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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18 14:4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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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心下一喜,笑著喊了聲“蘇老爹”,笑眯眯道:“您能下牀啦?”

蘇世青笑著應:“阿玨給我換了個藥方後,身體日益見好,這兩日能下牀走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蘇老爹吉人自有天相,要讓阿黎說,您就趁著這機會,好生休養一番,等病好了,可又要像從前一樣忙碌不得閑的。”

蘇世青開懷地笑了兩聲,“好好好!蘇伯聽阿黎的,好好休養!”

“阿玨說你要跟他習字,難得你有這心,你好好同他學,若是阿玨訓你了,你回來跟蘇老爹說,蘇老爹替你說他。”

她什麽時候說要跟他習字了?

薑黎一愣,扭頭看霍玨,對上他清冷又溫然的眼,到底沒拆穿他,只乖巧地應了聲好。

蘇世青身體毒素未清,自然待不得久,與薑黎說了幾句話便回了屋。

薑黎隨霍玨去花廳,進去後才發現桌案上擺好了紙墨筆硯。

這位少爺是打定主意要親自教她習字了。

霍玨站在桌案後,慢慢地磨著墨,溫聲道:“阿黎要習字,怎不找我?我的字難道不比劉姑娘好?”

他的字怎會不好?

阿令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霍玨哥的字比先生寫得還要好。

可問題就是他寫得太好了呀。

薑黎抿了抿嘴,好半晌才甕聲甕氣道:“殺雞焉用牛刀。”

這話一出,霍玨手上動作一頓,幾息後,胸腔沉沉溢出一聲笑。

薑黎臉上一熱,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不必大材小用。我跟阿嫣學便好了,再不濟找阿令也成。”

“可我想教阿黎習字,”霍玨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抬起薄白的眼皮,緩緩道:“阿黎可是不願?”

不願嗎?多少是有一點的。

薑黎想到自己那綿綿軟軟毫無筋骨的字,確實是不想教他瞧見那些字。

可一對上霍玨那雙深深沉沉的狹長鳳眼。

那句“不願”就說不出來了。

“倒也不是不願。”她小聲嘟囔道:“就是,你莫要笑我寫的字,你若笑話我,那我以後再也不同你學的。”

小姑娘說話的語氣素來是軟的,偏要做出一副威脅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張牙舞爪卻又沒爪的小奶貓。

霍玨笑笑:“阿黎放心,我斷然不會笑話你,若我笑你了,那就教我——”

“停停,”薑黎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你別胡亂起誓,老天爺會聽到的!”

小娘子的手肉肉的,像是沒了骨頭一樣,溫熱綿軟。

再不是記憶中那具冰冷僵硬的軀體。

霍玨眸色深沉,眼尾又開始泛起妖異的朱色,瞳眸深處是常人無法察覺的偏執與癲狂。

清雋郎君大手覆上那只小手,輕輕一壓,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薑黎只覺掌心有些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霍玨便後退了一步,聲音纏上一絲沉啞:“阿黎,再不練字,天要黑了。”

夜裡安置時,薑黎手裡捧著霍玨的字看了許久。

紙上寫著的正是他們二人的名字:薑黎、霍玨。

兩個名兒疊在一塊兒,越瞧越順眼,越瞧越登對。

她是個俗人,看不懂字的風骨流派。只單純喜歡她的名兒與他的綁在一起,這倆名兒瞧著就有夫妻相。

薑黎唇角的弧度越揚越大。

樂了好一會,驀地又想起下午她一時心急覆上他嘴唇的場景。

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癢癢的溫熱的觸感,那會兒他……他是不是親她的手掌了?

多半不是,他那樣清冷持重的人,怎會做那樣的事?

大抵是不小心碰到的罷。

可饒是如此,薑黎的臉還是火辣辣的。

她坐在榻上,往四周仔仔細細看了眼。

房門緊閉,屋外也安靜得很,只有夜風瀟瀟窣窣的動靜。

薑黎垂眸盯著掌心,天人交戰了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快速地在霍玨碰到的地方用力地“吧唧”了一下,而後迅速拉起寢被將自己從頭蒙到了腳。

薑黎自此過上了每日都要習字的日子。

霍玨給她裝訂了十數本薄薄的字帖,讓她照著描,又尋了支磨得光滑的樹枝,只要她稍一懈怠,或是姿勢不準確了,便會拿那樹枝輕輕敲她。

薑黎時常心神一震,忍不住嗔他一眼,乖乖撿起筆繼續描字。

就這樣,到得三月中旬,薑黎的軟骨頭字終於能稍稍入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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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興衝衝地拿著新寫的字去尋劉嫣。

書肆裡除了劉嫣,張鶯鶯也在。

兩人對著字感歎良久。

劉嫣道:“你好久沒來書肆,我還以為你是不打算練字的,不成想才半月未見,你就練得這般好了。”

張鶯鶯拿著紙左瞧右瞧,終於按捺不住,問道:“阿黎,真是霍玨教你練的字?”

薑黎點頭如搗蒜:“自然是他,我何時騙過你們?”

張鶯鶯同劉嫣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說實話,前些日子,阿黎同她們說霍玨答應了做她的童養夫時,她們二人是不大信的。

總覺得是薑黎會錯了意。

少女懷椿,誤解了心上人的某些言行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尤其是像薑黎這樣跳脫的小娘子,許是霍玨無意中的言語讓她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