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罰

發佈時間: 2024-01-31 18: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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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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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璿一開口,周氏亦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這個七侄女,臉上帶著些許吃驚。

  這個細節,旁人想到並不奇怪,只是臻璿正是在揪心著急的時候,還能留意這些,倒是難得了。這麽想著,周氏抬眼打量著臻璿。

  還是有些瘦小的身形,哭花了的臉有些狼狽,隻那雙眼睛,亮亮的。

  周氏看著那樣的眼睛,也不禁怔了下,是什麽時候那個有些膽小弱懦的七丫頭變了,雖然平日裡xin子還是軟綿綿的,遇事時卻是沉著了不少。

  想著半年前臻璿大雨夜哭著要來救孫氏,前月裡與蘇滿玥對質時的不讓分毫,周氏頗為羨慕地看了眼季氏,這個女兒雖是稚嫩了些,好好調教亦是個能管事的料子。相比自家清冷孤高的六丫頭,只怕是更有福氣呢。

  臻璿沒有注意到周氏的目光,她只看著有些無措和慌張的盧媽媽,等著她的答案。

  盧媽媽是李老太太親自挑選的奶娘,只因大夫說季氏那一胎極有可能是個男孩兒,在臨盆前的半個月,就讓盧媽媽搬進了裴家。

  臻衡是盧媽媽親手帶大的,平日裡對臻衡的疼愛不比這家裡的哪個少了去,吃穿用樣樣上心,便是咳嗽兩聲,都心疼得不得了。

  這樣的盧媽媽,怎麽能讓臻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麽大的事呢。

  盧媽媽在聽說臻衡出事時就幾乎暈了過去,強撐著踉蹌到了假山底下,一面哭一面把受傷的臻衡抱了回來。大約是心裡憋著一股氣,這一路上倒也沒有腳軟,等安置好了臻衡後,再也撐不住了才坐到了地上去了。

  從剛才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是站在一旁,不住落淚。

  “小姐……”盧媽媽叫了一聲,她深深知道對不起慶安堂裡的主子們,可她最最掛念的到底還是臻衡,她的聲音哽咽了,“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走開了。”

  盧媽媽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十六老爺他們剛回來,身邊伺候的人本就不夠,只有一個阮媽媽照顧十三爺。之前兩位爺耍玩時,怕叨嘮了慶榮堂裡的丫鬟婆子們,從不曾麻煩她們陪著,今天也是。兩位爺在園子裡玩了一會,十一爺喊口渴,奴婢瞧著路也不遠,便讓阮媽媽照顧著,到廚房討水喝。可奴婢拿了水,還沒到半途呢,就見九爺哭著跑回來說出事了。奴婢急匆匆趕過去,已經是來不及了,奴婢慌了神,也沒瞧見阮媽媽在不在一旁。”

  這個答案是眾人都曉得的,別說有奶娘在旁,就算只有一個小丫鬟跟著,都不會鬧成這樣。

  阮媽媽去了哪裡?又何為會扔下年幼的臻衡、臻循走遠了?

  周氏的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轉,最終落在李老太太身上,低聲道:“六叔母,那我先讓人去尋阮媽媽,等問了臻徽和臻德,再好好問問她。”

  李老太太沒有回話,她到底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事,早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臻璿瞧在眼裡,對著周氏福了福:“辛苦六伯母了。”說罷,便過去伺候李老太太。

  盧媽媽的淚水停不住,卻是不敢哭出聲來,背過身去咬著帕子落淚。今天這樣的過錯,丟了這份工都是輕的,只是她說什麽也舍不得臻衡,扭過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小小的身軀,幾乎咽嗚出聲。

  外頭院子裡,周氏看著跪在那兒的臻德、臻徽,亦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雖是族長夫人,可這兩個是長房的孩兒,上頭不僅有母親,還有祖母在,她也只能問個話,到底怎麽罰,卻不是她一個人能說得算的。

  “別只顧著哭。”周氏的目光掃過了臻德,最後落在臻徽身上,道:“臻徽,你來說說是怎麽回事?”

  臻徽咬著唇,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這事他和臻德都有過錯,可他要是這麽說了,事情還不是要推到他的身上,誰讓臻徽是弟弟,還是個嫡出的。

  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笑容爬上了臻徽的面容,是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蒼涼,他低著頭,聲音淡淡的:“是我的過錯,要九弟跟我出去玩,結果被十一弟和十三弟遇見,我不想他們跟去,拉著九弟就跑。後面的事,您都知道了。”

  臻德呆呆地看著庶兄,張了張嘴,他想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他央求臻徽帶他出去,明明是他衝兩個弟弟扮鬼臉不許他們跟著,明明是他撒腿就跑,還喊臻徽快些快些……明明都是他的過錯。

  這些事情,心裡都懂的,可臻德就是覺得嗓子啞了,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段氏靠著臻琳,面上的悲切誰都瞧得明白,她曉得自己的嫡子是個什麽脾xin,出了這麽大的事能沒他的錯?而她卻是頭一次認真看著臻徽,她沒有想到他一句為自己辯白的話都沒有,就這麽抗下了所有的事,她想從前是她太忽略這個庶子了,連他的脾氣都不曉得。

  李姨娘低垂著眼簾,掩蓋了眼底若有若無的笑意,她走到段氏身邊,道:“太太,該狠狠心罰了,沒得讓他帶壞了九爺。”

  臻環在一旁聽著,見臻徽那般說,已經是心急如焚了,再聽見李姨娘的落井下石,她可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了,撲通一聲給段氏跪下,磕著頭道:“母親,您饒了哥哥吧,事情定不是這樣的,您饒了他吧!”又急急扭頭對臻徽道,“哥哥,你說句實話吧。”

  “剛才的就是實話。”臻徽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讓臻環痛哭流涕。

  不僅僅是臻環,閉門的陳姨娘也聽見了,她的身子順著牆慢慢滑下,蜷縮著坐在地上,這般罪過,臻徽是推不開,只是全攬了去,又是何苦呢。

  陳姨娘心疼臻徽,也只能壓著聲音抹眼淚,她不敢衝出去求段氏,那樣只會順了李姨娘的心意,更讓段氏生氣了。

  “十小姐,你也聽見了。”李姨娘走上去就要拉臻環,“起來吧,回屋裡去,別哭壞了身子。”

  臻環猛得抬頭,惡狠狠地瞪著李姨娘,眼底怒火灼人,用力揮開了李姨娘的手。

  “越發沒有規矩了!”李姨娘跺跺腳,怪叫了一聲。

  “你也曉得是沒有了規矩!”

  突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顫了一下,這才留意到馬老太太由臻衍和臻瑛扶著,拄著拐杖出來了。

  李姨娘面色訕訕的,稍稍後退幾步,要站回段氏身邊去。

  馬老太太緊繃著臉,沒有了平日裡的和善笑容,只剩下不滿和憤怒:“李氏,什麽時候你一個姨娘管起了小姐的規矩了?”

  馬老太太的指責讓李姨娘失了顏面,卻不敢頂嘴,隻好做了恭敬模樣,道:“老太太,奴錯了。”

  “回房裡去。”

  李姨娘心中再不甘也沒有辦法,行了禮回去了。

  “當真是好啊!我這個老婆子都沒料到能把你教得這般好!”馬老太太重重捶了捶拐杖,盯著臻德的眼睛裡滿滿的失望和無奈,“沒有出息的東西!壞主意有你的份,出了事都讓你哥哥扛著,我們裴家怎麽就教出你這樣的,你便是這般友愛兄弟的?若臻衡、臻循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定要打死你,不然我怎麽給這一家上下,給列祖列宗交代啊!”

  臻德被馬老太太這麽一說,越發急得說不出什麽話來:“祖母,我,我……”

  這般模樣,馬老太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拐杖就要打:“上回是七丫頭,這回是臻衡和臻循,是要把幾個兄弟姐妹都害上一遍不成!”

  臻衍一看不好,忙跪下抱住老太太:“祖母,祖母您先消消氣吧。十一弟和十三弟還在裡頭呢,要打什麽時候不成,千萬不要吵了他們休息啊。”

  馬老太太渾身哆嗦,被臻衍抱著邁不開步子,臻瑛又急著勸了一會,才慢慢把拐杖放下來,顫著聲道:“你們大哥說得對,去去去,都給我跪到祠堂裡去,臻衡、臻循什麽時候好了,你們什麽時候出來,哪個都不許求情。”

  臻環聞言,隻覺得身體裡的力氣都被抽光了,軟軟癱坐在地上,一雙眸子空洞地看著臻徽;段氏哭著就要上去求,被臻琳拉住了。

  周氏聽了也是心驚肉跳的,祠堂裡素來陰冷,便是夏天進去,都涼颼颼的,何況如今已經入了冬。別說是跪幾天了,就是一夜,這麽小的孩子只怕也吃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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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臻琳懇求的目光,周氏到底上了前,道:“大伯母,且聽侄媳婦說一句。家裡傷了兩個,只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祠堂裡那麽冷,臻徽和臻德哪裡吃得消,若再病倒了,丫鬟婆子都不知道要照顧誰好了。”

  馬老太太是鐵了心了,喚了錦虹上前:“你送他們去祠堂,好好看著他們。”說罷,便叫臻衍和臻瑛扶她回去。

  這事沒有了轉圜的余地,兩個婆子來請臻徽和臻德去祠堂。

  段氏便是再恨,到底心裡還是疼的,忍不住叫了錦虹一聲。

  錦虹停了步子,微微點了點頭:“太太,奴婢省得,您當心身子。”

  周氏勸了段氏幾句,又催了人再去尋阮媽媽,務必要速速帶過來回話。

  外頭那般吵鬧,裡頭的人哪裡會聽不見。

  李老太太閉目養神,有一下沒一下拍著臻璿的手:“若是臻衡和臻循有什麽事,只怕我那老嫂子當真會把臻徽和臻德往死裡打,她那個脾氣,哪裡受得住呢。璿兒啊,咱們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起碼沒有那麽幾個不省心的小子,可是啊,人少也有不好的,萬一少了一個,就塌了半邊天了,要頂起來,難啊!“

  李老太太說到後頭,一句一句慢了下來,臻璿被這幾句話勾出了眼淚,咬著唇落淚。

  她抬頭去看李老太太,見老人的眼角亦是濕的:“祖母,弟弟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吃了藥,會好起來的。咱們不讓他起熱就是了。弟弟那麽乖的……”

  臻璿說得傷心,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想不清的事情也太多了。

  扭頭去看季氏,她握著臻衡的手,低低唱著歌謠,彷彿在哄他睡覺。

  臻璿深深吸了幾個口,再一次問自己:為什麽那麽乖的弟弟,會和臻循一道追出去呢。為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