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驚喜(五）
第一更，96下午還有事，這一章短一些。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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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靜謐。
有多久屋裡頭沒有一丁兒聲響了。
執棋坐在外間的杌子上，支著下巴往裡頭瞟了一眼，隔著簾子，她看不清裡頭的情況，只知道很安靜，靜得彷彿這椿日的下午都停駐了腳步一般。
她也沒有動，直到屋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執棋抬起眼，書房的門被推開了，外頭照進來的光線灑落在地磚上，一時之間刺得她不自禁的眯起了眼。
直到適應了光線，執棋才看清楚開門的是雲在。
雲在朝裡屋抬了抬下巴。
執棋搖了搖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走過去，掀開了簾子一角往裡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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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璿坐在椅子上，腳邊桃綾跪坐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
執棋心中暗歎了一聲，把簾子放下，直到走到了屋外，站在余暉裡，她才感覺周身的空氣都活了起來，不再是一動不動的了。
雲在跟過來，小聲問執棋道：“奶奶和桃綾姑娘還在說話？”
執棋垂著眼，抿唇搖頭：“好久沒有聲音了，我都不知道都過了一下午了。”
“看這時辰，二爺快回來了，奶奶這個情形……”
雲在話隻說了一半，執棋卻是明白過來了。
等夏頤卿回來看見臻璿這麽個狀態，他們底下伺候的人都逃脫不過去。領一頓罰也就算了，是他們沒有伺候好，只是臻璿到底有孕在身。
執棋吸了一口氣，她真是糊塗了，明明臻璿需要多休息，不勞神的，今天下午這樣子，豈不是勞神勞心了？
“我進去喚奶奶。”執棋說著就要進屋裡去，突然頓了腳步扭頭與雲在道，“二爺跟前如實稟了吧。”
雲在點頭道：“怎麽敢瞞二爺。”
不敢瞞，也確實瞞不過去。
執棋站在簾子邊，喚道：“奶奶。”
臻璿沒有動，她想了一下午，那些往事一樣樣在腦海裡盤旋，這門親事的好壞也一遍遍梳理，可惜越理越亂，到了最後，既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
桃綾也是一樣，淚水早就止了，握著臻璿的手卻沒有松開。
聽見執棋的聲音，桃綾茫然看向門邊，愣了一會，直到看到透過窗子映進來的日頭已帶了紅色，她趕緊站起來，只是跪坐了一下午，雙腳早就麻了，突然之間根本使不上勁，剛起來半個身子又坐倒回去，痛得毗牙裂齒。
臻璿也回過了神，叫了執棋進來。
執棋見桃綾模樣就曉得她是腳麻了，過來扶了她，添了把力氣讓她在一邊坐下，又幫著揉捏了兩下。
臻璿問道：“什麽時辰了？”
“快到申正了，二爺快回來了吧。”執棋答了一聲，見臻璿臉上隱有淚痕，她怔了怔，道，“奶奶先回天一院去？”
臻璿留意到了執棋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臉頰，臉上痕跡叫她也有些意外，她之前根本沒察覺到自己流淚了。
主仆三人正要往外頭走，就聽見雲在在院子裡提聲請安，是夏頤卿回來了。
臻璿趕忙讓執棋替她抹了抹臉，盡量叫淚痕不明顯一些。
往日，夏頤卿回府之後，若無要事，都是直直回了天一院，換身衣服之後就準備去聽風苑的。今日一到，自有人報錢溢鳴來過，且臻璿到了書房裡與錢溢鳴和夏景卿說過幾句。
本想著過了一個下午，臻璿應當已經回了內院，但夏頤卿心中隱約感覺不妥，往書房來了一趟，果不其然，雲在說臻璿在這裡坐了一下午。
臻璿問了安，夏頤卿的目光卻落在桃綾身上，桃綾低著頭，夏頤卿眼尖，自是看到她臉上淚跡。
錢溢鳴的來訪定然是為了桃綾，而看桃綾這樣子，臻璿的猶豫他也就不難猜測了。
當著兩個丫鬟，夏頤卿不願意說多，隻與臻璿道：“該回去了，別叫祖母等了。”
臻璿應下。
入了天一院，主子們面上都沒有多少笑容，執棋和桃綾亦是一臉嚴肅，幾個小丫鬟縮了縮脖子，請了安之後就避開了些。
夫妻兩人入了內室，執棋替夏頤卿更衣，執畫打了熱水進來，臻璿淨了面重新上了妝。
等到聽風苑，夏景卿一見夏頤卿和臻璿，笑容僵僵喚了聲“哥嫂”，就拘謹地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一頓飯用得平靜。
等撤了桌，夏景卿便要回前院去，叫鄭老太太出聲叫住了。
“你這個猴，平日裡不到最後一刻不肯走，怎麽今日就要溜了？”
夏景卿摸了摸鼻子，道：“今日先生留的功課還未做完。”
“呦，擔心功課做不完，你這還是頭一遭呀。”鄭老太太說著就笑了起來，拉著他坐下，“老實交代，是不是惹了你哥哥嫂嫂不高興了？”
夏景卿擠眉弄眼想讓夏湖卿幫他開脫幾句，只是鄭老太太並不好糊弄，把屋裡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非要他說個清楚，他隻好硬著頭皮交代了下午錢溢鳴來給桃綾賠禮的事。
鄭老太太聽完，心中詫異，雖然年年錢溢鳴都來磕頭請安，但在他的印象裡，那還是個渾身淋得濕透了打著哆嗦也要給母親求藥的幼童，一眨眼之間，竟然是那麽多年了。
笑罵著把夏景卿趕了出去，鄭老太太叫臻璿扶她進屋裡休息。
內室裡沒有其他人，連廖媽媽都不在。
鄭老太太坐下，與臻璿道：“是你屋裡的丫鬟，按理說我真不該插這個嘴。錢家這小子是個好孩子，說起來，是桃綾那丫鬟高攀了才對。我也能猜到你為何不肯點頭，不過這事要看錢家小子了，他是怎麽打算的，是要和他叔伯扭上一生嗎？”
臻璿聞言，心中一動，明白了鄭老太太的話。
錢溢鳴是嫡子沒錯，但錢家這樣子遲早是要分家的，到時候錢溢鳴要如何？他能拿著他應得的那些帶著母親媳婦出府單過嗎？到了那時候，已經不需要一個xin子烈的媳婦替他母親在族中妯娌之間周旋了，他還會不會善待這個媳婦？
臻璿謝過了鄭老太太，待玉砌進來之後，她隨著夏頤卿回了天一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