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一針見血

發佈時間: 2024-02-01 14: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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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一針見血
  隨著皇上離開,金鑾殿裡,大臣們先前壓在心裡的話,不再是小聲的嘀嘀咕咕,而是積極討論起來。

  各種思考糾纏之下,即便有人依舊認為不應當讓永寧侯帶病出征,但大部分的人,都被黃太師的那一套說服了。

  見老大人們還在殿中站立,紛紛上前去。

  “皇上沒有應允,還要靠幾位再諫言。”

  “趕緊去禦書房裡,打鐵需得趁熱。”

  黃太師含糊應了幾句,沒有正面回答,叫上范太保,一塊出了金鑾殿。

  旭日初升,撒落下來。

  晨曦映在那層層琉璃瓦上,黃太師不由地,眯了眯眼。

  范太保落後半步,道:“這個方向,可不是去禦書房的。”

  黃太師哼笑。

  兩人都了解皇上。

  先前大殿裡說了那麽多話,已然是在逼迫皇上了。

  此時此刻再追著去禦書房裡逼,適得其反。

  得給皇上一些時間,仔細琢磨琢磨這一番道理,差不多等明日退朝後吧,皇上想得差不多了,他們再過去,給皇上一個台階,這事兒也差不多成了。

  張弛有度、軟硬皆需。

  這麽淺顯的道理,范太保豈會不懂?
  太保就是故意那話寒磣他。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黃太師道,“你也別光拿我打趣了,大把年紀的人,難道沒點兒旁的樂趣?”

  范太保摸著胡子,放聲笑了會兒。

  笑過了,搖了搖頭,他歎道:“樂趣啊,太缺了。”

  朝堂政務,日複一日,雖枯燥,但只要欣欣向榮,枯燥裡也有無窮樂趣。

  他們三公,脾氣各不同,處事手段也不一樣,互相打個配合,張弛有了,軟硬也有了,事情不難辦,也有些滋味。

  只是,近些時日,那種向榮停滯了。

  徐太傅不來朝中,戲台子上少了個角兒,那種平衡就變了。

  尤其是邊關戰火起,讓人不由為此憂心。

  雖然,前回范太保與黃太師話趕話的,讓老太師應下了禦前唱一唱白臉,可……

  可今兒這麽慘白慘白、彷彿臉上抹了三五層白及漿子一樣的白,范太保都被黃太師嚇了一跳。

  當然,范太保也很清楚,這些話必須有人說。

  不是黃太師,就是他范太保。

  其他人來開這個口,不是這麽個味道,也“逼”不到皇上。

  思及此處,感慨之情漫上。

  徐太傅與永寧侯的那些擔憂之語,范太保是聽黃太師轉述的,他不曾親耳聽見,但是,他現在一樣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們的想法。

  後繼無人。

  能領兵打仗的,有是有,差口氣,真遇著大戰,壓不住;能直言諫上的,還有幾個,但諫不動還容易把自己折進去,皇上不聽。

  范太保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金鑾殿的飛簷。

  真的是老了。

  若能年輕個二十歲……

  禦書房裡,皇上背著手,來回踱步。

  登基二十年出頭了,這還是頭一次,在早朝上,被那麽多臣子緊緊逼迫。

  以前,哪怕脾氣倔強、拿先生身份壓他一頭的徐太傅,都不會在早朝時這麽過分。

  有什麽想法,待下朝後,在禦書房裡說。

  即便是說得跳起來,也不曾……

  那是金鑾殿!
  那是朝會!

  竟然、竟然敢!

  這是第一次,皇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麽是“跋扈的臣子威壓君王”。

  “可惡!可惡至極!”

  徐公公眼觀鼻、鼻觀心,這等時候,火上澆油都容易燒著自己,他並不敢多作舉動。

  外頭,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徐公公心道,莫不是皇上不答應,黃太師追來了禦書房?

  這可真是膽大。

  看了眼皇上神情,徐公公悄悄退出去。

  得把黃太師勸回去。

  黃太師自尋死路,也別連累禦前伺候的他。

  沒想到,廊下站著的,既不是黃太師,也不是范太保,而是鄧國師。

  徐公公微微一怔,回過神來,他擺了擺手,小聲道:“國師還是晚些再來吧。”

  “皇上在氣頭上?”鄧國師問。

  “是,”徐公公點頭,“連朝服都沒顧上換。”

  嘴角微微一揚,鄧國師露出了一個詭異又不懷好意的笑容。

  “無妨,”他道,“你隻管去稟,貧道勸一勸皇上。”

  徐公公皺眉,見鄧國師十分堅持,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裡頭,皇上聽聞國師來了,沉默一瞬,道:“讓他進來。”

  徐公公去引鄧國師,壓著聲音道:“國師千萬慎重,我們這些伺候的人,可不想倒霉。”

  鄧國師睨了他一眼,心裡罵了聲“沒出息”,臉上依舊淺笑著,出口一句:“你隻管放心,貧道自有分寸。”

  到了跟前,鄧國師手持拂塵,與皇上行了一道家禮。

  “國師怎麽來了?”皇上問道。

  隻這一句話的工夫,鄧國師已經辨明了皇上的狀態。

  如徐公公所言,皇上還穿著朝服。

  面如寒冬北風,凍得聲音都很緊,整個背部緊繃,十分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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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是被氣得不輕。

  鄧國師垂下眼簾,道:“貧道聽說了早朝上的事,想著皇上定是十分心煩,來與皇上出謀劃策。”

  皇上打量了鄧國師幾眼,道:“國師難道還能指點用兵嗎?”

  “貧道隻修道,沒有念過幾本兵書,連紙上談兵都稱不上,”鄧國師頓了頓,道,“真要用兵,他們不是推舉了永寧侯嗎?”

  話音一落,徐公公抽了口氣,涼得他險些要去捂腮幫子。

  看吧、看吧!
  皇上剛剛舒緩了一丁點的面色,瞬間就又大雪冰封了!
  鄧國師在搞什麽東西!
  彷彿看不到皇上的臉色,鄧國師繼續道:“您並非不認同永寧侯的能力,也知道他便是病著也能壓陣,真正讓您生氣的是,兵權在永寧侯手中,而定國公在他麾下。

  要說誰最有可能知道吳王遺腹子的下落,那就是林宣。

  現在的定國公若不是那個孩子,他與永寧侯聯手,推一個傀儡出來。

  若他真就是了,永寧侯借著手裡的兵力,助他起勢……

  您擔心的,其實是這個。”

  直直的,皇上看著鄧國師,不置可否。

  哪怕沒有回答,鄧國師也知道,自己這一針下去,血珠子滋滋往外冒。

  他還知道,皇上內心裡,幾乎認定了林繁就是趙臨的遺腹子。

  感謝書友小院子、書友20220318081826280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