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異想(一)

發佈時間: 2024-01-31 22: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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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3章 異想(一)

  晚了半小時,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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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嬤嬤繃著臉送了何小姐出去。

  何小姐睨了劉嬤嬤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劉嬤嬤是吧?不是在二姑婆身邊伺候了半輩子了嗎?怎麽還對我板著個臉,不曉得,還當嬤嬤是主子呢。”

  說完這話,也不管劉嬤嬤什麽反應,徑直走了。

  劉嬤嬤看著何小姐的背影氣得仰倒,虧得邊上的兩個小丫鬟眼尖手快,上前扶住了。

  劉嬤嬤深呼吸了幾口氣,強壓下心頭不滿,回到了何老太太身邊。

  見何老太太閉目,眉頭緊鎖,劉嬤嬤暗暗歎了口氣,不用說她也知道何老太太在被子下的雙手握得緊緊的。她從何老太太小時候就貼身伺候了,跟著她經歷過何家的風光、何家的敗落,跟著她來了夏家,看著她媳婦熬成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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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太太的xin子太要強了,作為身邊人,劉嬤嬤怎麽會不心疼。

  偏偏那位何小姐……

  劉嬤嬤滿腹抱怨,何老太太為了讓她進門,苦肉計都使出來了,天天躺著不能下牀走動,一屋子藥味聞了幾個月。可她倒好,才來了幾天,就把人都得罪了。

  去天一院惹事先不去說,總歸長房、二房不睦多年,但今日去長生居裡唱這麽一出算怎麽回事?那是桂嬤嬤,哪個不使勁兒地巴結,就盼著她能在老祖宗跟前美言幾句,但凡有個不妥當的地方,也能順順利利就過去了,卻被何小姐一口一個奴才給惹了。

  這麽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人情世故的表小姐,便是讓她嫁給了夏蘇卿,這往後的日子,何老太太也一樣不得安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麽做到底值得不值得?

  劉嬤嬤腦海裡不斷地盤算著,卻聽何老太太開口問她:“人走了?”

  劉嬤嬤點頭應了:“走了。”

  何老太太翻了個身:“她說話顛三倒四的,你別放在心上。”

  劉嬤嬤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妙,何老太太怕是壓根就沒想過要打消那個主意,她勸道:“老太太,依奴婢來看,表小姐待您也不親近……”

  “我要她親近做什麽?雖說是外甥孫女,也是頭一回見的。”何老太太哼笑了一聲,“庶子早晚搬出去。”

  “是……”劉嬤嬤只能這麽應了,可心裡到底還有疑慮。

  老祖宗健在,作為嫡子的二老太爺就不能與長房分了家,庶子分不得家產,下面去了外地打拚的庶出的三老太爺一家依舊攢著公中月例,老祖宗親生的四老太爺亦沒有分了家出去。

  等老祖宗過了,便是要分,二房和四房也分不到多少,到了那時候,何老太太強硬著要讓庶出的六老爺分出去,雖不是不行,但在那之前,還要過多少年?

  老祖宗的身體瞧著還是很不錯的,難道這幾年間,這屏翠園就要由著何小姐胡來嗎?

  劉嬤嬤氣不過,又不好再勸何老太太,便只能退出去回屋裡喝悶酒。

  等楊氏派了人去探劉嬤嬤的口風,劉嬤嬤喝多了,又是一肚子怨氣,拉著人不住抱怨道:“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奴才,但我怎麽說也是伺候了老太太幾十年的人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一個晚輩,竟然這般無理,開口閉口都是奴才奴才!”

  去的人聽了劉嬤嬤的酒後亂語,回稟了楊氏,楊氏又使人告訴了臻璿。

  臻璿聽了這些,叫送了傳話的人出去,抿唇與挽琴笑道:“確實是她會說的話。”

  桃綾正巧進來,聽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道:“是誰會說的話?”

  臻璿命令桃綾這段日子就在屋裡準備嫁妝,因而她極少到屋裡頭來。

  “怎麽來了?”臻璿讓桃綾坐下,伸手道,“繡得如何了?拿給我瞧瞧。”

  桃綾搖頭道:“繡得頭脹,來與奶奶說說話呢。之前說到哪兒了,叫我也聽聽。”

  臻璿沒回答,桃綾扭頭看挽琴,挽琴知道臻璿不會瞞桃綾,便開口講了。

  前日何小姐在天一院鬧的動靜不小,桃綾在屋裡也聽見了,對於執畫爽利的做法她很是讚同,待聽了挽琴的話,她翻了個白眼:“虧她說得出口。”

  臻璿拍了拍桃綾的手:“與她置什麽氣,自有二叔祖母頭痛。我們莫提她。”

  桃綾捂嘴笑了。

  臻璿隻說對了一半,何老太太固然頭痛,但屏翠園裡這會兒最頭痛的是陳氏。

  陳氏做了何老太太多年的媳婦,怎麽不知道她所思所想,這個無理的何小姐肯定是何老太太準備給夏蘇卿的。

  陳氏急得團團轉,暗示了夏蘇卿幾次,叫他千萬離那個禍害遠一些,莫要著了道,這般叮囑猶不放心,乾脆叫兒子日夜都不用回內院來請安,就在外院待著。

  夏蘇卿一開始還有些不願意,覺得陳氏小題大做。

  陳氏跺腳道:“你忘了上一回,若不是景卿替你遭了罪,你早就叫那王家都算計去了。”

  夏蘇卿沒話說了,他不如夏景卿機靈,若是有什麽意外,他不是那種能滑溜溜地應付過去的人,又為了安陳氏的心,就聽話了。

  一直避在前院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章姨娘與陳氏出了主意,要讓何老太太的計劃失敗,必須叫老祖宗徹底厭惡了何小姐才行。

  何小姐已經得罪了桂嬤嬤,老祖宗對她不喜,再加一把火,這事準能成。

  陳氏聽著有道理,與章姨娘琢磨著到底要如何去下這個絆子。

  周姨娘在最初的時候並不排斥何小姐,一來是拍何老太太的馬屁,那是她的娘家小姐,二來這要倒霉的不是她的兒子,她自然樂得看熱鬧。

  周姨娘去何小姐跟前示好,誰知何小姐絲毫不理會,反叫人轟了她出來,罵道:“一個小貨也敢出來作怪,什麽規矩!”

  周姨娘氣得要在院子裡大罵,被聞訊趕來的夏毓卿拉了回去,忿忿道:“一個表小姐管夏家的事,她又是什麽規矩!”

  這一個“小貨”得罪的豈止是周姨娘,章姨娘亦是牙癢癢的,黃姨娘跟著挨了刀子,鍾姨奶奶也是一肚子不痛快。

  屏翠園裡各人有各心思。

  何小姐等了幾日,見何老太太依舊躺著沒起來,不由犯了嘀咕,莫不是何老太太那裡有什麽變化不成?
  靠人不如靠己,何小姐迫切地想要見到老祖宗,只是每一次去和長生居都會被擋出來,站在桂嬤嬤身後的長生居裡其他的婆子都是虎背熊腰,何小姐強闖不得,只能退兵。

  這一日剛走進屏翠園,就見一個丫鬟指揮著幾個小丫鬟搬著花盆進進出出。那個丫鬟一身青翠色,耳朵上戴著翡翠耳墜,隨著她的動作不住搖晃。

  見了何小姐,那丫鬟福了福身,問了安。

  “這是在做什麽?”何小姐問了一句。

  那丫鬟笑著回話:“過幾日是老祖宗的生辰了,我們太太要給老祖宗送盆花插添添喜氣呢。”

  何小姐一聽這話,趕緊追問道:“老祖宗的正日子是哪一天?”

  “初九那日。”

  何小姐揚了眉梢,真是雪中送炭,等初九那一日,她捧著禮物去了,難道那幾個狗奴才還能攔著她不讓她進去嗎?
  目送何小姐走遠了,那丫鬟才又指揮著小丫鬟們,把花盆都搬去了陳氏院子裡。

  等花盆都放好了,她理了理衣容,往正屋走。

  守在門口的丫鬟見了她,笑著打了簾子:“采蕪姐姐回來了呀。”

  采蕪笑著點了頭,她是陳氏身邊鼎力的,屋裡陳氏與章姨娘都在。

  陳氏見了她,忙問:“告訴她了?”

  采蕪點點頭。

  陳氏舒了一口氣,轉頭問章姨娘:“這事成嗎?”

  “怎麽不成?”章姨娘安撫陳氏,道,“我們又沒誆她。初九那日是老祖宗的生辰,太太也確實要送花插,采蕪幫太太去花房取花也是應該的,這一句一句都是真的。她聽了要準備什麽,做什麽都是她的事體。太太放心吧,她準備的東西不合心意,老祖宗不會對她改觀,便是她瞎貓碰到死耗子,準備了老祖宗喜歡的禮物,在長生居裡,她那個xin子能說出什麽好話來,胡說一氣,把老祖宗惱了,我們這事就成了。”

  陳氏聽了這話,頷首道:“能成就好,我就一個兒子,哪裡能讓她這種人進門。”

  天一院裡,臻璿也在準備老祖宗的生辰禮。

  這段時日為了安胎,查大夫說不得勞神,天一院裡哪個都不給她碰針線,就算臻璿說要給懷中孩子準備些衣物,都被拒了,說是等胎坐穩了再準備也不遲。

  繡品不能準備,便琢磨著寫一幅字,百壽貼最是合適,臻璿對著字帖,以指代筆,臨空描了兩日,有了些感覺之後才落了筆。

  等寫成了之後,陰乾裝裱,收在盒子裡。

  初八夜裡,常嬤嬤來了一趟,送上了一個香囊。

  執棋拿給臻璿看,那香囊做得還算精致,上頭繡了一個“壽”字,字的針腳有些絮亂,似乎是落針之時位置並不準確。

  “是越娘繡的?”臻璿問常嬤嬤。

  “字是姨娘繡的,姨娘的身子,針拿不太穩,繡好一個字已經不容易了,這香囊是紫媛做的。”常嬤嬤解釋道,“姨娘不能去老祖宗跟前磕頭道賀,這個香囊請奶奶代為送去。”

  臻璿頷首,叫執棋把香囊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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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