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心思(六)

發佈時間: 2024-01-31 23: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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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章 心思(六)
  比預計的時間晚了點,不好意思。

  96調整時間,明天準時一些。
——
  為什麽,為了那些權利為了那些功名,為了男人們在朝中爭權奪勢,聯姻是手段是方式,若有必要,便是隔著千山萬水都要定了姻緣。

  比起傅凌遙的遠嫁和親,定遠侯的求親還不算遠的。

  這些話都是現實,在勸人的時候都不應該開口,但是又不能不說,夏湖卿必須去懂這些,去接受這些,在勢力布局之中,出身望族與商戶亦或是農家,都沒有什麽差別。

  臻璿說得很直接,夏湖卿聽完就沉默了。

  臻璿也沒有出聲,等著夏湖卿自己想。

  直到核桃提了食盒進來,臻璿才起身,端了碗拿著杓子輕輕攪了攪,沒有那麽燙了才遞給夏湖卿。

  夏湖卿紅著眼睛接了過去,見臻璿關切看著她,她慢慢拿起杓子抿了一口,而後皺了皺眉頭:“太甜……”

  臻璿失笑,起碼還不至於食而無味。

  夏湖卿對甜膩的東西並不排斥,小口吃過了半碗,遞給了核桃:“夠了。”

  核桃見夏湖卿肯吃東西已經是松了一口氣了,便是半碗也比一直餓著好,見她不再吃了也沒有多勸,到了茶讓她漱口,收拾了食盒退了出去。

  夏湖卿這會兒冷靜了不少,低聲問臻璿:“嫂嫂怎麽會過來?”

  臻璿不想瞞她,把溫姨娘的關心和夏頤卿的囑咐都一一說了:“都是至親的人,即便他們嘴上沒有跟你說,心裡還是記掛著的。”

  夏湖卿聽著這些,臉頰微微發紅,眼神飄往外頭,避開了與臻璿對視:“我還當誰都不曉得,原來竟然是一個人都沒瞞過去。”

  臻璿淺笑。

  那些少女情誼埋在心底,每個人都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只是遠遠偷望一眼,亦或是聽到他的名字時稍稍走神,只在心裡發酵,不對任何人訴說。卻不想依舊是全盤落在了別人眼中,被看得一清二楚。

  “長輩們關心你,經歷過的事情也多,自然看得明白。”臻璿與夏湖卿道。

  夏湖卿歪著頭細細琢磨著這句話,突然就抬了眸子,問道:“那嫂嫂呢?嫂嫂從前可有心儀之人?”

  話音剛落,不僅是臻璿一愣,夏湖卿也愣住了。

  她知道自己這句話問得極不妥當,剛才也就是腦袋一熱,想到什麽就說了什麽,她尷尬極了,尤其是看到臻璿的面上一白,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輕輕捏了臻璿的衣角,小聲道:“嫂嫂,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臻璿明白這是夏湖卿的無心之言,上一刻還晶亮的眼神這一刻已經是含了無數歉意,她扯出一個笑容:“我知道的。”

  話也只是說到了這裡,臻璿並不願意去解釋前事,那些前事都應該被封存起來,她自己清楚,夏頤卿曉得一些,至於上一回楊二娘在長生居裡吵嚷出來的姐妹搶親,也就是那麽一茬,長輩們不會多添是非放在心上。

  “還記得我和秦家表弟說過的嗎?我還是那句話,看自己的心。”臻璿握住了夏湖卿捏在她衣角上的那隻手,與她說起了京中定遠侯的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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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湖卿聽完,沉聲無語。

  說不出好說不出不好,她沒有挑選置喙的余地。

  半響,她才猶豫著張了張嘴,複又垂下了眼簾,低聲道:“我明白了。”

  臻璿沒有多說,心裡的坎兒只能自己邁過去,旁人再勸也幫不上忙。

  臻璿起身告辭,夏湖卿送她出門,道:“下午我會去祖母那兒的。”

  “好。”臻璿點頭,扶著挽琴一路回去。

  傍晚時臻璿與夏頤卿一塊去了聽風苑,進了屋裡果真見到了夏湖卿。

  夏湖卿聽見響動,抬頭看過來,見是他們兩個,扯了一個笑容。

  待夏景卿來了,少不得要多問幾句夏湖卿的身體,夏湖卿輕聲細語答了,夏景卿素來大大咧咧,見妹妹面色不似病中,倒也放下心來。

  三天之後,聽風苑請了黃媒婆登門。

  鄭老太太收下了定遠侯長孫的八字,交出了夏湖卿的庚帖:“先批一批八字。”

  黃媒婆笑著把庚帖收好,道:“郡夫人放心。”

  得了夏家的準信,黃媒婆心裡高興,又隨著鄭氏去拜見了老祖宗,與老祖宗說了說這定遠侯長孫的事體。

  定遠侯上門提親的事,長生居裡已是收了信兒的,老祖宗把這事都交給鄭老太太決定,此時也就是聽一個大概。

  消息傳去了屏翠園,倒是把二房眾人驚了一驚。

  何老太太這幾日身體好了一些,不願意再躺在屋裡,一定要去園子裡走走。

  底下媳婦們拗不過,張氏、陳氏各自帶了周姨娘與章姨娘陪著伺候著。

  周姨娘聽說了,臉上又是妒忌又是羨慕:“三小姐當真是個好福氣,也是她嫡母有本事。章姨娘你說呢?”

  這話出口,其余人都沉了面色。

  張氏不高興極了,這是在說她這個做嫡母的比不上鄭氏,將來給夏毓卿說的親事怎麽也比不上夏湖卿。雖然這話就是事實,但還是叫人堵得慌。

  陳氏也不舒服,周姨娘要和主母叫板是她的事情,可比拖上自己和章姨娘?陳氏知道自己是個沒本事的,庶女夏奐卿嫁得普普通通,章姨娘心也不大,見女兒婚後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也沒有什麽不滿的。

  章姨娘不願意叫周姨娘連累了,低眉順目講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姻緣,前世修來的。”

  周姨娘還要再說,見何老太太半笑不笑盯著她,她背後一涼,討好地看向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哼了一聲,扶著陳氏的手用些了勁:“有個好嫡母,不如有個好婆母,長房那都是沾了我那嫂嫂的光。”

  何老太太雖然病中力氣不大,但也不是陳氏吃得消的,她吃痛不敢躲,也不出聲。

  這話也沒有哪個敢應聲。

  何老太太心中有氣,這園子走起來也越發沒意思,乾脆就吩咐回去。

  此刻的天一院裡,也有些忙碌。

  臻璿正在屋裡與做著小娃兒鞋子的挽琴說話,執棋匆匆進來,福身道:“奶奶,杜姨娘咳血了。”

  臻璿一怔,抬眼看她,問道:“去請查大夫了嗎?”

  執棋點頭:“去了。”

  挽琴放下手中活計扶臻璿起來,走到外頭就見常嬤嬤侯在院子裡,想來是她來與執棋報信的。

  見了臻璿,常嬤嬤規矩問安,見臻璿要去小院,她趕忙擺了擺手:“奶奶,不合適。”

  孕中見血是個忌諱。

  臻璿知道這個道理,道:“我不進去,就在外頭看看。”

  常嬤嬤見此,也不多勸了。

  臻璿走到杜越娘住的小院,從微啟的窗戶看進去,紫媛站在牀邊,瘦小的肩膀輕顫。

  紫媛不知道外頭動靜,她只是安靜地看著躺在牀上的杜越娘。

  雖然杜越娘入秋之後精神就不比夏日裡,但總算還能將就,不知道是因為天氣轉涼還是按查大夫看診時說的已經到了末路了,沒有任何征兆,突然之間,下午一陣猛咳,帕子上全是紅色。

  紫媛懵了,她伺候杜越娘多年,自然知道她的病情,從前也不是沒有這麽劇烈過,但這一刻,看著嘴角帶血的杜越娘,她突然之間醒悟過來,這一回冬天,這個人是熬不過去的了。

  常嬤嬤還算清醒,急匆匆去找了執棋,紫媛含著淚,伺候了漱口擦臉,杜越娘口中的血腥氣濃得讓她幾乎乾嘔。

  挽琴扶著臻璿站在外頭,執棋跟著常嬤嬤進去探望。

  執棋一看那廖白的容顏,唯一的血色便是被褥上沾到的那一點紅,她心裡一寒。

  查大夫很快來了,與臻璿行禮之後就進了屋子。

  診脈不過片刻,藥方也與常年的差不多,只因人人心中都清楚,強弩之末,能過一日是一日。

  臻璿捏著方子看那上頭的用藥,藥的劑量比去年此刻她看到的還要大,她輕咬著下唇,看向查大夫。

  查大夫點點頭,聲音壓得很輕,不願意叫裡頭聽去分毫:“能撐過去年冬天,已經不易了。這一回,也就一兩個月了。”

  一兩個月,那便是連新年都等不到的。

  臻璿拿著方子走出了小院,見步月正和幾個三等說話,招了招手:“去抓了方子,趕緊煎藥。”

  步月不敢馬虎,小跑著去了。

  臻璿又叫了執畫,吩咐道:“你去一趟長生居,老祖宗那兒不能瞞著。”

  杜越娘的身體到底如何,老祖宗比誰都明白,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是這邊瞞著不報,等事情傳過去了,老祖宗越發要不高興的。

  執畫知道老祖宗脾氣,沒有耽擱,轉身就去了。

  臻璿這才回了屋裡坐下,從窗口往外看著外頭忙碌。

  兩個小丫鬟從廚房拿了些柴火去了杜越娘的小院。自從臻璿用起了安胎藥,未免萬一出錯,杜越娘的藥都是在她的小院裡煎的,藥爐藥罐都放在那兒,每日只需添柴火過去。

  步月手腳麻利取了藥回來,送去了小院裡。

  而去了長生居的執畫,則是過了快兩個時辰才回來。

  執畫進來回話,剛說了幾句,外頭便報著夏頤卿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