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發佈時間: 2024-02-01 07:5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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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吃罷了飯, 孫氏幫著周氏收拾了桌子, 楊氏則是去洗碗。

見沒什麼可忙的,和老兩口說了回屋,孫氏就拉著薛青槐回屋了。

一家三口洗了上炕, 她迫不及待地拉著男人問:“槐哥, 你說招兒做得那生意真那麼掙錢?”

這事回來薛青槐就當著孫氏說了,只是孫氏沒放在心上, 今天見招兒大手筆的買了那麼多東西回來, 又給正房那邊端了一碗肉。

孫氏眼裡可有數得很,那一碗肉至少得一斤,一斤肉十幾文, 說給他們端來就端了。反正孫氏可捨不得這麼幹,所以方才薛老爺子敲打兒子媳婦, 她躲在下麵沒敢吭氣。

可這也說明招兒是真的賺錢了。

同樣是做生意, 薛青槐每日挑著貨挑子四處走街串巷叫賣,看似是薛家最賺錢的生意,其實最辛苦不過。賣得都是些針頭線腦的, 東西便宜, 賺得也少。好一點,一天賺幾十文,不好的, 一天也就十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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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兒既然能帶著姜武做生意, 為啥就不能帶四房了。左不過兩家關係這麼親近, 狗兒和招兒還要叫他們四叔四嬸呢。

孫氏把事情和薛青槐說了一下, 薛青槐道:“咱們買賣做得好好的,你怎麼動了這種念頭?”

“銀子還有嫌扎手的?招兒帶誰做不是做,帶著咱們一起不是更好。”

“那還有姜武呢。再說了,姜武有車,咱家可沒有車。人家現在買賣做得好好的,你再進去插一腳,那叫什麼?我先跟你說,這個口你可不能和招兒開,沒得讓人以為咱們拿著身份硬是想分一杯羹。”

這茬孫氏倒是沒想到,見男人態度堅決,她也沒再說什麼了,就是躺在那裡忍不住就在想這事,想了半夜才睡著。

*

招兒洗了碗回屋,炕上已經被收拾乾淨了。

炕桌被擦得乾乾淨淨,放去了炕腳。鋪蓋也已鋪好了,一牀大墊褥鋪在下頭,上面兩個被窩擺放得整整齊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跟平常一樣。

招兒心裡有些安慰,明眼可見自打那次病後,小男人變了許多。知道幫她幹活兒,也知道心疼人了。

想著之前他給自己的買的簪子耳墜,他才進學十日,平時還要念書,肯定閒暇的功夫都用來抄書了,而抄書賺的銀錢都買了首飾送她,當即心裡軟了下來。

她不能因為自己心裡有結,就擺臉色給他看。這麼想著,她臉上帶了些笑,聲音也清脆起來:“等會兒不看書了就睡?”

“不看了。”

“也是,你平時日日看也累壞了,回家了咱不看書,讓眼歇一歇。我去燒水,等會咱洗了就歇著。”

“我去燒水。”

以前都是招兒燒了水端來給他洗腳,他也想給她燒一會兒。

“你會燒火?”她揶揄道,眼角帶笑,並沒有鄙夷的意味。

“我當然會燒!”說著,他就悶頭悶腦往外走,招兒拉都沒拉住。

兩人去了灶房,招兒還在說:“瞅瞅你,跟我強啥,不就是燒個水,還非要爭來搶去的。”

灶膛還是熱的,裡面還有些沒滅的火星子,薛庭儴蹲在灶膛前就往裡頭填柴。

他悶頭悶腦就拿柴往裡填,等招兒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一股黑煙從灶膛裡冒出來。

火沒見著,煙倒是不少。

他自己被嗆得咳了兩聲,招兒也是捂著鼻子直扇風。

“像你這樣弄可不成,我跟你說,這種要用火鉗子把暗火挑起,先少放些細柴讓火燒著,再往裡放粗柴。”

招兒一面說一面拿起火鉗子把裡頭的柴都掏了出來,就見她丟了些細柴進去,用火鉗子搗了幾下,裡面便有小火苗竄起,很快就變成大火苗,她這才又將方才挑出的柴放進去。

薛庭儴有些尷尬,原來招兒說他不會燒火,都是真的。他是真不會燒火,燒個火都能把人嗆成這樣。

他悶著嗓子道:“我下次就會了。”

招兒眼兒彎彎地點點頭:“你聰明,什麼一學就會了。”

他忍不住側首去看她,灶膛裡的火將她的臉照成了紅色,紅撲撲的,像抹了胭脂。吹彈可破,芳香可口。

可招兒實際上是最不喜歡搽脂抹粉的,在那夢裡哪怕有錢了,也從來不弄這一套。她死了以後,他見過的女子似乎沒有人不搽脂抹粉的,白白的脂粉摻雜著紅豔豔的胭脂,像似帶了張面具,面目模糊。

他忍不住往前湊了一些,又湊了一些。其實他也沒想幹什麼,就是下意識往那裡湊去了。

她猛地一下轉頭,差點沒撞上他的鼻子。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看你鼻子,好像大黑。”

就見薛庭儴白淨的臉上,就鼻子尖兒上黑了一塊兒。這時一個熱乎乎的東西擠了過來,伸出一隻狗頭,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好奇說它什麼了。狗眼睛濕漉漉的,鼻尖兒也是一點黑,招兒笑得更大聲了。

薛庭儴下意識伸手要去摸,卻被招兒一把拉住手。

“快別摸,我給你擦了,讓你一抹該真成小狗兒了。”

她的手又軟又暖,笑得眉眼彎彎,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她的手伸過來又收回去了,他下意識又去摸了摸鼻子。

“擦乾淨了?”

招兒點頭:“擦乾淨了,真該讓你照鏡子看看,哈哈哈。”

薛庭儴有些窘,低聲嚷:“有什麼好笑的。”

“好好好,我不笑了。”

打岔的功夫,鍋裡的水也熱了。

薛庭儴主動去把腳盆子拿來,招兒用大瓢往裡頭舀水。這時周氏端著東西進來,問:“這麼早就歇啊?”

“也忙了一天,早點歇著。”

趁著招兒和周氏說話的功夫,薛庭儴端著裝了水的腳盆子走了。

周氏笑著和招兒道:“狗兒現在越來越像樣了,也知道幫你幹活。”

招兒哈哈一笑:“總要長大的。對了,鍋裡剩下的水不用了,三嬸你用吧。”

“好。”

*

薛庭儴把水盆端回屋。

別看這麼短一段路,但這木盆又大又結實,還真是有些沉。

他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胳膊,打算從明日起就把鍛煉身體提上日程,也不怪招兒總拿他當弟弟,實在是他太不中用。

正想著,招兒跟著進來了。

“累著了吧,這盆兒沉。”

他忙站了起來,佯裝一副無事的模樣:“還行,不太沉。”

“快洗吧,別讓水涼了。”

薛庭儴坐在炕上,褪了鞋襪,把腳放進盆子裡。

水溫剛好,雖微微有些燙,但燙得舒服。

這時,面前突然多了個人,卻是招兒搬了張小杌子坐在他對面,也把鞋襪脫了,把腳泡在盆子裡。

為了不費兩茬功夫,兩人打小就是一處洗腳,只有哪天沐浴了不洗腳的時候例外。

招兒的腳和她手一樣,腳底掌有著薄薄的繭子。若比起腳嫩手嫩,她還不如薛庭儴。

他的腳在下面,她的腳在上面。

“我幫你搓搓。”

她笑眯眯地說道,就拿腳在他腳上搓了起來,搓了兩下不得勁兒,她彎下腰用手洗。先給自己洗了,又去洗他的。

薛庭儴像似被燙了一樣,蜷縮而起:“不搓了,洗乾淨了。”

“洗乾淨了?”

他匆忙點了下頭,就拿起旁邊的布巾把腳擦了擦,放在炕上。

招兒覺得他有些怪,也不知打啥時候開始,小男人就不讓她給他洗腳了,明明小時候都是她給他洗腳的。

薛庭儴擦完了,招兒擦。

最後招兒趿拉著鞋,出去把盆子裡的水倒了。回來瞅了眼見大黑的水盆裡還有水,她把門栓上,又把燈吹了,便抹黑上了炕。

屋裡有些黑,今天沒有月亮。

薛庭儴已經躺下了,靜悄悄的。

招兒抹黑脫了衣裳,掀開被子往被窩裡鑽,卻不小心撞到個人。

原來她摸錯被窩了。

她旋即又想摸另一個被窩,卻被人拉住了。

黑暗中,薛庭儴的嗓子有些發緊:“被窩裡冷,你給我捂捂。”

這事兒以前招兒經常幹的,薛庭儴小時候體弱,一個人睡總是捂不熱。自打招兒來到二房,他就是跟招兒睡的。後來再大點兒,兩人分了被窩,逢著有些冷但又用不著燒炕的時候,都是招兒給他捂熱了被窩,才讓他睡的。

“你都多大了,還讓姐給你捂被窩。”

他沒有說話,不過拉著她的手鬆開了。

薛庭儴也有些窘自己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正懊惱著,突然有一雙手伸進來,在他手上和腿上摸了摸:“改明的帶你去找個大夫看看,像你這麼大的年紀正是火力旺的時候,怎麼總是手涼腳涼的。”

她嘴裡說著,人就披著被子湊了過來。

兩人緊緊挨著,卻是隔了兩層被子。她的手又鑽進他被窩裡,拉著他的手搓著,搓了幾下,隔著被子抱在懷裡。

不光如此,她的腿也鑽進了他被窩裡。

被子裡,她用腳挨了挨他的腳,被冰得就是一瑟縮。不過她並沒有退卻,用腳在他腳上搓了兩下,就給他捂腳。

捂了一會兒,也沒捂熱,她用腳盤著他的腳往上拉了拉,將他的腳夾在自己兩條小腿兒之間。

“招兒,那耳墜子等咱倆成親的時候,你串了耳洞戴好嗎?”寂靜中,薛庭儴突然道。

可並沒有聲音回答他,只有她輕微的鼾聲。

他笑了一下,將腳又往她腿裡鑽了鑽,也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