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發佈時間: 2024-02-20 13: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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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成陽抱著燒得迷糊的紀憶回到自己家裡,正好二嫂從廚房走出來,一看就笑了。尤其他的性格,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肯抱一下,這個畫面,實在太值得珍藏了。

“她在發燒,我想帶她去醫院,她怎麼都不肯去。我看她家裡沒人,就先抱回來了。”季成陽把她抱到自己的屋子裡,輕輕把她放在了床上。

然後伸出用兩根手指,又去試了試她的體溫。

“西西家沒人是經常的,”二嫂不太在意,“他們家對小孩子是完全精神高壓、生活放養政策。”二嫂一邊說著,開始幫他拿藥。

二嫂是院裡子弟小學的校長,兩家又是上下樓,熟得不能再熟了。

紀憶怕黑,有時候家裡沒人,爬上樓來和季暖暖一起睡也是常事。

“精神高壓?生活放養?”

“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給你舉例好了。所謂精神高壓呢,就是完全看重小孩子的培養,西西四歲半就上小學了,所以比暖暖小了兩歲,還是同班同學,開始成績跟不上,數學都考過五十分。後來慢慢一點點追上來,很快就班級第一,保持到現在,這點兒暖暖真比不上她。”

四歲半?的確早了些。

“可是對小孩子的生活啊,就不太講究了。”二嫂拿來溫水和藥,自然遞給他。

他去試著喂紀憶,縱然是迷糊著,卻很好照顧。

給什麼吃什麼……

“比如學校去春遊,別人家孩子至少都有水和蘋果吧?他家直接就在桌上放了五十塊錢,不知道怎麼想的。你說一路上開車去兩個小時,小孩子不吃不喝,裝再多錢有什麼用?還好我在車上,把暖暖的吃的分給她。”

他聽了幾句,想起下午小女孩吃藥的樣子。

又想起自己的小侄女,似乎和她是很要好的朋友。季暖暖每次在電話裡說到紀憶,都只有崇拜。

“我家紀憶四歲半開始念小學,比我小了兩歲啊,一直是我們班第一。”

“小叔你知道嗎,她舞蹈、書法、國畫,全部都很棒!我怎麼就這麼笨呢?”

“小叔小叔,你不是鋼琴很好嗎?紀憶答應我她不學鋼琴了,我就靠這個戰勝她了!”

所以這算是教育成功的典範?

或者是失敗?不過似乎,都和他沒什麼太大關係。

他把自己房間讓出來,在書房打了地鋪。晚上時,顯然已經忘記了紀憶的存在,走出來倒水喝的時候,正好看到紀憶也醒了,走出來,茫然打開門四顧。

紀憶有些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到樓上來了,直到看到他。

廚房的燈光下,季成陽戴著一那副金絲邊的框架眼鏡,十分斯文的模樣。他在攪拌著剛才沖好的濃咖啡,看到紀憶,也一愣。

紀憶慢慢走過來,輕聲說:“我回家了,小季叔叔再見。”

他俯下身子,也輕聲問她:“自己睡怕黑嗎?”

紀憶茫然,他怎麼知道自己怕黑?

好神奇。

她搖頭:“把燈都打開,怕著怕著,就睡著了。”

“留在這裡睡好不好?”他盡力讓自己像一副哄小孩的樣子。

她搖頭:“明早我媽媽回家,很早,回來就走,我要在家等她。”

看起來很堅持?

他也就沒說什麼,摸了摸她的手臂,也退燒了。

紀憶反倒很好奇,指了指他手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咖啡。”他回答。

國內喝這個的人還很少,尤其是這種革命家庭,白開水和茶就足夠了,的確不會認識咖啡。紀憶噢了聲,眼睛瞟了瞟杯子裡的液體。他笑,悄悄遞給她,示意她可以嘗一口。

於是這就是紀憶第一次喝的咖啡的味道,沒有糖,卻是奶香濃郁。

總之,怪怪的。

她喝完了,表情十分奇怪。

季成陽也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小女孩第一次喝咖啡,會不會晚上就睡不著了?

他果然不適合哄小孩……

紀憶果然一夜無眠到天亮,從床上爬起來,收拾乾淨自己的準備迎接爸媽回家,沒想到一直等到中午也沒有等到人,只是接了個簡短的電話,推遲到四天之後再回來看她。她很失望,在房間裡溜躂了好幾圈,無所事事下,又去把爺爺書櫃裡所有的書都拿出來,準備都重新看一遍。

書都是舊書,尤其她最愛的三國演義和格林童話都是豎版的繁體字。

正好適合消磨時間。

四天後的中午,就在太陽光最強的時候,季暖暖竟然提前旅遊回來了。她從四樓跑到一樓,拚命去敲紀憶家的大門,以死纏爛打的慣有方式,把她拖到了露天游泳池。等到趙小穎出現,紀憶已經快被曬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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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暖不會游泳,就抱著自己的游泳圈浮在水面,扯著她聊天。曬到最後,直吐舌頭:“今天太陽太大了。”紀憶嗯了一聲,閉口氣,在水下潛了一分多鐘,從游泳池另外一側浮上來,長吐口氣,終於舒服多了。

她游回來時,季暖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叔:“紀憶,你看到我小叔了是嗎?是嗎?”

“嗯。”紀憶把手臂勾住暖暖的游泳圈,拉著她游的快了些。

“我小叔像不像咱們前幾天看得那個錄像帶,那個一吻定情裡的入江直樹?!柏什麼!”

“……不像吧?”雖然她知道,小季叔叔是暖暖的偶像,入江直樹也是暖暖的偶像,但兩者還是差得很遠的,都很好看,但感覺差很遠。

紀憶繼續糾正暖暖的姿勢,盡心教她游泳。

因為這個時間太過曬,基本泳池裡只有小孩子在玩,大人都在岸上站著。快到兩點關閉清潔的時間,趙小穎才出現,而且是紅著眼睛。紀憶和暖暖和奇怪,追問半天也沒問出所以然,等到看到遠處一堆男生時,終於明白了。

最囂張的那個男孩王行宇,就是趙小穎同父異母的弟弟。

趙小穎當初一生下來,爸媽就離婚了,原因是她爸爸不想要女孩,但身為軍人又必須遵守一胎的政策,如果想要兒子,只能離婚再娶別人……離婚後,趙小穎就跟了媽媽的姓,而她媽媽就從軍人家屬,變成了社會閒雜人等,幸好她媽媽在小學教書,才能繼續在院住。

“你弟弟又欺負你了?”

“他不是我弟弟。”趙小穎又開始掉眼淚了。

“我去給你出氣。”季暖暖抱著自己的游泳圈,拚命蹬水,想要上岸,卻游的慢,真是氣得臉都紅了。

真傻。

紀憶忽然拉住她的游泳圈,悄悄在她耳邊說:“讓我來。”

她說完,就游到岸邊,跳上岸。

按著自己印象在管理室門邊找到了繩子,隨手打了個活扣。

過了會兒就撲通一下跳回了水裡,潛水她很擅長,尤其今天換了水,不用游泳鏡也能短暫睜眼視物。她很快潛到王行宇腳下,用繩子利索地套住他的兩隻腳,拉緊後,頭也不回地遊走了。

等到鑽出水面,就看到遠處飛揚跋扈的王行宇開始拚命大叫,一直說有水怪。

可是他抱著游泳圈,根本游不動,也掙不開繩子,狼狽的都快哭了……

趙小穎終於噗嗤一聲,樂了。

紀憶深吸一口氣,補充氧氣,看到趙小穎破涕為笑,也彎彎眼睛,笑了。

她們替趙小穎報了一小仇,很快去沖洗乾淨,換了乾淨的衣裙走出來。一路沿著燙人的馬路,拎著自己的涼鞋,齜牙咧嘴蹦跳著,往住宅區那邊走。可剛才經過八百米訓練場就被騎著自行車追上來的王行宇一夥人攔住了。

紀憶看看身邊兩個人。

完了,要倒霉了。

她們三個女孩子,對著五六個男孩子,真心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暖暖打眼色,想跑,可是光著腳的,怎麼能跑得過騎自行車的啊?

紀憶輕搖頭,一時也想不到主意。

“紀憶,是你吧?啊?”趙小穎的弟弟直接就看她,“你們幾個只有你會游泳。”

她沒吭聲,繼續想辦法……

可就在一念間,趙小穎手裡裝著泳衣毛巾的袋子,忽然就被一個男孩子搶了過去。王行宇笑得得意:“趙小穎,你媽最摳門了,要是我把你的毛巾拖鞋和泳衣都扔了,你肯定會被罵死,而且這輩子都沒機會游泳了吧?”

趙小穎瞬間眼眶就紅了,憋了半天,罵了句:“你混蛋!”

王行宇說的的確是事實,如果真的被發現,趙小穎肯定會被媽媽打一頓,而且也別想再出來游泳了……

紀憶終於開口說:“是我逗你玩的,你想怎麼辦都行,快把東西還給我們。”

她只是想讓趙小穎免去一頓打,可是說完這句話,卻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義。直到王行宇把她們帶到八百米障礙訓練場,她就真的怕了。不知道這個小混混一樣的男孩子,會把自己怎麼辦。這可是學員兵訓練的場地,八百米的跑道上有鐵絲網,有高牆,有爬梯,總之有各種各樣她們這種小孩子無法通過的障礙……

王行宇最後停在一個四方方的沙坑前,指了指:“我可以把東西還給你們,但是紀憶 ,你要跳進去。”

跳進去?

三米深的沙坑?

她站在沙坑旁邊,看著哭得不行的趙小穎,還有束手無策的季暖暖。再去看三米深的沙坑,一般大人跳下去都很難爬上來,只有訓練過的學員兵才可以……

“你保證還給我們東西嗎?”紀憶看王行宇。

“廢話,我當這麼多兄弟的面答應你了!”

紀憶把心一橫,真就這麼……跳了下去……

腦子被震得昏呼呼的。

幸好有好多沙子墊著,膝蓋還是被弄破了。

沙子不細,滲到涼鞋裡,擦得腳心好疼。

她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暈了,靠著沙坑四周的水泥壁緩緩坐下來,休息了好久,終於聽到有人叫自己。暖暖和趙小穎哭著趴在上邊,探頭看她,問她有沒有事情?紀憶擺手,沒力氣說話,後知後覺地腿軟了,也怕了。

好深的坑,她根本不可能爬出去。

“紀憶,等我去找人把你拉上來,”暖暖擦了把眼淚,“我這輩子和王行宇勢不兩立。”她說了沒兩句就又嘩嘩掉金豆子了……“紀憶我對不起你,每次都幫不到你,咱們兩個可是過命的交情,當初聯歡會誰都不肯和我演新白娘子傳奇,只有你肯做我的小青……”

紀憶真心被逗笑了。

天啊,這種事情就不要提了好嗎……

說完,兩個人都跑了,去找人救紀憶了。

她休息了好久,終於想起來,今天爸媽回來?!這麼一念起她就懵了,站起來,開始想各種方法爬上去。爸媽從來都是匆匆回來,馬上就又走,根本不會等她啊。

剛才那些勇氣全都沒有了,她想著想著,就哭了,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都兩個月沒見到了啊……

可是四周的水泥壁連縫隙都沒有,根本沒有爬上去的可能。

她努力了很久,最後就哭著坐下來了。要是爸媽生氣下次不回來了怎麼辦……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想越委屈,抱著膝蓋坐在太陽曬不到的角落裡,只知道哭。這不是她第一次因為想爸媽大哭,卻是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這樣。好無助的感覺,只覺得此時此刻真的好委屈,那種壓抑許久說不出的委屈。

直到,有人跳進沙坑她都沒有察覺。

直到,有手指輕輕在她膝蓋附近的地方,撫去了那些髒沙子,她因為被牽動了傷口,終於淚眼模糊抬起頭,看面前的人。

很多年後,她記不起第一次見面,記不清第二次的冰激凌,卻仍舊能記得這個畫面。面前的小季叔叔眼睛幽暗嚇人,背對著陽光盯著自己,過了會兒卻慢慢地,慢慢地融化了所有的怒氣,緊抿的嘴唇也漸漸變成了笑。

好看極了。

季成陽本來想凶一凶紀憶,這麼深的沙坑都敢跳,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

可是看到她這雙哭得睜不開的眼睛,忽然就心軟了。

“西西,疼哭了?”他學著二嫂喚她小名,低聲問她。

她搖頭,不停抽泣著,說不出話。

那晚她在幾千人面前跑下台,都沒有哭過,吃個冰激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是現在,竟然哭得這麼厲害?季成陽不太理解小女孩的心理,讓上邊的暖暖幫忙拉住她的手臂,就這樣讓紀憶踩著自己的肩膀上去了。

等到自己跳到地面上時,發現紀憶已經一邊抽泣著,一邊拚命往住宅區跑走了。

“小叔小叔,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保密啊,要不然我一定被我媽打死……”暖暖在一邊千叮嚀萬囑咐。

“嗯。”他答應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

“小叔小叔,你也不能告訴紀憶爺爺啊,她爺爺管得可嚴了,我見到她爺爺都不敢說話。”

“嗯。”

“小叔小叔,我和紀憶可是過命的交情。當初我們班聯歡會,誰都嫌我傻,不肯和我撐著傘演新白娘子傳奇,只有紀憶最後做我的小青,”暖暖一口氣重複完,看到旁邊一直臉色白白,不說話的趙小穎,“對哦,還有小穎,她是我的許仙。”

這一段……

季成陽倒真是沒聽懂。

紀憶回到家,完全是安靜的,她心頓時鬆下來,應該還沒有回來?可是就在看到桌子上一盒巧克力和幾包零食後,她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已經走了嗎……兩個月沒見就走了嗎?她走過去,看到那些留下來的零食,連一個字條都沒有看到。

天真的塌下來了。

她自己走進屋子裡,想要找藥箱,給自己涂紅藥水,或者紫藥水。可是怎麼都找不到,就抱著藥箱又狠狠哭了一鼻子。最後還是暖暖帶著小季叔叔來了,順便偷偷從家裡拿來了紅藥水,她才算是收住了眼淚。

在好朋友面前,她從來不哭。

她蜷著腿,坐在沙發上,季成陽非常耐心地低頭,先用酒精棉擦乾淨了她的傷口,她有些疼,縮了縮。然後感覺膝蓋一涼,暖暖在她膝蓋上吹了一口氣,很認真地告訴季成陽:“小叔,你要這麼吹一會兒,她就不疼了。”

暖暖說完像是交待好了任務,很嫻熟地拿起遙控器,開始撥衛星台看。

紀爺爺為了能看香港新聞,讓人在家裡裝了私人的天線,能收到台灣和香港的電視台。暖暖對香港新聞可沒什麼興趣,但是非常愛看台灣綜藝節目,尤其有個綜藝節目,專門幫女孩子捉間的。

而被吩咐了任務的季成陽,似乎有些遲疑,最後還是微微低下頭,輕吹了吹她的膝蓋。

不像暖暖隨便那麼一吹,他倒是秉持著一種既然做了,就要好好做的態度。非常溫柔的吹著她的傷口……

“小季叔叔。”她悄聲叫他。

季成陽抬起眼。

“你給我涂的酒精在揮發,已經很涼了……”其實不用吹了……

她說完,還扯了扯自己的裙子下襬,防止短褲露出來。

這個年紀,她也大概有些模糊的避諱意識了。

季成陽忍不住笑了,是那種不知道尷尬好,還是自嘲好的笑。總之,他發現自己總能在哄小孩方面犯一些非常低級的錯誤,完全超水準的錯誤。

他給她抹了紅藥水,然後剪了一塊紗布,用白色膠帶貼在她的膝蓋上:“如果你家裡人問起來,就說是……跑步摔得吧。”

紀憶笑了:“他們不會注意的,沒事兒。”

因為剛才哭過,她那雙大眼睛腫腫的,顯得特別可憐。

季成陽還是覺得很奇怪,這個前幾天晚上看起來特別堅強的小女孩,怎麼今天就能哭成這樣。暖暖隨手拿起桌上的巧克力,拆開來,吃了一塊。

紀憶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也就笑笑,跳下沙發,去廚房洗乾淨手,給季成陽和暖暖倒了兩杯涼白開。

有陽光透過杯子,落在玻璃上。

季成陽看著她落寞的神情,忽然動了動杯子的角度,做出了一小道彩虹。

非常小,只有她能看到。

紀憶終於笑了。

但同時暖暖笑得更大聲,拿著遙控器指著電視裡被毆打的負心男,笑得前仰後合,連聲叫好……

那晚,季成陽竟然破天荒頭一次提出要去院兒裡的電影院。暖暖的爸爸非常意外,但是暖暖立刻就跳起來,歡呼萬歲。天知道院裡每週六才會放兩場電影,她是有多想去看,但是沒有教官證、學員證,或者家屬證帶著,她們這些小屁孩是根本不允許進去的……

所以大多數時候,暖暖都是和紀憶一起死纏爛打,或者追著那些學員的身後,蹭進去。

雖然負責售票的那些兵都認識她們幾個了,但也實在太丟人了。

拜託,小叔想要去?

那還不是有什麼,就給放什麼片子?

於是,紀憶也被福澤了。

她吃完飯把自己的碗筷洗乾淨,就被暖暖叫了出去。三個小女孩個跟著季成陽到了電影院,正好第一場已經放完了。很多學員兵排著隊走出來,季成陽就兩只手插著褲子口袋,有些不自在地帶著三個小女孩站在大門口,等人都走乾淨了,才和他們幾個進去。

進去了,發現根本沒人。

紀憶非常意外看著空曠的大廳,低聲問暖暖:“難道今天只有一場?”

“不是,”暖暖輕聲說,“我爺爺和電影院的人說好了,單獨放一場我們愛看的。”

“真的?”紀憶眼睛睜大了。

“嗯,我爺爺對小叔最好了,當然說什麼是什麼。”

太解氣了。

終於不用永遠尾隨別人,死皮賴臉來看電影了。

他們三個小姑娘等著季成陽挑電影,可惜除了那些耳熟能詳,每隔一個月就重複放一次的電影,真沒什麼好存貨。

“要不這個吧,”影院負責人遞給這位季家小兒子一個卡片,“難得有部非革命的。”

季成陽低頭看了眼名字。

《大話西遊》。

看起來是西遊記?他不太認得國內的電影,估計小孩子愛看。

於是他就同意了,帶著紀憶他們一起走進影院。漆黑的影院,千餘座椅都空著,沒有一個人,這種感覺實在太刺激了。連趙小穎都忍不住捂著臉,興奮的臉紅撲撲的,暖暖更放肆,直接叫著太過癮了,農奴翻身做主人了,從這個入口跑到那個入口,來來去去撒歡兒一樣。

季成陽挑了個視線好的位置坐下來,紀憶也坐在了他的身邊。

一道白色的投影光從身後照出來,越過兩人的頭頂上方,投射在大屏幕上。

她也興奮地心砰砰直跳,沒有人的電影院,還有跑來跑去的暖暖和終於放下小心翼翼玩鬧的趙小穎。所有的這些,成功把她從陰霾心情里拉了出來,暫時忘記了爸媽的不告而別。她側頭,悄悄看了眼身邊的這個小季叔叔,和爺爺那些學生不同,他們穿得都是綠色的襯衫,而他穿得是淺藍色的襯衫,很不同。

頓時覺得他好高大,比一吻定情裡永遠不笑的柏原崇好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