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個人分吃了那碗天價長壽面。味道一如既往， 跟外婆手藝一模一樣。甦荷一直紅著眼眶，但也許是因為想到了外婆，吃完後， 身心都暖和了。
甦家一直有生日吃長壽面的習慣， 每年生日， 吃碗長壽面。似乎才算真正過生日。
去年王惠沒有給她做， 她縱然心寒意冷， 還是出門吃了一碗長壽面。
吃過面後， 天色也晚了。
宿舍裡各自忙自己的，很快就拉燈睡覺。
第二天聖誕節，天氣一夜下降， 再出門就得穿厚款的外套跟毛衣了。而恰好又是周日， 四個人都有點賴牀的意思。
陸昀之前發來微信，甦荷今天得去公司。
她這段時間也有去， 但是一般都是去看資料， 漸漸的一些事情也上手了。溫曼撩開被子， 看甦荷紮頭髮︰「要出門？」
甦荷縮了縮脖子，窗戶對著她的桌子， 風吹進來有點冷，她小聲地回道︰「嗯， 得去公司。」
溫曼打個哈欠，點點頭︰「那你自己小心。」
「好， 你再睡一會吧。」甦荷說著進了洗手間，去換衣服。脫下睡衣時， 面對著鏡子，一眼就看到胸口上的紅印。
已經很淺了，但是有心看還是一眼看出來。
甦荷猛地撇開眼，將睡衣扔在籃子裡，套上毛衣。
還是高領的。
感覺昨晚吃的長壽面的暖度都下降了。
趕到晟鼎，陸昀正在吃早餐，一看到她唔了一聲，問道︰「吃了沒？」
甦荷點頭，她在地鐵口吃了點，「資料放在那桌子上，你去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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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荷聽話走過去，低頭看了眼，是她上周整理的一家科技公司資料。上面還有其他同事做的財務賬本，陸昀說︰「等會我們去這家公司。」
附帶在上面的，是一份收購計劃�C@無限好文，盡在傑米噠
甦荷嗯了一聲，小心地將資料收起來。陸昀吃好早餐，帶著甦荷就出門，上車後，陸昀才跟甦荷說了。
這家科技公司有一款不錯的軟件，還有旗下有一款手機曾經風靡過。現如今破產，陸昀想收購過來，成立一個新的工作室。
至於喊甦荷過來，主要是讓甦荷見見世面，他的助理跟秘書去跟了另外一個項目。
話都說全了，甦荷一聽，頓時有些緊張。
陸昀問甦荷︰「你會開車嗎？」
甦荷搖頭︰「還不會。」
本來計劃在十八歲的時候去學的，家裡破產，計劃就落下，一眨眼，她就跟不上其他人的腳步了。
「沒關係，等寒假了可以去學。」
甦荷嗯了聲，翻看著資料。
很快，車子到達海市的郊區，這家公司原先也是在海市中心區有辦公樓，這四年發展得不好，一步步退，現在退到了海市的郊區，眼看著很快就請不起人交不上房租了，才鬆口願意被收購。
傲氣一下子全沒了，本來還能有點優勢的。現如今成了案板上的魚，連談條件都沒有了。
工廠看起來也很破舊。
陸昀帶著甦荷進去，一個穿著黑色套裝的女人出來接，說是姓劉，實則她就是創始人的老婆，面容憔悴，硬生生用粉底給撐起來的。陸昀斯斯文文，說話也斯文，挺和氣，讓劉總倍感親切，就是話裡有點遲疑。
直到進了會議室，甦荷才知道這位劉總為什麼含糊其辭。
謝樓也在。
他穿著黑色襯衫，椅背上搭著黑色外套，旁邊還坐著一名年輕的男人。
他挑起眉眼看過來。
甦荷腳步一頓，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對視了一秒，甦荷牙齒打顫，冷冷地轉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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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樓見狀，神情散漫，低頭跟旁邊那個男人說話。
陸昀一看，笑了笑，情緒都藏在面容裡。
就是眼神有些氣憤。
看來又有人要擋他的道了。
他往甦荷那看去，甦荷面無表情地將資料放下，還有平板，陸昀挑了挑眉，坐在甦荷身側。
兩家公司，各佔據長桌的一頭，斜對著。
氣氛一時緊張。
劉總似是很滿意這個情況，到了這個強弩之末的時候，還能有這樣兩家公司要出手，她們還有選擇。
她笑著叫一個職員過來招呼兩撥人，稱道︰「我去喊朱容。」
朱容是她的丈夫，這公司因為沒有上市沒有股權，所有的權利都握在朱容的手裡，所以需要他出面。
陸昀說了句，「請。」
劉總婀娜多姿走了出去，會議室裡，就剩下五個人。
一時安靜。
又一時隱隱有暗流。
趁著這個機會，陸昀低聲跟甦荷聊了聊，讓她抽一些資料出來。
甦荷聽從他的意思，抽了出來，兩個人細細說著話。甦荷一直沒怎麼敢抬頭看向斜對面，主要就是怕踫見謝樓那雙眼睛。
偶爾腦海裡會閃過昨晚的畫面，讓她整個人更加不自在。
而她更怕的，還是謝樓會在這樣的場合，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比如上次在晟鼎事務所門口，便出了聲。
她抬頭，跟陸昀對了下一些數據，恰巧就看到謝樓站起來。
她頓時有點緊張，謝樓側著臉，手捏著手機，神情有點冷硬，因聽手機而輕輕地點著桌子，並單手扯了扯領帶，將領帶拿下來，解了點兒領口。
渾身帶著一股完全不一樣的氣勢。
而且…他即使側過身子，視線掃了這邊一眼，也沒有多看甦荷。
那種冷漠。
跟高中那會一模一樣。
甦荷愣了愣。
彷彿看見了過去追求他時，他的不屑一顧。
甦荷低下頭，看向資料。
暗自平靜心情。
過了好一會，會議室的門再次推開，劉總站在門口，笑著道︰「陸總，請隨我來吧。」
看來是朱容來了。陸昀神情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帶著甦荷起身，走了出去。身後謝樓還在打電話，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往這看了一眼。
劉總笑著衝謝樓挑了下細長的描繪的漂亮的眉。
謝樓冷冷地挪開視線。
等人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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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邊的助理跳起來︰「謝樓，她這是故意的。」
謝樓嗯了一聲，沒說話，坐下了，拿了煙把玩，勾唇扯笑︰「想保留職位呢，還得看我給不給……」
助理一聽，就知道謝樓有了新的心思。
頓時笑了。
惹誰都不能惹謝樓啊。
後他說︰「怎麼沒見過陸總的這個秘書？新的？」
說的是甦荷。
謝樓捏煙的手一頓，眼眸深了幾分，嗯了一聲，說︰「新的。」
甦荷跟陸昀從朱容的辦公室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陸昀笑了下，說︰「午飯恐怕只能在這邊吃了。」
趕不及回去了，都這個點了。
甦荷嗯了一聲。
朱容意思請他們去吃。
陸昀當然不會想跟謝樓同桌，所以拒絕了，再來朱容擺了這一道，讓他也不爽。
路過會議室門口時。
謝樓跟他那位助理還在，劉總正在接待他們。劉總這視線轉啊轉的，一直轉到謝樓的身上，連臉上的那點細紋絲毫都少了很多。
陸昀問甦荷︰「他今天好像不認識你？」
甦荷一愣，沒應，只掃謝樓一眼，跟著陸昀出了門。
這郊區太偏，吃的地方太少，其他都是一些小店，只有一家湘菜看著還行，兩個人進去，問了下，樓上還有位置，於是上了樓。
甦荷佩服陸昀的涵養，在面對朱容的無理要求時，還能保持冷靜，他比早上上心多了，估計是看到謝樓的出現，更加謹慎。
上一次栽在謝樓的手裡，這會兒陸昀肯定是不想再栽第二次，他雖然是負責人，但公司不是他一個人的，從要收購這家公司開始，就做了不少的工作，付出去的心血更不用說，連辦公樓都準備好了。
要是栽了，這事肯定是打擊。
兩個人一邊分析一邊等上菜，不一會，樓梯口也上來兩個人，正是謝樓跟他那助理。
甦荷對著樓梯口，一眼就看到。她猛地捏緊杯子。
前面有服務員在引路，謝樓往甦荷這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挪開。
甦荷送一口氣，繼續聽陸昀說話，半響，菜上了桌，兩個人各自要了一碗白米飯，低頭吃起來。
而又過了會，服務員端了兩疊菜過來。
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甦荷跟陸昀都愣了下，甦荷點著那菜，「這不是我們點的。」
服務員指了窗邊的那一桌，道︰「那位先生給你點的。」
是麻婆豆腐跟椒鹽蝦，似曾相似的兩道菜，甦荷不會忘記，這是她之前給他做的。這人做什麼似乎都有點兒目的。
甦荷咬牙看過去。
謝樓長腿交疊，喝了一口可樂，眉眼懶散，衝甦荷勾唇一笑。
甦荷︰「……」
陸昀嘖了一聲，說︰「看來不是不認識，只是在工作當中，不願意跟你攪在一起，甦荷，你要是去他那邊當女間諜，應該有點效果。」
甦荷猛地看向陸昀，神情有點緊張︰「陸總。」
陸昀哈哈一笑，拍了拍甦荷的肩膀，「不用緊張。」
「我就說說而已，不會多想的。」
甦荷是當真有點怕，聽陸昀這麼說，心裡才鬆了些。
過了會，陸昀又加了一句︰「說實話，我對謝樓印象不好，只要是他太狠了，但是，他這工作態度我倒是認可的。」
甦荷沒吭聲，只吃飯。
陸昀是社會人，說的是社會話。而甦荷看見的謝樓，不單是社會上的，還有學校裡的。她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她伸手撫摸了下，才順了順。
那兩碟菜，甦荷一口沒吃，陸昀倒是沒客氣，吃了好幾口。
結完了賬。
甦荷收到謝樓發來的微信。
謝樓︰「等會兒限牌，陸昀那輛車回不了海市，你跟我車回？」
甦荷︰「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