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罪己

發佈時間: 2024-01-31 14: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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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9章 罪己
  兩天后的清晨。

  陸時一身緋衣,在所有人驚心的目光中,走進了大殿。

  晏三合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是午後。

  她正在小花園裡散步。

  這兩天的日子過得有些魂不守舍,飯吃不下,茶喝不香,覺睡不著,李不言說她像一個失戀的女子,魂都被陸時那個男人勾走了。

  “三合,三合。”

  李不言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聲,喊得晏三合心不住的往下沉,腳步一轉,趕緊迎過去。

  “是不是陸時出了什麽事?”

  “他……”

  李不言急促的搗氣,這一路,她簡直拚了老命在跑。

  “三合,他,他今天穿緋衣,竟然彈劾……彈劾皇帝。瘋了,真的瘋了。”

  晏三合身子在震驚中搖晃了一下,“彈劾皇帝什麽?”

  “彈劾什麽?”

  李不言撓撓腦袋,急得跺腳,“哎啊,三爺和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文縐縐的,我記不起來了。”

  “不急,慢慢想。”

  晏三合提醒她,“是不是和嚴如賢的案子有關?”

  “對,對,對。”

  李不言忙不迭的點頭,“說嚴如賢之所以敢犯下這等滔天大罪,是皇帝的私心和縱容,是知人不明;說皇帝不把嚴如賢交給三司審問,是以私亂法。”

  李不言統統記起來了。

  “說閹黨插手朝政,是皇帝無視祖宗家法。還說,皇帝應該下罪己詔,詔告天下。三合,什麽是罪己詔?”

  晏三合被問得兩個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

  “皇帝下旨才能稱詔,罪己詔是皇帝自省或檢討自己過失,過錯的一種口諭或者文書。”

  李不言:“說人話就是認錯唄。”

  “對!”

  晏三合:“古往今來,只有三種情況下,皇帝才會下罪己詔。”

  “哪三種?”

  “一是君臣錯位;二是天災引發的災難;三是皇族皇權危難之時。”

  李不言瞠目結舌,“聽上去好像都是很嚴重的樣子。”

  “是非常嚴重。古往今來下罪己詔的皇帝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嚴重的程度,僅次於皇帝駕崩和打仗。而且……”

  晏三合心裡湧起陣陣寒意,“罪己詔是皇帝自願寫的,還沒有一個臣子敢逼皇帝寫的。”

  “我的個娘咧。”

  李不言兩隻眼睛瞪圓了,“這陸時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
  晏三合冷笑,想把這天都戳破了。

  “陸時這會人在哪裡?”

  “在宮裡,還沒出來。”

  “三爺人呢?”

  “三爺找到我,和我說了這一通話,就來不及地騎馬走了。”

  李不言:“我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還追過去問了一句,他衝我大吼,讓我這根攪屎棍趕緊給你傳話,別耽誤事兒。”

  秋陽下,晏三合生生聽出一身冷汗。

  謝知非這人,行事一向懶懶的,火不燒到他屁股,絕不會跳起來。表現的這麽急,一定是有事。

  “不言。”

  她扶著兩邊突突的太陽穴,咬牙道:“事情不太妙了。”

  李不言一聽這話,頓時慌了,“那,那……怎麽辦?”

  “小姐,小姐。”

  湯圓匆匆跑來,“幾天前來的那位韓公子又來了,在院子裡等小姐呢。”
    “韓煦?”

  晏三合渾身一個激靈,“來得正好,不言,我們走。”

  ……

  庭院中,韓煦站在陽光裡的背影,怎麽看都讓人覺得很暖。

  晏三合大步走過去,“韓堡主,你來早了。”

  韓煦轉身看著她,點了一下頭,“不浪費時間,進書房說話吧。”

  這話一出,晏三合就知道韓煦一定是打聽到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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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言,你去沏壺新茶來;湯圓,準備晚飯;韓堡主,請!”

  “喂,你們等我來再說。”

  李不言衝韓煦擠了下眼睛,“那個人,太讓我好奇了。”

  韓煦點頭不語。

  熱茶端上來,韓煦目光從晏三合臉上掃過,沒有任何寒暄,“想從何聽起?”

  晏三合也痛快,“從陸家,從他小時候說起。”

  “陸家是金陵府六合縣人,家中世代以采石為生,金陵府赫赫有名的雨花石,就是出自他們家。”

  韓煦:“轉折在陸時祖父這一輩,四個兒子搶家產,鬧得不可開交,後來家是分了,家業也就慢慢敗落下來。

  陸時的父親是獨子,在族中人單力薄,為了多生兒子,家裡給他娶了一房正妻,納了兩房小妾。”

  “等下。”

  晏三合出聲打斷:“陸時的生母在那兩房小妾裡面?”

  “不算。”

  韓煦:“到死都是個丫鬟婢女的身份,沒有過過明路。”

  李不言吃驚:“這麽說來,陸時在他們陸家只能算個私生子?”

  韓煦口氣不鹹不淡,“李姑娘還少說了幾個字,是來歷不明的私生子。”

  “來歷不明?”

  李不言掏了掏耳,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怎麽會來歷不明呢。”

  “姑娘聽我往下說。”

  “快說,快說!”

  “陸時的嫡母姓江,江氏是江南陽羨縣人。陸時的生母姓袁,袁氏是發大水逃難逃到陽羨縣。

  江家家主見她小小年紀長得標致,是個美人胚子,就二兩銀子買了下來。”

  韓煦:“袁氏的口碑在當地極差,聽說在江家就和爺們勾搭不清,江氏幾個嫂子容不下,才硬塞給了江氏做陪嫁丫鬟。”

  李不言插話:“勾搭不清是道聽途說,還是有真憑實據的?”

  “我隻負責打聽,真假李姑娘自行判斷。”

  韓煦端起茶盅,輕啜一口。

  “袁氏到了陸家,見陸少爺長得白白淨淨,立刻就惦記上了,趁著主母江氏一個不留神,主動爬了陸少爺的牀。據說……”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

  “這袁氏牀上功夫了得,能把男人伺候的渾身舒坦,陸少爺好幾回要把這袁氏抬成妾,卻沒抬成。”

  晏三合眉頭一蹙:“為什麽?”

  “江氏覺得這袁氏不是個安分的主兒,讓公公婆婆再看幾年,等日後生下一男半女,再抬也不遲。”

  韓煦:“這一看,還真看出了些名堂。那袁氏竟是個一日都不能缺了男人的主兒,短短一年時間裡,陸家四房年輕男人的牀,她都爬過。”

  晏三合和李不言面面相覷。

  這袁氏是什麽投胎?
  狐狸精嗎?

  靠吸男人的陽氣維持生命?
  “沒有人知道陸時的生父是誰,哪怕袁氏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孩子是誰的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