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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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5章 避諱
  “我得避諱一下”這個念頭,一上車晏三合心裡就有了。

  小裴爺與她來說,是齊大非偶。

  謝知非更是。

  她並非自卑自己的身世,人有貴踐高低之分,心沒有。只要心是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就不存在誰低誰一等。

  點完香,解完魔她為什麽總要暈過去?
  因為太累!

  一個心魔化解完,她就經歷了一次從生到死的人生。

  歡喜難過,痛苦煎熬,悲歡離合……她都會原封不動的再活一遍,以至於她短短十七歲的年紀,已有七十歲的心境。

  而這個心境告訴她,人生總會留些遺憾,眼前這個人笑起來露出酒窩的男子,注定會是她的遺憾。

  既然注定了,那便不必再開始,不必讓它成為這輩子都邁不過去的心結。

  晏三合,你得管住你自己的心!
  “三爺負責找人。”

  “對,我得找人,一個諸公子,一個唐爺,都得費我些工夫。”謝知非看著晏三合,也慢慢闔上了眼睛。

  “謝知非,你得管住你自己的心!”他也在心裡說。

  她是鄭淮右,是你妹妹。

  哪怕你現在披著謝府三爺的一層皮,在內裡,你們還是兄妹。你要注意你的一言一行,別跟個撩了就跑的渣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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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頂著一張大姑娘小媳婦都愛的臉,不是讓你來禍害自己人的。

  你瞧瞧你,腳都已經踩在懸崖邊上了,還不知道要收回來嗎?

  要有分寸感!
  一旁,小裴爺納悶了,剛剛他們說話,我插不進話;這會他們都不說了,我還是插不進話?

  啥情況?
  小裴爺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一圈,最後落在謝知非身上,晏三合說話,這小子說話;晏三合閉眼,這小子也閉眼。

  怎麽這麽默契?

  “明亭,一會進城後先送你回去?”謝知非眼皮沒睜。

  “這麽晚了送什麽送?去你房裡擠一擠。”

  小裴爺的瞳孔露出滿滿的陰森來,心說一會到了房裡,我還得好好審你一審!
  謝知非無聲松了口氣。

  也好!

  有這小子插科打諢,馬車裡的氣氛至少不會那麽尷尬。

  他偷偷掀開一點眼皮。

  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近的原因,晏三合身上的味道直往他鼻子裡鑽。

  她身上有一股剛洗過衣服留下的胰皂味兒,中間混著一點少女特有的體香,讓人莫名想到溫柔乾淨兩個詞。

  ……

  回到謝府,已是醜時二刻。

  謝知非不等馬車停穩,蹭的跳下車,蹬蹬蹬幾步跑上台階,然後轉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明亭,扶一下晏三合。”

  怎麽讓我扶?
  裴明亭一腦門詫異,不知道我得和她避嫌嗎?
  還有,你小子跑那麽快幹什麽,活像隻兔子一樣?
  “不用扶。”

  晏三合掀簾,右腳先落穩在地上,然後左腳再慢慢著地。

  謝知非看著她的動作,心裡很沒滋味,只是還沒來得及細品“為什麽會沒滋味”,門裡邊衝出來條人影。

  “三爺,三爺……”

  三爺目光陡然一厲,嚇得謝總管趕緊閉嘴,眼睛骨碌一轉,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該死”。

  他顛顛的上前,衝晏三合規規矩矩行了個禮,“晏姑娘回來了,晏姑娘辛苦啦。”

  “謝總管這麽晚了還呼天搶地,更辛苦!”

  謝總管:“……”這話噎死個人啊!
    晏三合扔下這一句,眼風丁點都沒掃向謝知非,反而向身後的小裴爺輕輕一點頭,揚長而去。

  夜色寂寥,背影更寂寥。

  謝知非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的微妙。

  她為什麽連個頭都不衝我點點?

  難道是我剛剛做得太過明顯了?
  或者我應該循序漸進一下?
  我要不要追上去,先把她送回院子裡?
  “三爺,三爺……”

  “鬼喊鬼叫什麽?”

  三爺思緒被打亂,氣焰十分的囂張,“欺負我耳朵聾,還是顯擺你嗓門大?叫牀有那麽大的聲音,我就服你。”

  謝總管一怔。

  我鬼喊?
  爺啊,你怎麽不說你盯著人家姑娘的背影看半天?

  還有!

  哪有男人叫牀的?
  嗚嗚嗚嗚……

  忠仆難做啊!
  謝知非一看謝總管那張委屈的臉,臉上強撐著爺的派頭,淡淡道:“到我書房說話。”

  ……

  忠仆難做,但謝總管卻做得很稱職,整樁事情的前因後果,講得一點都不亂。

  聽完,謝知非還沒說什麽,小裴爺直接炸了。

  “操!杜家的祖墳冒青煙了,生了杜依雲這麽個玩意兒?”

  小裴爺一手插腰,一手指著謝知非。

  “怪不得每回我和她說話,都有種給祖上蒙羞的感覺,踐貨當上癮了,是改不掉的,也就你個二傻子,還把她當個好人,好她奶奶個腿兒。”

  小裴爺自打認識晏三合以後,罵人這一項毛病就如同娼技從良,已經改邪歸正。

  如今重操舊業,謝天謝地水準還在。

  “還有你那個娘,她是頂了個恭桶在脖子上吧,恭桶那麽重,她頂了這麽多年怎麽一點也不嫌累呢?”

  謝知非被人指著鼻子罵娘,半點沒有生氣,反而身子往後一躺,曲起一條腿,輕輕笑了一聲。

  虧他還笑得出來!
  小裴爺抓狂了,“謝五十,你瞧明白了沒有,杜依雲這是要攪得你謝家雞犬不寧啊!”

  “我不傻。”

  謝知非指了指一旁的小圓凳,示意謝總管坐。

  作為三爺的心腹,謝總管當仁不讓的坐了,把腦袋湊過去,“爺,怎麽個章程,你發話!”

  三爺冷笑:“無憑無據,能有什麽章程?”

  一盆冷水狠狠潑過來,謝總管的血都涼了。

  那杜府管事明明說,讓李正家的繼續在太太跟前滴眼藥水;明明說,找個機會再讓太太和柳姨娘鬧一場……

  謝總管抬眼去看三爺,見他嘴角勾著笑,一雙黑眸卻冰涼如刀,俊臉一半在燭火下,一半卻籠在暗影裡,如鬼如魅,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是了!

  李正家的是太太的陪房,堂堂內閣大臣的發妻,被一個奴婢玩弄於股掌之間,說出去,丟的是謝道之的臉,是大房的臉。

  這是其一。

  其二,這老踐貨吃裡扒外,挑撥離間,誰給了她這麽大的狗膽?是太太。

  說來說去,根子都在太太身上,三爺剛剛那一笑,根本就是怒極而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