘一直沒有醒,每天就靠那點兒湯藥吊命,這可怎麽辦啊!

珉哥兒為了他母親心神不寧,連書都念不進去了。

還有鳶姐兒,和婆家鬧到這地步,

我的鳶姐兒命苦啊!”溫子覽這一哭,溫子甫的火氣散了,惆悵鬱氣卻湧了上來。

印象裡,自打成年起,溫子覽就沒有在他跟前這麽哭過了。

溫子甫也在台階上坐下,哽聲道:“我也沒騙你啊,我在衙門裡也不得勁兒,真能一句話把你調過來,我早去辦了,實在是、實在是……

自打大哥、大嫂蒙難,夏家倒了,我的日子不比你好過!

各個都是看盤下菜!

就出事那天半夜,你是沒聽見,宴姐兒全聽見了,李知府說得可真難聽啊!

若不是巡按大人明察秋毫,偏著我們一些,你且看看案子會是個什麽樣子。”

“二哥……”

“三弟……”

前一刻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兄弟,忽然抱頭痛哭。

門房上的婆子急出了一頭汗,催人去內院給曹氏報信。

“吃醉了酒,惹笑話了,啊哈哈哈!”婆子硬著頭皮,與小吏和車夫道。

小吏也是尷尬,乾巴巴笑了幾聲,說了兩句場面話,就先離開了。

再不走,誰知道這兩位大老爺又會說出什麽酒話來。

他還是別聽了。

聽得越多越麻煩。

角門不遠處,溫宴和霍以驍默不作聲看完了經過。

霍以驍垂著眼簾打量溫宴,暗暗歎了口氣。

他就說,傻氣是會傳染的。

這一傻,傻全家!

溫宴拉了拉霍以驍的袖口,輕聲道:“我還是不走門了吧。”

霍以驍睨她:“怎的?”

溫宴摸了摸鼻尖:“不能讓叔父們知道全叫我看見了,到底是長輩,得給他們留個顏面,不然還怎麽存長輩威嚴。我還是勉為其難翻牆好了。”

霍以驍嗤了聲,拿話刺她:“舍得你簇簇新的鬥篷了?”

“那還是很舍不得的,”溫宴望著霍以驍,眼睛晶亮晶亮的,“驍爺搭把手,扶我翻過去?”

霍以驍緊抿著唇,不置可否。

溫宴先退了一步:“好吧,我自己翻,你先幫我拿著鬥篷,免得我蹭髒了。”

說完,溫宴解了領口系帶,把鬥篷仔細對疊,捧給霍以驍。

霍以驍下意識接了過來。

溫宴稍稍提氣,起步後在牆面上蹬住,手掌撐住牆沿,一個翻身,身子就蹲在了上頭。

她朝霍以驍伸手。

霍以驍遞了鬥篷過去,再遞了點心盒子。

等他再遞傘時,溫宴卻沒有接。

她道:“借給你的,你先用著。”

而後,身影從牆上消失,只聽輕盈落地聲,顯然是穩穩落在院內。

霍以驍握著傘柄,氣悶著往驛館走。

小狐狸一環接一環,心眼還真多。

就溫宴那靈巧身手,只要她不想,就絕不可能把鬥篷蹭髒了。

借傘給他的下一步,不就是找他還傘嗎?

他真是信了溫宴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