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客隨主便

發佈時間: 2024-02-01 14:3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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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客隨主便
  黑夜中,有一瞬的靜默。

  秦鸞抿了下唇。

  她剛才問的時候並未多想。

  收禮、奉茶,很自然的待客之道。

  此時後知後覺,似乎這樣是不太對的。

  究其因由,她是頭一次在夜裡收到別人禮物,沒有經驗。

  而定國公沉默,大抵是他也沒有料到,收到點心的人還想奉茶……

  又下意識地抿了抿唇,秦鸞斟酌著要開口。

  林繁是好意,她怎麽也得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秦鸞思索之時,林繁亦在思考——秦姑娘這麽說,是寒暄客套,還是真的要請他吃茶。

  未及想清楚,就見秦鸞抿唇、又抿唇,透出幾分遲疑來。

  林繁不由蹙眉。

  他送謝禮,好像送得讓秦鸞為難了。

  這兩人推敲間,錢兒早想明白了,笑盈盈道:“那奴婢去煮水。”

  說完,小丫鬟轉身,加緊步子回屋裡。

  門未關,一邁進去,透過垂簾隔斷,能一眼看到次間狀況。

  錢兒瞥了一眼,倏地頓住了腳步。

  哎呀。

  好像不太好。

  院子裡,因著錢兒把揣摩的氣氛都打亂了,秦鸞不禁彎了彎唇,而後,與林繁比了個請。

  客隨主便。

  林繁頷首,隨著秦鸞過去。

  錢兒杵在門邊,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個窘迫地笑容:“姑、姑娘……”

  秦鸞不解:“怎麽了?”

  錢兒眨了眨眼,三分尷尬,三分禮貌,手垂在身側,手指悄悄往次間指。

  秦鸞順著看去,輕咳了聲。

  林繁也順著看。

  角度剛剛好,正對著正中的桌子。

  桌邊五色攢盤,裡頭有沒有吃完的芸豆糕、綠豆糕、荷花酥等等,桌子上攤得滿滿當當的,是還沒有收起來的葉子牌。

  林繁:……

  以他的了解,當然能想到,所謂的禁足就是給皇上看的,秦鸞根本不會受什麽委屈。

  可這麽逍遙自在,還是讓他有些許意外。

  秦鸞越過錢兒,撩了簾子進去:“剛才散的,還沒顧上收。”

  錢兒忙不迭點頭:“奴婢的錯。”

  不能在主人家的尷尬上火上澆油,林繁繃住笑意,順著這話題、選了個角度:“誰來當的牌友?”

  “阿鴛想玩,叔母不肯讓她來,拉鋸了一刻鍾,阿鴛不情不願地派了一丫鬟,叔母又把汪嬤嬤借了來,添上錢兒,正好夠了,”秦鸞說起來就不住笑,“我玩得少,以前在觀中很少有打葉子牌的機會,萬幸她們都不敢狠狠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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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林繁沒有忍住,輕笑出聲。

  錢兒也笑:“虧得二姑娘沒有來,她打葉子牌最厲害,別說府裡沒有對手,與其他府裡的姑娘們一塊耍玩時,回回都贏個盆滿缽滿,現在都沒人叫她打牌了。”

  秦鸞樂得不行。

  請林繁落座,錢兒去煮水了,秦鸞便把桌子都收了。

  林繁看了眼屋裡狀況。

  除了此前未收的桌子,這間的其余地方整齊、乾淨,東西不多,顯得樸素又簡潔。

  幾子上放著一疊書,林繁眼神好,看清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題字《湖中記》。

  這可不是什麽遊記,是京中書局年初出的鬼怪話本子。

  林繁便問:“修道之人,也看這個?”

  “道行淺,”秦鸞道,“多看一些,開開眼界。”

  民間故事,日新月異。

  不多了解些,以後誆人,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誆了。

  昨日錢兒還問她,明明就有一貼上就動不了的符,先前怎麽還騙她說都是書裡編的呢?
  弄得秦鸞哭笑不得。

  術法高深。

  再是稀奇古怪的術法,都有人能夠做到。

  但大部分時候,騙子居多。

  而能畫出定身符來,那位鄧國師多少有些真本事,不是個光會坑蒙拐騙的假道士。

  林繁道:“我母親平日裡很喜歡聽這些鬼怪異志,她總說‘鬼有好的,也有壞的’,‘我喜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秦鸞莞爾。

  善惡有報,誰會不喜歡呢?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人如此,道亦如此。

  熱水得了,秦鸞取了茶葉泡上。

  淡雅茶香慢慢散開,是林繁從未聞過的。

  “隻我們觀中飲這種,”秦鸞道,“茶樹長在山間,采摘後炒製,配以幾味崖上的花蕊,主凝神靜氣,夜裡飲也不用擔心睡不沉。”

  林繁接過茶盞,輕吹細品:“很香。”

  既有了茶,也少不得茶點。

  林繁打開了食盒,道:“生花閣邊上有家點心鋪子,口味還不錯,今日去生花閣取東西,讓人一並買了。”

  秦鸞道了聲謝。

  “該是我謝你,”林繁總算得了機會說真正來意,“我托你的事,極不好辦,能得一二進展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因而備了份謝禮。”

  秦鸞笑道:“我亦有求於國公爺,各有所求而已。”

  林繁沒有接她這話,隻道:“聽鋪子裡說,你在等候時看得最多的是這筆架。”

  盒子打開,細長的筆架子躺在其中,底下墊了緞子。

  秦鸞一瞧,果真是她感興趣的,道:“國公爺有心了。”

  “你喜歡就好。”林繁道。

  秦鸞取出筆架,放在桌面上,白皙手指劃過。

  看得出來,秦鸞並非在說客套話,而是真的很喜歡。

  林繁忐忑的心總算放下,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

  送禮就該合人心意。

  不枉他思考了這麽久。

  秦鸞對符靈招了招手。

  剛才回屋後,它又去榻子上癱著了。

  符靈起身,飄到秦鸞手邊。

  秦鸞提著它的腰身,把它掛到了筆架上。

  符靈:?
  “整日癱著,真把自己當剪紙小人了,”秦鸞笑了起來,“我看這筆架時就在想,得讓你掛著。”

  掙扎了兩下,沒有脫身,符靈認輸了。

  掛著也行叭。

  林繁正吃綠豆糕,觀這一人一符舉動,險些噎著,趕忙拿茶水順了順。

  他就說,修道的秦姑娘,不是什麽一般的姑娘家家。

  尋常姑娘,可不會想著讓紙片掛起來。

  秦鸞笑過了,與林繁添了茶水。

  林繁垂眼看著一動不動的符靈,想起它上回直直衝過來的樣子,好奇道:“你們師門都修些什麽術法?”

  問完,又覺不妥。

  “師門秘術,”林繁道,“我不該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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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