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雨夜(一)

發佈時間: 2024-01-31 21: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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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 雨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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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十六那日,柳二太太帶著三個孩子一早坐車返回延嶺。

  下午的時候,周氏就請了甬州城裡的出了名的官媒帶著臻徐的庚帖出發。慶榮堂裡還要等,等到臻徐的親事定下了,再送臻律的庚帖。

  臻璿則躺在榻上眯著眼聽桃綾說著閑話。

  何老太太想娶絕戶大齡女賺嫁妝而不成的事在城裡傳開了,風言風語之中,定然有人不信,可也有好事者聯想起那一日王老漢與夏家二奶奶在玲瓏閣外的矛盾,是真有其事而是心有怨氣怒而誹謗,一時之間眾說風雲。

  到底還是成了城裡百姓茶余飯後的談資了。

  夏家有奴仆聽了傳言回來,屏翠園裡自然也曉得了。

  陳氏聽了就發了懵,她是見到過李媒婆上門的,也隱約知道是為了夏蘇卿,可李媒婆說的是哪一家小姐,陳氏是被完完全全蒙在了鼓裡。這會兒弄明白,瞠目結舌,待回過了神就要去和何老太太理論理論,虧得身邊章姨娘好說歹說勸了半日,才沒有大鬧起來。

  誰知周姨娘不知好歹,竟然嗤笑著說了一句:“老太太有心替你兒子多要些嫁妝,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發脾氣,嘖嘖,好心當成驢肝肺!”

  陳氏氣得發抖,衝上前去,指著周姨娘吼道:“你稀罕,你稀罕叫你兒子去娶個克夫的!”

  陳氏xin子素來綿軟,從不大聲說話,何況是與人爭吵,周姨娘頭一回見她如此,一時心裡發虛,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顫著聲道:“瞧六太太說的,真是……我只是一個姨娘,兒子是我們太太的,怎麽會是我的……”

  陳氏瞧不上周姨娘,又叫章姨娘與張氏好言勸了幾句,這才收了場。

  臻璿聽完,搖了搖頭:“這日子過的……”

  婆母長輩是否容易伺候,當真是件極重要的事情。臻璿多少有些慶幸,鄭氏與鄭老太太都是好相與的,要不然,豈不是要頭痛了。

  傍晚時,沒有絲毫預兆,一場大雨傾盆而下,天色眨眼之間就暗了。雨水順著屋簷連成了雨幕,執棋急急帶人關上了些窗子,就怕雨水濺進來,又點了燭燈照明。沒一會兒工夫,天井裡就積了水。

  夏頤卿回來時衣擺濕透了,他微皺著眉頭道:“看見雨大,坐了車到角門才下來,也就幾步路,就濕了這麽多。”

  臻璿怕他受寒,趕忙叫廚房送了熱水進來,待夏頤卿沐浴更衣後,又端了薑茶。

  聽風苑裡傳了話來,這種天氣不叫他們走一趟了,晚飯各自在房裡用。

  進門這兩個月,臻璿的晚飯都是在聽風苑裡用的,待聽了傳話,再側耳聽外頭的雨聲,劈裡啪啦砸下來一般,這種天氣若是出去一趟,回來都要濕透了。

  臻璿抬眼看向了屋裡伺候的執棋。

  執棋明白臻璿意思,走了一趟小廚房,見那些材料準備一頓晚飯綽綽有余,也安了心。

  高媽媽與挽墨一道,幫著廚房裡的婆子一塊準備,倒也沒有誤了飯點。

  待用過飯,外頭的雨依舊沒有一丁點減弱的樣子,臻璿不禁歎了一口氣:“瞧著是要下到天亮去了。”

  夏頤卿坐在羅漢牀上看書,聽了臻璿這自言自語的話,不置可否,問了旁的事:“七娘,掌上屏風繡得如何了?”

  臻璿見他問起,取了繡布出來,笑盈盈遞給夏頤卿:“下午剛剛收了尾,正要拿給二爺看呢。”

  夏頤卿接了過來,臻璿的繡品他從前就見過,針腳縝密,花樣別致,配色豐滿,極有靈氣,甬州女子多擅繡,臻璿在其中屬上乘,比得了玲瓏閣裡的繡娘們。再看這“福祿壽喜”,象牙色印鬱金色萬壽紋錦緞上繡了胭脂色的四個字,依舊是針線整齊乾淨,看起來透著幾分喜氣,極適合做年禮。

  夏頤卿很滿意,收了起來,道:“明日我就帶去玲瓏閣,小一旬的工夫就好了。”

  臻璿點點頭,笑著道:“老祖宗的年禮這幾日就要備起來,前段日子老祖宗說過,年紀大了,看經書有些吃力,我打算抄一份《地藏經》。”

  “老祖宗會喜歡的。”夏頤卿淺笑,抬起手指了指博古架上的棋盒,“時候還早,我們下一盤如何?”

  往日這個時候,臻璿還湊在鄭老太太跟前說話,亦或是與夏湖卿一道在園子裡漫步消食,今天出不去,兩人待在屋子裡,下棋倒是個不錯的消遣。

  臻璿走過去取了棋盒,執棋趕緊過來拿了棋盤,夫婦兩人對坐在羅漢牀兩端。

  執棋識趣,捧著自己的繡棚去了外間。

  “我隻懂皮毛,二爺手下留情。”

  臻璿打開棋盒,持黑子先行,一開始彼此試探,小心翼翼,算得上旗鼓相當。不料到了中盤,夏頤卿一改之前的穩健之風,顆顆落子帶著殺氣,叫臻璿捉襟見肘、難以招架,露出不少空擋來。

  這般下去,豈不是要被夏頤卿這勢如破竹一般的進攻給逼到角落裡去了。

  臻璿捏著棋子,皺眉思考,一步想七八步都尤覺不夠。

  夏頤卿並不催促她,支著下巴看臻璿沉思,只見她指尖無意識地翻動著黑子,漆黑潤澤的棋子顯得那青蔥手指愈發修長白皙,額發散了幾縷,遮在清麗臉頰上,落在夏頤卿眼中,隻覺得臻璿低頭盯著棋盤的認真模樣格外好看。

  臻璿想清楚落了子,夏頤卿順著她手指的動作把目光移回了棋盤之上,不由暗歎,這番破解倒不失為一個好路子,能有此解,怎麽能算是隻懂皮毛呢。

  夏頤卿再看那下棋之人,眉宇之間隱有喜色,與剛剛沉思的樣子一樣,獨有一份魅力,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若要多看幾眼……

  夏頤卿不急不緩落了子,臻璿見他遊刃有余,指尖白色棋子溫潤如玉一般,帶著些翠綠質感。臻璿不敢馬虎,全力應對,每一步棋都細細思量,倒也能尋出應對之策來。

  如此下了十多手,夏頤卿指尖輕點落了一顆白子,唇角笑意清淺,他抬眼看向臻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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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璿隱隱覺得不妙,仔細一看棋盤,不由臉色一變,低低“呀”了一聲,右下角的這一塊已是死局了。

  臻璿疑惑,回過頭再去想之前那十多手的交鋒,這才恍然大悟。

  夏頤卿下得實在太可惡了!
  他的每一步棋,看起來都有應對之法,臻璿也如此應對了,可這些都是布局,一步步引導她按著他的思路落子,挖坑、觀望、收網,直到把這一片都吃了過去。

  這是故意的,布了陷阱等她自己跳下去,謀了她的半壁江山。

  而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的,真的跳了。

  臻璿懊惱不已。

  夏頤卿睨了臻璿一眼,帶著笑意,道:“隻懂皮毛,倒也不是自謙。”

  平而無奇的一句話,偏偏叫夏頤卿說得幾分玩笑幾分調侃幾分寵溺,臻璿一時之間又羞又惱,扭過頭不看他。

  明明是夏頤卿太過厲害,又故意布局,這才使得她丟城失地,越發顯得她棋力不濟了。

  棋力不濟也就罷了,下棋本就有贏有輸,臻璿不是輸不起的人,而輸給夏頤卿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可夏頤卿瞧著一本正經,卻是對這種下棋的方式十足的樂在其中,叫臻璿不免牙癢癢的。

  從前與姐妹們下棋,無論是棋風小心謹慎如臻瓊,亦或是勇往直前如臻琪,還是仔細謀算如臻珧,臻璿都遇見過,對弈過。

  但她們都不會有哪個像夏頤卿一樣故意引導她往陷阱裡跳。這哪裡是下棋,明明是逗她作樂。

  也只有親密如夫妻,才能這般下棋,一來一往,彼此追逐玩笑,透出閨房之趣來。

  這樣的認知,叫臻璿的心漏跳了幾拍,看了一眼捏著棋子看著棋盤的夏頤卿,燭光之下,他的臉龐有著連那白子都比不了的柔和,看得人心醉。

  夏頤卿抿著的唇微微揚著,對上臻璿的目光,笑道:“怎麽?不下了?”

  凝視被人直直撞破,四目相對,臻璿的臉唰得一下紅了,連耳根子都燒了起來。她趕忙移開了目光,從棋盒中取了棋子,倔強道:“怎麽不下!”

  已經是一面倒的局面,又下了幾手,再堅持也只能中盤認輸。

  臻璿把棋子收回棋盒,心有不甘:“再下一盤。”

  夏頤卿挑眉,看著臻璿落了子,他不緊不慢跟了一子。

  有了上一盤的教訓,這一盤臻璿越發小心,就怕不知不覺間又落入了圈套,到了中盤,思考時間越發長了。可即便如此,也比不過夏頤卿,再次認輸。

  臻璿這一回是輸得心服口服的,夏頤卿沒有誤導她分毫,勝得乾淨利落。

  夏頤卿一面收拾棋子,一面道:“不過是換個輸法。”

  臻璿正回想著對局,突然聽得這話,對方這般篤定這般自信,還不忘取笑她一句,不由地心裡揪了一團火,睨了夏頤卿一眼。

  今晚這兩盤棋,哪裡是切磋棋藝,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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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