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起伏(五)

發佈時間: 2024-01-31 20:3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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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起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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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點,不單單是臻璿明白,在座的每一個都知道。

  即便是一門三進士這樣的榮耀,大老爺也才四十出頭,以如今的官位只要一步一個腳印,沒有站錯隊,沒有惹上事,做個一品大員是不在話下的,可即便是這樣,與鄭家比,裴家還是不夠看。

  大老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目光一直停在了茶盞蓋子上:“說回來,我們都是權利鬥爭裡的棋子,我再想求個穩妥,不偏不倚的,還不是把四丫頭賠進去了?可憐我那四丫頭,就因為攤上我這個爹,竟然受了那樣的奇恥大辱。我怕什麽?我照樣上朝議事,照樣要讓別人叫我一聲大人。隻四丫頭,這一輩子……”說到這裡大老爺長長歎了一口氣,把茶盞放在桌子上,手卻一直按著,沒有松開,“我也是因為四丫頭出了事,才仔仔細細去弄清楚了這些舊事。沒想到啊,我們裴家還是被惦記著的。”

  臻璿低垂著眼。

  人只有真正遇見了事情,才能體會這一種無力。

  臻璿記得那一年,鬱惠出嫁前探新婦,她與穆五娘扯破臉的對峙。

  那時候臻璿以出身甬州裴家為榮,以為六老太爺的孫女為榮,在普通官宦人家之中,一個甬州裴家的名號可以叫她們比別的小姐高出一頭,即便是韓知府的那兩位女千金與她們不睦,到底也不能如何。

  可真的到了皇權面前,世家、高官,都不過是棋子而已,除了跪地磕頭謝恩,還能如何反抗?

  這是等級的差異,就好像她們這些做主子的能夠處罰丫鬟,一句話定了一個下仆的一輩子一樣,她們也不過是皇上的奴才而已。

  扯了扯唇角,笑容裡有些自嘲。

  馬老太太說得對,她自己也好,臻琳也好,佔了裴家名頭千般萬般好處,就也要跟著在皇權跟前做棋子、做奴才。

  上頭會給你一條路,哭著走,爬著走,還是挺著胸膛笑著走,全靠自己而已。

  想明白這些,臻璿抬頭去看大老爺,開口問道:“大伯父,那這門親事是夏家揣測上意的結果,還是七殿下的意思?亦或是就是皇上的意思?”

  大老爺看著臻璿,眸子一緊,似笑非笑,他也是頭一回發現,自己這個七侄女是個有意思的人。

  沒有回答,大老爺偏過頭和段氏道:“既然知道是夏家大老太太的六十大壽,我們一點不表示也不行,只是兩家素來不來往,到時候盡了禮數就行,一片心意嘛。”

  段氏笑著頷首,道:“我去鄭夫人那兒打聽打聽老太太的喜好。”

  大老爺對段氏的反應很滿意,複又看著臻璿,問道:“若是到時候夏家請了旨意,你要如何?”

  臻璿站起身,恭恭敬敬回答道:“若有旨意,是我裴家的榮耀。”

  “好!”大老爺撫掌,笑容裡帶了幾分欣慰,“你能看明白,就是最好的。”

  坐車回慶安堂,李老太太一句話也沒有說,下了車之後也隻說累了,叫兩個丫鬟扶著回去休息了。

  臻璿夜裡躺在牀上翻來覆去。

  在這個時候,她想到的不是那位夏二爺,反倒是顏慕安。

  還記得那時候顏慕安說過的話,即便是京城裡不管顏慕安的婚事,他頭上依舊有父母有長輩,很多事輪不到他做主。

  這些話放到今日來想,其中無奈更是感同身受。

  那個人一出身就是世子,從小到大享盡人間富貴,到最後也要為了世子的這一個身份,去接受永涼王家族的選擇。

  到了臻璿這裡,皇上已經把夏家的錢送到了七皇子手裡,現在要給這個他一心想傳皇位的兒子的,自然就是大把大把的權利了。

  不過皇上身邊的皇子不少,幾位皇子都有機會,樹大招風,皇上在扶持七皇子的過程中,定也會注意平衡,叫其他人也得一些好處。

  所以,這一回皇貴妃才代皇后管理后宮,四皇子重新受到器重嗎?
  所以,作為棋子的是裴家,有權,卻不是頂頂有權嗎?

  到了後半夜,想得迷迷糊糊的,腦袋就越來越不清明了。

  臻璿也不知道自己是幾更天的時候睡著的,隻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覺得渾身都乏。

  梳洗乾淨之後去李老太太屋裡請安,秦嬤嬤把臻璿攔了,笑著道:“小姐,老太太還沒起來。”

  “還沒起?”臻璿怔了一下,李老太太年紀大了睡不久,經常天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怎麽今天睡得這麽遲了?想到這裡,臻璿著急問了一聲,“是不是老太太身體不爽利?”

  “小姐放心吧,不礙事的。”秦嬤嬤安慰道。

  臻璿到底不放心,回來之後叫挽琴去打聽打聽。

  沒一會兒挽琴就回來了,道:“昨夜裡本來是菀娘守夜的,可睡前老太太叫秦嬤嬤進去與她一道休息,讓菀娘守著外間。菀娘說悉悉索索的聽見老太太和秦嬤嬤在說話,她後來睡著了,也不知道老太太她們說到了什麽時辰。”

  能叫李老太太這麽掛心的,自然是為了臻璿的婚事,眼下又是這麽一個狀況,也難怪李老太太揪心。

  第二天下午,段氏來了一趟,與李老太太說了一會話,卻沒有叫臻璿進去聽。

  大約小半個時辰,段氏就回去了。

  秦嬤嬤給臻璿帶了話,說段氏給鄭夫人送過帖子了,她過幾日還會來家裡一趟,如何應變,等聽了再說。

  鄭夫人這一次來,穿著打扮上比上一回更端莊謹慎一些,笑盈盈朝李老太太問了安,又和季氏互相行了禮,仿若之前一次的尷尬全然不存在一般。

  段氏等臻璿行了禮,笑著指了指身邊的位置:“七丫頭,快坐下。”

  臻璿依言坐下,等著長輩們開口。

  李老太太面上帶著淺淺笑意,與鄭夫人道:“我只是好奇,怎麽會突然就想結這一門親了呢?”

  這已經是足夠開門見山的問法了,總不能叫人問到底是依了哪一位貴人的意思才上門提親的吧。

  鄭夫人是聰明人,聽了這話就掩嘴笑了起來,格外溫柔地看了臻璿一眼,道:“去年我就見過七小姐一次,真真叫我喜歡呢,那時候就想給她保媒,只是沒有好的對象呢。這一次來甬州見我姑母,想著我那侄兒還未娶親,這才有了這個念頭。姑母曉得是尚書大人的孫女,連說兩家是有緣分的。”說到這裡,鄭夫人眼骨子一轉,看向了李老太太,“姑母說,若能娶進門,是夏家的福氣,定然不會委屈了七小姐。還說我做保媒的不夠身份,等下個月再請個體面的上門來。我啊,也是嘴快,上回來了藏不住嘴,就想在姑母面前邀個功,叫她這個生辰喜上添喜,這才衝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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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話,真真假假,深深淺淺的,明耳人都聽明白了。

  下個月夏家那位老太太做壽的時候,要請體面的保媒人,這門親事夏家欣然接受,全聽那保媒的意思。

  能叫夏家這麽表態的,自然是皇上的心思了。

  李老太太但笑不語,段氏曉得她是在想事情,便趕緊接了話過去,誇了幾句鄭夫人的孝心,又問了老太太的喜好,也好準備準備壽禮。

  一時氣氛也算融洽。

  找了個時機,李老太太才開了口:“鄭夫人也曉得,我們老太爺去得早,我那兒子也是早逝,我帶著媳婦拉扯大了他們兩姐弟,日日都是心血。年紀大了能求什麽?不就是女孩兒嫁得好,能得夫家看重;男孩兒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鄭閣老對老太爺有知遇之恩,若我孫女能配給鄭閣老的曾外孫,老太爺也會高興的。”

  李老太太這話一出口,鄭夫人笑容一頓,很快就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不是嫁與皇商夏家的嫡子,而是鄭閣老的曾外孫,雖然是同一個人,但不同的說法,聽起來又叫裴家體面了不少。

  即便是作為棋子,李老太太依舊想謀取更大的利益。

  鄭夫人能明白這一點,便笑著點了頭:“您放心,不能虧待了七小姐的。”

  李老太太滿意了,便又繼續問:“不曉得那位爺品xin如何?”

  鄭夫人笑容不減,心裡卻也跟著無奈起來。

  若是在尋常情況下,裴家小姐要結親,首先要問的就是品xin,可等牽扯了那些事,品xin只能是順帶的了。就算碰見行為不端的歪瓜裂棗,也要吞下肚子去。

  幸虧,自己那位侄兒是個好的,不然這好好一個孩子真就是委屈到家了。

  “上一回我就跟老太太提過,侄兒在家中行二,叫頤卿,是長房嫡長孫,管著夏家大小事。”鄭夫人開始說了起來。

  夏家老祖宗還在,除了三房、四房去了外地做生意,長房、二房都住在甬州,皇家的生意只有長房能接手,其余幾房不允許碰,這是幾百年的老規矩了。

  長房老太太便是鄭閣老的么女,老太爺過世得很早,那一年兩人的獨子夏大老爺也只是剛過了十歲。

  臻璿聽到這裡去看李老太太,見她眸子一暗,曉得老太太也是在感歎早年守寡同命相連。

  夏大老爺如今馬上就要到四十歲了,膝下除了嫡長子頤卿之外,還另有一對庶出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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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