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讓楚眉波上學這件事，是沈淮考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
他看了楚眉波存世的所有影片，又和她聊了天。
他發現，楚眉波就是那種典型的「老天爺賞飯吃」的演員，她沒有經過任何專業的訓練，完全憑借本能在演戲。
至她被暗殺之前，一共演過三十六部作品，有不經世事的女學生、高傲冷漠的富家小姐、飽經滄桑的技女、潑辣艷麗的寡婦，每一個角色都栩栩如生，讓人信服。哪怕是幾十年後再看，也依然令人驚艷。
就比如這一次的葵姬，高導對她的表現驚為天人。
但也幸好這一次是仙俠劇，如果換成校園劇或者現代劇，恐怕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對於演員來說，生活是汲取養分的土壤，楚眉波的年代畢竟跟現在還是相隔太遠了，很多東西她沒有親身體驗過，就算她能憑借自己強大的天分表演出來，可終究會少了一點自然感。
楚眉波對自己的要求極高，她遲早會發現這一點，與其事到臨頭再來考慮，倒不如早做準備。
楚眉波聽完，原本緊皺的眉毛鬆開，她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這的確是她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但正如沈淮所說，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她的戲路會很受影響。
沈淮頓了頓，又接著道：「當然，也不是全讓你去感受校園生活，我還替你報名了中京電影學院。」
楚眉波：「電影學院？」
沈淮點點頭：「雖然你的演技已經很好，但專業的表演方式還有理論知識，畢竟有它們存在的價值，而且中京電影學院不僅只有表演系，多接觸電影製作的其他方面，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沈淮這番話說服了楚眉波，她並不是一個無法聽取別人意見的人，雖然對於自己死了快一百年了還要重新去上學這件事，她還有些不自在，但總算沒有那麼牴觸了。
看到楚眉波答應下來，沈淮也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話也好說出口了：「藝術學院的分數雖然不高，但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恐怕還有些困難，我替你請了家教，一直到開學之前，至少要把基礎的幾門課程提上來。」
楚眉波：「……」
居然沒法反駁。
雖說沈淮的樁樁件件都是為了她考慮，但楚眉波還是狐疑地皺了皺眉：「我怎麼覺得你的目的不純？」
沈淮神情鎮定：「你想多了。我是一個專業的經紀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的藝人在考慮。」
楚眉波還是有些不相信，但實在沒有看出沈淮身上的任何破綻，只能半信半疑地將這件事放過去。
沈淮默默告訴自己，他是真的為了楚眉波好，絕不是因為不想再喝楚眉波燉的湯。
——
接下來的時間，楚眉波除了忙著研讀劇本，塑造人物，剩下的就是好好讀書。
對於她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她從小到大，成績一直很好，上輩子在沒有進入電影公司之前，是考入了東江大學的，足以稱得上是當時的學霸了。
從前學校也是教授英文和數學的，但是英文這麼多年沒有用過，已經退化了，至於數學，用的更少，且當時的難度更是沒法和現在的比，算下來，竟然只有語文和歷史還算不錯，其他的都是一塌糊塗。
沈淮給她請的家教還是當地的名師，看到楚眉波的成績時，老師們的表情沒一個好看的，這大約是他們教學生涯中成績最差的學生了。
這目光深深地刺痛了楚眉波的自尊心。
從那天起，她就跟自己較上勁了。好在她記憶力好，人又聰明，很會舉一反三，無論學什麼都進境極快，不過短短半個月，成績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
而就在這充實的學習生活中，《天機》終於開拍了。
在正式拍攝之前，所有的演員還要先去拍攝定妝照。
葵姬總共有兩套衣服，一套是她裝孤女跟在男主常鈺身邊的時候，一套則是她恢復身份之後的裝束。
前者是很簡單的布衣，但後者卻是華麗的紅色長裙，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楚眉波先換了第一套衣服，當她走出換衣間的時候，眉目低垂，看人之時眼底波光盈盈，渾然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然而她眉目流轉，偏又透出幾分妖邪來。
高導沒想到她現在就入戲了，頓時興奮起來：「快！趕緊拍！」
攝影師也來了靈感，不斷地讓楚眉波變換動作，楚眉波從前是沒有拍過定妝照的，但她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在鏡頭中展現自己。
攝影師越拍越興奮，不知道拍了多少張，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放楚眉波去換第二套衣服。
高導跟他湊在一起看相機裡的照片，感慨道：「這種人簡直生來就該站在鏡頭前的。」
高導說著，又看著站在一旁的沈淮，笑著道：「小沈，你這眼光可真是絕了，當年你帶出了一個許安琪，如今這個更加厲害，這全華國最有靈氣的女明星可都被你給找出來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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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問沈淮了，沈淮笑著，半真半假道：「運氣吧。」
「那你這運氣比買彩票難度還要大！」高導打趣道。
沈淮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可不是嗎？見鬼這種事怎麼看也比買彩票難度大得多吧？
高導又跟沈淮聊了幾句，趁著楚眉波去換衣服和妝容的時候，又拍了其他幾個配角的定妝照，其實他們的表現也不差，可高導剛剛才看完楚眉波的，對於他們的表現總是覺得有些不滿意。
這幾人都是新人，之前聽前輩說，高導的脾氣極好，對新人更是和藹可親，都是騙人的！！
高導略有遺憾地放過了他們，跟副導演吐槽：「現在的新人都是怎麼回事，還是正規表演院校出來的，怎麼連小楚這麼個沒學過表演的都比不上？！」
副導演：「……」
高導見副導演沒說話，納悶道：「你怎麼不說話？」
副導演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後面，高導皺著眉轉過身，也愣住了。
雖然只是換了衣服和妝容，可楚眉波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她的這條長裙極致華麗，大紅的底色之上，是以金線繡出了曼荼羅的花樣，相當浮誇，若是換了個人來穿，恐怕就只剩下艷俗了，偏偏楚眉波眼神睥睨、氣質冷淡，完全壓住了這身裙子。
她因為年紀的關係，其實五官有些稚嫩，化妝師替她挑高了眉峰，又加粗了眼線，又憑著這一身毫不掩飾的邪肆氣質，幾乎讓人忽略了她的年齡。
她此刻，就是劇中那個隨心所欲、殘忍冷酷的葵姬。
連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沈淮，這一刻也愣住了。
就在眾人都在發呆的時候，相機閃光燈的聲音把他們給驚醒了。
高導回過神，就看到攝影師一臉狂熱地在拍楚眉波。
等到拍完定妝照，楚眉波去換了衣服，現場卻仍然沉浸在那種她所帶來的震驚中。等到楚眉波差點跟沈淮離開了，副導演才記起將拍攝計劃給他們。
葵姬的戲份並不算多，半個月左右就能拍完，恰好拍完，楚眉波就要去上學了。
沈淮和楚眉波都還挺滿意的。
高導也很滿意，楚眉波的表現出乎他意料的好，她幾乎完美地體現了高導心目中葵姬的人物形象。
最後他才確定下來，葵姬的宣傳照是將她兩個身份的側身背靠背放在一起，一個低著頭楚楚可憐，一個微仰著頭睥睨高傲。
她沒有看著鏡頭，然而每一個看到這張劇照的人，都會忍不住被她吸引。
然而沒等高導多欣賞一會宣傳照，宣傳卻捧著電腦苦著臉走了過來：「高導，這樣不行啊！」
高導皺眉看過去。
《天機》中，除了主演是專門發佈的定妝照，其他的配角都是九宮格，然而當宣傳將照片放出來的時候，高導也啞言了。
按說都是同樣的服裝造型和攝影，然而其他人的定妝照跟楚眉波的放在一起，彷彿瞬間就下了個檔次。
不是說他們不好，而是楚眉波太好了。
她的這張照片……就像是活的，人物的那種生動，即便只是一張靜止的照片，也能讓人感受得到。
相比較之下，其他人的就有些呆板。
宣傳無奈道：「高導，您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只能換一張不那麼出彩的，否則這張九宮格拿出來，保不齊就要被人認為劇組是厚此薄彼了。
然而高導卻有些捨不得，他沉銀了片刻，說道：「不用換照片，改成剪影吧。」
宣傳眼睛一亮：「這個可以。」
葵姬這個人物，在原著中就是一個爭議很大的人物，喜歡她的人和討厭她的人一樣多，若不是出場的時間太少了，也算得上是人氣反派了，神秘一點也無可厚非。
——
《天機》劇組很快就放出了宣傳照。
原著粉絲不少，轉發量和評論數很快就上去了。
配角九宮格的時候，宣傳細心地圈了所有演員，楚眉波也在沈淮的指導下，轉發了這條微博，她也不知道寫什麼，就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這就是我心目中的小師妹！小師妹賽高！】
【臥槽！這特麼是非哲，也太醜了吧！】
【為什麼其他人都有照片，只有葵姬是個剪影啊！】
【聽說葵姬是柳青青演的？】
【啊啊啊，柳青青！我童年女神（暴露年紀】
【怎麼可能是柳青青？這影子明顯就不像一個人……】
【找到了，就是這個@楚眉波，才發了一條微博，看起來像是個新人啊！劇組別是隨便找了個人來演葵姬吧】
【葵姬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演的，等著挨罵吧@楚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