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祝壽(一)

發佈時間: 2024-01-31 21: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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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 祝壽(一)

  賀媽媽的兒子賀二在前院裡當差,愛賭,每回輸個精光就來問賀媽媽要錢,賀媽媽對兒子有求必應,回回都叫管門婆子把錢袋子從牆上扔出去。今日雲在替夏頤卿跑腿從書房裡取東西,管門婆子就開了門,不想突然肚痛難忍,便叫與她說話的賀媽媽幫忙鎖門,她自己先去了茅房。哪裡想到這一去就去出事情來了。

  其余的,賀媽媽不說,挽琴也猜得出來。

  賀媽媽正要鎖門,賀二來要錢,拿了錢還不走,往院子裡東瞧西瞧的,正好叫挽琴給遇上了。

  賀媽媽曉得這事壞了規矩,從前扔錢袋子出去還不打緊,今天是開了門叫賀二窺見了院子裡。她手上的錢本就拮據了,若叫臻璿知道了被趕出院子,可如何是好!這才求挽琴莫要告狀。

  而就在苦求之時,臻璿正巧就回來了。

  挽琴把事情說完便不再多嘴了。

  臻璿點點頭,道:“你做事我是放心的,這件事你處理吧。”

  挽琴應了,第二日與臻璿回話,管門婆子罰了一個月份例,賀媽媽那兒罰了三個月,叫她好自為之,賀媽媽知道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千恩萬謝。至於賀二,交給雲在和晝錦,自會懲治。

  臻璿頷首表示知道了。

  賀媽媽與芸茵不同,她是府裡的老媽媽,管著天一院裡的藥方子,可見在鄭氏面前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這件事是賀媽媽做錯了,可如果臻璿一點顏面不給,把事做絕了,卻是有礙名聲的。

  新媳婦上位,有鋒芒,亦要有避讓,剛柔並濟,既能壓得住下人,又不至於太招了婆母的眼。

  就好像高媽媽和陳媽媽,這段日子她們多在各房各院裡與別的丫鬟婆子打交道,一來是知曉一些夏家的事情,二來是累積一些人脈,這是初來乍到的臻璿所需要的。

  這種事情必須把握好分寸,若是做得過了,叫鄭老太太與鄭氏感受到了威脅,會引來反感;可若是不做,混混沌沌的,在長輩眼中就不是一個將來能掌事的料子。

  高媽媽在裴家大宅裡摸爬滾打多年,很有經驗;陳媽媽雖然守著祖墳,但到底是從前跟著六老太爺進過京見過世面的,兩位媽媽與人相處很有一套,分寸拿捏得很是叫臻璿放心。

  話說回來,也不需要兩位媽媽怎麽去巴結別人,長房奶奶陪房的身份,就叫家中奴仆都願意來示個好,大家和和氣氣的。

  因此,挽琴對賀媽媽這麽處理,既能小施懲戒,又不至於掃了鄭氏的臉面叫她不高興。

  雲在與晝錦要罰了賀二,這事定然瞞不過夏頤卿。

  要是賀媽媽下次再犯錯,鄭氏跟前臻璿也能有一個交代。

  轉眼便是馬老太太生辰。

  鄭氏早早備好了禮物,鄭老太太又添了些藥材,亦準備了李老太太的份,叫下人搬上馬車,臻璿與夏頤卿一道回去賀喜。

  臻璿與夏頤卿去得不算早,到了裴府所在的巷口外頭,賀喜的馬車就已經排了隊。

  臻璿掀了簾子一角,一瞧前頭的架勢,不由怎舌:“之前整壽之時,似乎也沒這麽多客人呀……”

  話一出口,略想了想,又明白過來。

  今年與往年不同了。

  前些年,在朝中為官的只有裴大老爺和七老爺,七老爺是個小京官,大老爺雖是吏部侍郎,平素不與同僚們多往來,裴家在甬州再有聲望,因著政見,除了姻親,馬老太太做壽時很少有外人來賀。

  到了如今,臻徹留京任官,臻徐外放,徐徐圖之。臻琳要嫁入皇家,臻琪要成了傅老將軍的孫媳婦,臻璿已經一張聖旨嫁入夏家,加上臻瑛這個永涼王世子妃,裴家已然是皇親國戚。

  裴家的站位明朗化,借著給馬老太太賀壽這個由頭,平日裡不往來的也要來送上一份禮。

  臻璿扭頭與夏頤卿道:“二爺,祖母大壽之時,夏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吧。”

  “很多吃不上酒席,放了禮物就走。”

  沒有多等,夏頤卿吩咐車把式走了側門,一路先到了慶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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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安堂中,夫妻二人行了禮。

  李老太太心情不錯,叫他們兩人先去慶榮堂,她與季氏稍後便來。

  慶榮堂喜氣騰騰,小丫鬟迎了他們進去,在院中見到了忙得不可開交的李姨娘。

  為了這場壽宴,段氏、周氏妯娌幾個忙了許久,萬事都要提前準備比劃著,尤其是幾個月前鄭老太太才剛做完大壽,馬老太太是萬萬不能越過她的。即便馬老太太是一品誥命,四孫女要上皇家玉碟,但她依舊是不能和奶過懷安王爺,由皇上帶著皇后與一眾文武一道來賀壽的鄭老太太相提並論的。

  李姨娘少不得要替段氏分擔,這會兒也顧不上慶榮堂裡進進出出的都有誰,做著自己的事體。

  臻璿和夏頤卿進了正屋。

  裡頭熱鬧一片,曹氏、尤氏、劉氏在座,孫氏帶著辰哥兒和圓姐兒,任氏抱著湛哥兒,幾個姐妹都在,馬老太太被圍在正中,一身赭石色金絲團花壽字紋亮緞,衣領處也繡了對開的半圓形團花壽字,笑容滿面。

  臻瑛與顏慕安亦已經到了。

  臻璿出嫁和回門時臻瑛可以不來,但馬老太太做壽就避不開了。

  臻璿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臻瑛更是頭也不抬全當不曉得臻璿來了,倒是顏慕安看了臻璿一眼,目光落在了夏頤卿身上。兩人本就是熟識,這會兒略一頷首,以示招呼。

  地上備著蒲團,臻璿與夏頤卿上前磕了頭。

  孫女婿這輩的在甬州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也不好一直在內室與女眷湊在一塊,夏頤卿和顏慕安便隨著臻律一塊往外院去。

  臻璿被臻琪拉著過去坐,突然就聽尤氏抿嘴,笑意盈盈道:“我瞧著呀,這兩連襟倒是挺好的,反倒是兩姐妹,誰都瞧不到誰。”

  臻律腳步頓了一下,顯然是聽見了,與他一道走的夏頤卿與顏慕安自然也聽見了,卻沒有哪一個回過頭來。

  臻璿聞言也是一愣,心裡自是不痛快的,不願意為這些事在這種日子裡與尤氏費口舌,與臻琪、臻琳坐到一處去了。

  尤氏說了一番話,屋裡人各個都跟沒聽見一樣,她撇了撇嘴,當真是會粉飾太平,她就不相信把臻瑛、臻璿兩個人單獨放一屋子裡她們能好好的不吵鬧起來。

  馬老太太的臉色不太好看。

  裴府和永涼王府的關系,自打臻瑛鬧出那樣的風波之後就一直不好,冷冰冰的,全然沒有姻親的和睦親近。永涼王要面子、重禮數,即便再不待見臻瑛,馬老太太做壽這種日子,他定然是要求顏慕安陪著臻瑛回來的。馬老太太知道底下那些彎彎道道的,但能有孫女、孫女婿來賀壽,怎麽說也是一樁高興事,心裡舒坦一些。

  而如今,臻璿也奉旨嫁了人,臻瑛日子好壞都是咎由自取,馬老太太只希望永涼王府與王爺、世子能稍微顧念一些,不要仇視了裴家,那她就阿彌陀佛了。

  誰想到今天這麽大好的日子,尤氏偏偏就不肯消停,好端端說出那樣的話來,這是要惹了顏慕安不悅,還順便挑撥臻璿和夏頤卿。若是臻璿和夏頤卿因此有了間隙,她這些年剛從地上撿起來的臉又要丟到地上去了,那可怎麽面對她的老妯娌?
  再想到臻瑛,臻瑛打小就深受馬老太太喜愛,左一個心肝右一個寶貝捧在手心裡,除了嬌氣一些之外,並沒有什麽不妥當的。馬老太太知道嫡女與繼母相處不易,若臻瑛是個軟脾氣,就要叫尤氏看輕欺負了去,驕縱一些才不會吃虧,所以一直縱著寵著。

  若不是尤氏步步緊逼,從京裡給臻瑛說了那麽一個不靠譜的親事,臻瑛怎麽會亂了分寸?要不是尤氏挑撥教唆,七老爺怎麽會在臻瑛及笄時寫那麽一封信?那信上一字一句都是指責,馬老太太都氣得聽不下去了,何況臻瑛這個做女兒的!

  那年臻瑛會那麽糊塗,做出那種不顧前後瘋狂的事情來,就是叫尤氏給逼上梁山了!
  思及此處,馬老太太對尤氏這個始作俑者越發咬牙切齒起來,她惡狠狠瞪了尤氏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尤氏叫馬老太太突然發狠訓了一句,一時膽怯縮了縮脖子,卻不肯就此落了顏面,賠笑著想替自己開脫幾句:“老太太,我就是想著她們從前做小姐的時候還挺好的,如今這樣,有些可惜……”

  尤氏見馬老太太目光陰沉,聲音漸漸輕了下去。

  臻瑛坐在馬老太太邊上從始至終都很安靜,頭也不抬,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鐲子,聽聞尤氏此句她突然就抬了眼,哼笑了一聲:“做小姐的時候?太太是糊塗了吧?我做小姐的時候,太太不是在京城裡伺候老爺嗎?怎麽就曉得了我與姐妹們處得如何?太太真是神人呢,千裡眼順風耳,我們甬州過的日子都叫太太弄得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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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