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新生(一)

發佈時間: 2024-01-31 23: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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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章 新生(一)

  昨天有兩更,書友們不要看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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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最後的日子裡,京城裡傳了信來。

  定遠侯已經請人批了八字,夏湖卿與他家長孫乃是上上配,他欣喜萬分便先傳了消息,等開了椿媒婆就會從京裡到甬州,把後頭的事一樣樣訂下去。

  夏湖卿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到天一院裡坐了一下午,拉著臻璿問東問西的,偏偏絕口不提自己婚事。

  臻璿看得出,夏湖卿已經接受了,只不過是有些扭捏,過幾天就會好的,也就不勸她了。姑嫂兩人說了些閑話。

  等到了時間,夏湖卿扶著臻璿在院子裡走,走到第三圈的時候,她的手被臻璿用力一抓。夏湖卿吃痛,不解地看向臻璿,卻見她緊咬著唇,雙眼閉著,身子就要往下墜。

  後頭跟著的執棋、執畫一看不好,趕忙過來左右架住臻璿。

  夏湖卿沒見過生產前的陣痛,被攔在了一邊,慌張無措。

  臻璿這回痛得不久,額上密了一層汗,但很快就緩過來了,她衝執棋搖搖頭:“我不要緊的,邢媽媽不是說過嗎,這幾日都會如此。”

  執棋和執畫扶著臻璿回了屋裡,執畫倒了水讓臻璿潤一潤。

  夏湖卿小聲與執棋道:“每日都如此?”

  執棋怕直說會嚇到夏湖卿,只是道:“就這麽一陣一陣的,過了就好了。”

  夏湖卿不懂這些,見臻璿面色發白,難免擔憂:“不如還是請那穩婆來看看吧,也求個安心。”

  執棋聽著覺得有理。

  從五六天前,陣痛就變得明顯了,若沒有個支撐,臻璿都站不穩,而這兩天次數多了起來,大約是因為快要臨盆的關系吧。

  執棋讓步月去請了邢穩婆。

  邢穩婆有經驗,曉得生產前都是如此,只是步月催得急,夏家給的銀錢也多,她便也加快了步子進了天一院。

  仔細問過了臻璿的感覺、陣痛的頻率,邢穩婆在臻璿的肚子上小力撫了撫,笑道:“二奶奶放寬了心,還未到時候呢。這瓜熟落地,等到了時候自然而然就生下來了。”

  臻璿點頭。

  這幾天因為臨盆在即,晚飯都是在天一院裡和夏頤卿單獨用的。

  除夕夜裡是團圓飯,沒有獨用的道理。

  臻璿換了身衣服,正要喚挽琴重新替她梳個頭,突然肚子就痛了起來。

  挽琴眼明手快,無奈吃不消雙身子的臻璿,虧得夏頤卿三步並兩步過來一把環住了臻璿,這才沒有摔到地上去。

  這一回,痛了許久。

  夏頤卿打橫抱起臻璿放在了牀上。

  等痛勁過了,臻璿緩緩睜眼,目光渙散,半響才總算有了焦點,她扭頭看夏頤卿,卻見夏頤卿的手背被她的指甲掐出了一排紅印子。

  “別過去長生居了。”夏頤卿低下頭道。

  臻璿的指腹一下一下摸著那排紅印子,搖了搖頭:“除夕呢。”

  “老祖宗不會怪罪的。”夏頤卿又勸。

  今日長生居裡人多,萬一哪個不小心撞到了,可就麻煩了,而且,臻璿的陣痛沒個征兆,飯桌上也會發作。他們分開兩桌坐,女眷那邊都是沒什麽氣力的,根本扶不住她,而他要從這邊桌過去,就會慢上一些。

  臻璿眨巴眨巴眼睛,她也知道去長生居不適宜,可夫妻兩人都不去,也有些說不過去:“那二爺去吧。團圓宴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我這水還沒破呢,一屋子丫鬟婆子都在,不礙事的。”

  夏頤卿蹙眉,臻璿再勸了幾句,到底還是夏頤卿拗不過她,踩著時間去了。

  臻璿在牀上躺了。

  杏綾吩咐淮香去廚房給臻璿取些吃食來。

  臻璿闔眼休息,迷迷糊糊犯起了困,猛然又是一陣痛,幾乎緩不過氣來。

  挽琴替她拭了額頭上的汗水,再一摸,臻璿的身上也是濕的。

  這些天,褻衣都是熱著的,以便隨時可以換,挽琴柔聲問臻璿:“奶奶,換身衣服吧。”

  臻璿頷首。

  挽琴和杏綾合力,費了些工夫才換好,杏綾捧著衣服要送出去,突然腳步一頓,打開褻褲一看,上頭沾了紅色。

  杏綾臉發白,拿給臻璿看。

  臻璿見了也是一怔,問挽琴道:“邢媽媽說過吧,這是快生了?”

  挽琴猛點頭,杏綾則跑出去喚兩位媽媽。

  高媽媽和陳媽媽今日都沒有回去吃團圓飯,前後腳進來,問了臻璿的感覺,道:“奶奶,挪去產室吧。指不定沒一會就會破水。”

  在生產上,臻璿對兩位媽媽言聽計從,挽琴幫她披了衣服,收拾妥當之後,幾人就擁著她往耳室去。

  耳室裡燒了地火龍,不比正屋裡冷,臻璿正脫著外衣,隻覺得****。

  水破了。

  突如其來,臻璿沒個準備,一時站在那兒沒有動。

  挽琴正往被窩裡塞湯婆子,就聽見高媽媽喚了一聲,她過去一看,臻璿的褲子已經濕透了。

  所有人都怔了,陳媽媽頭一個回過了神,讓挽琴趕緊取乾淨褲子來,又與高媽媽一塊把臻璿挪到了牀上。

  杏綾去叫了執棋、執畫和挽墨,幾人一聽也都急了,各自分了工。

  挽墨去廚房準備熱水,執棋去尋夏頤卿,執畫去喚邢媽媽。

  執棋腳步飛快,這會兒所有人都在長生居裡,倒不怕找不到人,另一邊,執畫快跑到邢媽媽住的屋子外頭才想起來除夕夜,她已經出府去了。

  偏偏就是這個當口!

  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執畫急得直跺腳,顧不上什麽規矩不規矩的,直接就衝外院去了。

  長生居裡熱鬧。

  臻璿沒有來,老祖宗沒多說什麽。

  周姨娘低低哼了一聲:“我從前生的時候可沒她那麽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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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這話一字不漏叫老祖宗聽見了,周姨娘正尷尬呢,何老太太斜了她一眼:“你是什麽出身,人家是什麽出身,怎麽就不能比你嬌貴呢?”

  這話明著在訓周姨娘,可何老太太那酸溜溜的口氣,誰都聽得出是在諷長房三個官宦出身的媳婦。

  大過年的,誰也不願意鬧僵了去,這頓飯用得還算和氣,尤其是男人們那一桌,說笑聲不斷。

  前頭給體面的丫鬟婆子們也擺了桌,她們正吃著,突然見執棋跑了進來,一張俏臉叫冷風吹得發紅。

  “呦,姑娘怎麽來了?趕緊坐下,與我們喝一杯。”有人過來拉執棋。

  執棋避開,喘著氣道:“我們奶奶要生了,我來尋二爺。”

  聽她這麽一說,哪個還敢攔她,湘翮急忙起身就往老祖宗那一桌走去,執棋跟在她後頭。

  老祖宗正在逗泉響,見湘翮和執棋進來,道:“怎麽了?”

  執棋福身道:“老祖宗,我們奶奶破水了。”

  老祖宗眸子一沉,聲音也高了:“什麽時候?”

  “剛破的,奴婢就來報信了。”執棋回道。

  夏頤卿那邊也聽見了,起身過來,鄭氏與老祖宗和鄭老太太說了一聲,安排了小車,一塊去了天一院。

  另一邊,執畫的腿都跑酸了。

  晝錦不在甬州,雲在又放了假,今夜前院各處都是暗的,前院她說不上熟悉,她想來想去,去找了執棋的爹娘。

  執棋家中正吃飯,一聽這話都放下了筷子。

  執棋的爹是個體面的,當即叫車馬處備了車就要去接邢穩婆回來,誰知馬車剛出了大門,就見一頂小轎往夏府而來,上去一問,正是邢穩婆。

  邢穩婆白日裡就回家了,她媳婦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真的坐下要吃飯了,邢穩婆有些坐立不安了。

  前幾日臻璿的樣子就是快生了的,按她的經驗總歸是這兩日。

  這會兒她思前想後,萬一今夜裡就要生了呢?

  這麽一想,越發不安了。

  雖然是過年,但夏家給了不少銀錢,邢穩婆不願意得罪了。再說了,夏二奶奶娘家姐姐下個月要臨盆,裴家已經來問過她一回了,要是夏二奶奶這兒她沒伺候好,裴家那邊她是沒膽兒去了的。

  做穩婆,要緊的是口碑。

  邢穩婆匆匆用了幾筷子,就去尋轎子。

  除夕夜裡轎子難尋,邢穩婆費了大力氣花了重金這才叫了一頂。

  兩邊一碰頭,邢穩婆知道臻璿破水了,也是深吸了一口氣,虧得她回來了,要不然出了事,可就麻煩了。

  夏頤卿和鄭氏趕到了天一院。

  路上鄭氏問了執棋幾句,可執棋是被杏綾叫出來的,隻曉得破了水,旁的並不清楚,只能作罷。

  鄭氏進了院門,見杏綾領著小丫鬟們往產室送水,便叫住了她:“頤卿媳婦如何了?”

  杏綾怔了怔,她這會兒腦袋一片空白,兩位媽媽說什麽就做什麽,況且,她未經人事,更別說懷孕生子,哪裡說得明白。

  鄭氏叫了陳媽媽出來,細細問了情況。

  陳媽媽一一說了:“一陣陣痛,奶奶還能忍著,奴婢看過了,口沒開大,估摸著要痛上一整夜了。”

  “穩婆呢?”鄭氏又問。

  “執畫姑娘去叫了。”陳媽媽說完,面色一僵,道,“壞了,穩婆一早就回家去了。”

  鄭氏聞言,臉拉了下來。

  夏頤卿轉身往角門去,遠遠聽見疾使而來的馬車聲音,趕緊吩咐管門婆子開門。

  門一打開,就見邢穩婆和執畫從車上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