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僅僅只有一個星期就要到月末， 總還要留出一兩天時間給經銷商鋪貨，所以給葉婉清的時間真的很緊。
好在葉婉清堅持原則， 産品質量過關， 拆分也不會有損壞。
在葉婉清的印象中很多低檔次的飾品各個部件都是用膠水粘起來的，等膠水幹掉老化之後就很容易損壞，一旦壞了就很難再粘上去，粘上去也不好看了。
她沒有用這樣的方法降低成本。
爲了保持産品的質量， 她之前規定廠子裡的飾品最後步驟都要用綫縫， 不能用膠粘，現在倒是好了。
因爲這樣一來， 現在拆起來要容易很多，再組合起來也看不出破壞的痕迹。
工人們拆開飾品的時候， 葉婉清就在重新設計造型。等工人們飾品都處理好了， 她的造型也出來了。
她沒有隱瞞廠子現在的情况，帶著球站在一百多人面前，面容嚴肅地說明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一方面， 公安抓走了二十個做活的工人，事情瞞著剩下的女工們， 很容易讓她們因爲不解而心裡生出忐忑情緒。
另外一方面， 她也需要調動所有人的積極xin，用感情牌和加班費來刺激她們多幹活。
爭分奪秒， 就是她們現在要做的事情！
不出葉婉清所料，當她話說完之後，廠子裡頓時就爆發出一陣議論聲。
「那些人真是喪良心， 怎麽就沒道雷把她們給劈死！」
「我覺得是牛桂花，她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前兩天她家裡還添了一台自行車。沒收人家好處的話，她家買得起自行車給新媳婦兒當彩禮？」
「你別胡咧咧，牛桂花xin子摳門，平時喜歡藏著。」
「大家都多做點事吧。」
「廠長，我們都會認真幹活的！別說給加班費了，就算不給，我們也要齊心協力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對啊，廠長，我們都會好好幹的！」
「……」
工人們，特別是富源村的女人是葉婉清的死忠，一個個都群情激奮地表態。
葉婉清紅著眼眶大聲感謝，更讓她們覺得自己肩頭的任務很重。
平時大家都羡慕她們在彩虹橋的活計不重，工資給得好，逢年過節的還能有福利往家裡拿，她們心裡也自得。這要是沒了工作，對她們也是損失啊！
何况葉婉清平時對工人好，誰家有個什麽著急的事情預支工資，只要調查清楚了情况就沒有不准的，這廠長也是好廠長。
支持，必須支持！
無論是爲了廠子還是爲了自己，這都得拼了！
葉婉清之前幷不是很喜歡作秀的人，但有時候也不得不如此。
比如現在，當她挺著大肚子跟工人一起做了半天的活兒，大家的積極xin都被調動得很高了。等她再安排上茶水飲料到工廠間，工人們的積極xin更高。
畢竟是孕期不好勞累，葉婉清只做了半天就顧忌著身體沒有多撑。
也還有公安局那邊的事情要處理。
——
牽扯到最後工序的二十個女工，公安局也不好把人都給提溜到公安局給押著，所以是在工人上班之後把人給「請」到了二樓的空廠房內，再一個個審問。
葉婉清一上午都待在下面廠房，沒怎麽關心審問這群女工的進展，直到十一二點才走上二樓。
「劉公安，什麽情况？」葉婉清帶著人走進審問女工的辦公室，示意身後的張闖把茶水飲料放下，帶著幾分疲勞的笑意看向負責這件事的劉公安。
劉公安嚴肅地搖了搖頭：「上午才問了五個人，進展不快。」
葉婉清抿了抿唇。
「葉廠長……」劉公安又道，「你也知道，這次涉及的人太多了，事情不好辦。現在沒有明確的證據，我們公安不好扣著人不放，更不可能把人都抓到公安局去。你看……」
「我知道。」葉婉清點頭，斟酌著開口，「相比劉公安你們，我對廠子裡的女工要熟悉一點，也許能從她們的言行中觀察到一些不對勁。劉公安，不知道今天下午能不能准許我旁聽你們審問？我保證我不會亂開口，亂干擾你們辦事。」
劉公安本來就因爲事情進展不快而不好意思，現在聽到葉婉清還算懂分寸，便點了頭：「那行。」
葉婉清揚開笑容：「謝謝劉公安理解。現在都快到飯點了，不管怎麽樣，我們先吃過飯吧。」
「我帶著幾個兄弟對付一頓就行，可不能拿群衆一針一綫。」
葉婉清笑意盈盈，不答應：「你們要工作也要休息，工作的時候是工作，現在中午休息了，咱們之間就不談工作談交情了，行不行？」
之前葉婉清沒少跟公安局來往，跟這位劉公安也算是熟人了。
吃一頓飯而已，對她來說是一種禮貌xin的招待，倒是也沒有別的心思。
想到葉婉清的爲人，劉公安也沒扭捏：「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男人都喜歡飯桌上來點酒，葉婉清不能喝酒，喊上了周經理和酒量不錯的銷售部經理作陪。
席間飯菜沒有弄得特別豐盛，飯後也沒有塞紅包這樣的事情，這反倒讓劉公安等人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國內嚴打，風聲鶴唳的，大部分愛惜羽毛、愛惜命的人都不敢犯政治錯誤。
一犯了，那可是要命的。
下午葉婉清旁聽了一下午，因爲有她在，被審問的女工們有的覺得有主心骨一般，有的却更加謹慎。
葉婉清沒多表態，只是時不時寫上一張紙條悄悄遞給身邊的劉公安，讓他按照上面的問題問，得到女工回答之後，她會默默在心裡斟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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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光是坐著也累，何况還特別耗費精力。
下午結束審問，葉婉清就感覺額頭一陣一陣的發疼。
不過，好在是有收穫的。
不熟悉女工的公安們是按照他們那一套來辦事，現在的公安也不一定個個都有能力有經驗，所以葉婉清倒是也派上了不少用場。
她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劉公安，結合劉公安的猜測，確定了那麽一兩個嫌疑人。
之後就只剩下調查了。
——
女xin用的飾品又不是高精尖的産品，彩虹橋泄露商業機密這事沒有什麽技術xin，頂多算得上是惡意的商業競爭。
這時候的人手段還很稚嫩，仔細一追究，葉婉清和公安就一起確定了一個最可疑的人。
當然，之所以這麽順利，這也跟犯事的人沒有太强硬的心理素質有關。
讓葉婉清有些詫异的是，犯事的人竟然是富源村的人，也就是她上午開「動員大會」的時候，有人說起過的那個給新媳婦兒買了一輛自行車當彩禮的牛桂花。
牛桂花是個寡婦，二十出頭死了男人之後就沒有再嫁，一把屎一把尿把兩個孩子給拉扯大。
幾個月前她大閨女嫁了人，這兩月輪到家裡的小子娶媳婦兒了。
牛桂花平時看著很老實，嘴巴却也不笨，手脚也利落。
葉婉清當時是給了富源村老村長二十個名額進廠子的，牛桂花手藝勉强過得關，加上家境的確在村子裡算得上差的，葉婉清爲了照顧她才把她給招進了廠子。
哪裡知道，竟然招進來一條白眼狼。
當時要是不選牛桂花的話，比她手藝精巧的人也不是沒有，對葉婉清對廠子來說更好。
這一次，也是因爲信得過富源村的人，所以葉婉清才會讓看著忠厚老實的牛桂花進最後的組裝小組，却發現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既然確定了牛桂花，那事情就好辦了。
一查就知道牛桂花的作案動機。
牛桂花的兒子王大强看中了鄰村一個姑娘，上門提親的時候那姑娘家先是只要兩百塊彩禮。
可後來不知道聽誰說牛桂花大閨女結婚跟婆家要了兩百塊彩禮都在家裡沒有帶走，牛桂花手裡也不缺錢，就獅子大開口了，兩百塊的彩禮漲到五百不說，還要一輛自行車。
姑娘家做事這麽不地道，牛桂花的意思是這門親事不談了，可牛桂花的兒子不幹，不哭不鬧就在家裡絕食，把牛桂花給急得要死。
對自己的兒子妥協了，但牛桂花也沒有那麽多錢能拿得出來，只能鋌而走險拿了髒錢。
牛桂花當然是要交到公安局去，不論牛桂花和她兒子女兒怎麽哭求，葉婉清都不會有一絲心軟。
所謂殺鶏儆猴，如果她現在心軟，那不是讓人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嗎？
她葉婉清不是那麽好xin子的人！
只是，相比牛桂花的下場，現在葉婉清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攛掇牛桂花的人是誰。
要知道，雖然那個偷竊産品設計的手工作坊如今已經暴露在明面上，但手工作坊的主人却遲遲沒有露面，神秘得很。
而之前廠子經歷那麽多事，葉婉清隱約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一條綫，把事情都給串起來了。
說不定一直都是同一個人在裝神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