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謝樓。」一道熟悉的嗓音突地出現， 謝樓一臉的戾氣聽到聲音， 立即褪得一乾二淨， 他轉頭一看。
蘇荷跟池穎站在車子旁邊， 她正眯著眼看他。
謝樓反射xin地將棒棒糖從嘴裡取下來，站起身， 「老婆？」
旁邊的摩托車男一臉震驚。
這誰？
讓謝少這麼怕？
周語語靠在牆壁上， 她已經要吐血了， 神智不清， 但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謝樓褪去了一身的戾氣。
取下那根棒棒糖後，謝樓反應過來那不是煙，只是跟棒棒糖， 他鬆一口氣，大步地往蘇荷那兒走去：「你怎麼來了？」
蘇荷冷冷看他一眼， 隨後繞過他，撿起那哮喘藥。
扔到周語語的身側，周語語一把抓過那哮喘藥， 低著頭狠狠地吸了一口， 但是因為斷太久了測，她渾身沒力，臉色依舊蒼白， 甚至有種快要死的感覺。
謝樓衝那摩托車的男生掃了一眼，那男生立即將手中的包扔到周語語的身上， 隨後彎腰一把抓住周語語的手臂， 毫無憐惜地將人給抓到摩托車上。周語語幾乎是被扔上去了， 她嘔了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池穎看著都覺得害怕。
立即把臉轉了回去。
蘇荷對那個男生道：「我叫了120，你別帶走她。」
那個男生愣了下，抬頭看向謝樓。
謝樓揉了揉唇角，兩秒後，點點頭。
那男生立即又把周語語給扔到牆上，周語語靠著牆，緩過勁來衝蘇荷冷笑：「不需要你假好心。」
蘇荷輕描淡寫地掃了周語語一眼，她道：「我只是不想我男朋友把你弄死。」
周語語臉色一白，想到剛剛的恐懼，她死死地抓著小包，整個人如枯木似的。
蘇荷的120叫得很早，不一會，白色的車子就到了。從車裡下來醫護人員還有擔架，池穎指著牆角的周語語，說道：「在那在那，她哮喘病犯了，又碰上搶劫，我們救了她，但是我們不懂啊，麻煩你們了醫生。」
那醫護人員戴著口罩點點頭，往周語語那兒去。周語語聽見池穎顛倒是非，氣得大叫：「他們是壞人，是他們把我的藥扔了的。」
可惜，沒有人聽她的話。她很快就被抬到車裡去了。
120的車子一走，這條路就剩下蘇荷四個人。謝樓走過來，牽住蘇荷的手，蘇荷稍微掙脫了下，謝樓緊緊捏住，後他看向那男生，「回去。」
「好咧。」那男生看了眼蘇荷，「嫂子，我先走了。」
隨後摩托車一擰車頭，呼嘯一聲，揚起了一地灰塵。
池穎見狀，哎了一聲：「蘇荷，我還有事，我先走啦，拜拜，下次再約，麼麼噠。」
說完，就飛快地鑽進地鐵口，不一會就沒了人影。
這裡，再少兩個人。
風吹得更厲害，估計明天要下暴雨了。謝樓一手抓著蘇荷的手腕，另外從身後摟住她的腰，低著頭：「先上車，嗯？」
抓著跟摟著她的手都很緊，身子也貼得很緊。謝樓那雙眼眸緊緊地看著她，臉上有些許的慌亂，不太明顯，但能看得出來。
蘇荷抿緊唇，輕聲問道：「你能坦白嗎？」
謝樓垂著眼眸，沉銀兩秒，「能。」
「但先說好，事出有因，你可以生氣，但不能跑。」
蘇荷：「我倒要看看，什麼叫事出有因。」
謝樓舔了下唇角，拉著她，往黑色捷豹走去，把她按在副駕駛上，附身給她扣了安全帶，親她唇角一下，才繞過車頭，上了駕駛位。
車門一關。
嘩啦啦地就下起了雨，就那麼巧。
車窗一下子就被豆大的雨水給淋濕了，黑色的捷豹啟動，融入了雨幕裡。車子一路開回華東新城區，但因為有點遠，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烏雲黑得可以壓地，整個城市提前進入了黑夜。
樹枝搖晃不停，風吹得一些不牢固的招牌搖搖欲墜。車子開進地下車庫之前，還聽見轟隆一聲，那是雷聲打響的聲音。
劃過天空，一條白色的閃電打了下來。
蘇荷下意識地縮了肩膀，謝樓伸手，把她摟緊懷裡。
「不怕。」他吻了吻她的頭頂，嗓音溫柔，跟在面對周語語那一身戾氣完全不一樣。蘇荷借著車裡一點光，看他菱角分明的臉。
腦海裡再次閃現他蹲在地上對周語語所做的一切，她突然有點冷。
謝樓察覺她冷，緊了緊手臂。
隨後等外面雷聲稍微小了些，他才帶著蘇荷上樓。進了門，謝樓往書房走去，要去拿鍵盤。
蘇荷察覺他的意思，喊道：「謝樓，我今天不想看到鍵盤。」
謝樓挺直的背僵了僵，兩秒後，他轉過身，摸了摸唇角，問道：「老婆，你想怎麼樣？」
蘇荷指著沙發。
「坐。」
謝樓挑了挑眉，走到沙發邊，下意識地扯了扯領口，坐下。
隨後，他拍著身側的位置，「你也坐。」
他拍的時候有點緊張，怕蘇荷跑對面去坐，狹長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蘇荷抿了抿唇，在他身側坐了下來，謝樓一把抓住她柔軟的手，十指緊扣，「你問。」
蘇荷心頭有點亂，好一會，她才整理出了想問的問題，她問：「周語語去找你幹什麼？你又為什麼那麼對她？一百萬…是什麼情況。」
「還有，那個男生是故意搶周語語的，你授意的？」
謝樓挽起襯衫袖子，稍微往蘇荷這邊靠近了些，看著她充滿求知欲的眼睛，他舔了舔唇角，腦海裡閃過許多的回答，最後，他掀起眼皮，說：「你媽媽那兩支股票，是我套出去的…」
「什麼？」蘇荷嗓音尖了一點兒。
謝樓一把拽住她，將懷裡帶，「不許生氣，你聽我說。」
蘇荷胸部起伏，氣一路喘著，掙扎著，謝樓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低頭看著她：「我只是給你媽媽一個教訓，她買了是她的命，不買是她的選擇，上次不是說了嗎，玩兒股票，得懂規則。」
「但你是故意的啊。」蘇荷有些發抖，抓著他襯衫，不敢置信。
謝樓：「我套出去的股票沒有八千也有一萬，如果你媽不貪婪的話，能上套嗎？這兩支股票在一個星期之內，是飄紅的，你媽應當是賺了不少錢的，但她沒有及時收手…..」
蘇荷柔軟的身子一直抖著。
謝樓撫摸著她的頭髮，抱緊了說：「但今日，周語語拿走了一百萬，算是給你們周家補償，蘇荷，這樣能將功抵過嗎？」
「錢，我有的是，只要你要，我給你多少都行，你拿著給你媽都可以，但是，我不許任何人欺負你，包括你這位好母親。」
蘇荷眼眶發紅，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感動，更不知道她應該做點兒什麼。她抬頭愣愣地看著謝樓。
謝樓親了親她的眼簾，眼眸裡，是偏執的念想：「蘇荷，你是我的命。」
*
從謝樓嘴裡知道了周語語威脅要錢的所有經過，也瞭解了謝樓怎麼套股票給王惠，謝樓保了顧晴，說他母親並不知情，只是聽從他的意思去透露而已，謝樓說完後，客廳陷入安靜，蘇荷久久沒有回話。
謝樓垂著眼眸，看著懷裡的女生。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外頭風雨交加，雷鳴閃電。吹得窗簾都跟著啪嗒一聲，蘇荷突地坐起身，」我忘記收衣服了。」
謝樓愣了兩秒。
就見蘇荷穿著拖鞋，飛快地往陽臺那兒跑去。
謝樓緊接著追上，一把拉過蘇荷往懷裡帶，「等雨停了再收，別著急。」
蘇荷看著外面的風雨，天黑得可以蓋地，謝樓家這層樓很高，可以看到那些矮小的房子被風雨肆虐的身影。蘇荷的心跟著風雨一樣，飄搖肆虐，她腦海裡一會兒是王惠鬢角的白髮，一會兒是謝樓那冷硬的臉，最後是周語語貪婪要錢的嘴臉。
隨後，還有王惠對她好的那一幕幕。
她失而復得的母愛。
這三十多萬，是罪，也是功。攪得她心神不定。
謝樓輕聲喊了句：「老婆？」
蘇荷猛地抬頭，臉被白光劃過，她眼角有濕意，她抓著他的襯衫，「謝樓，以後做什麼事兒，你能先告訴我嗎？」
她問得很柔，很弱。謝樓的心一路跳著，他低了低頭，吻了她的鼻子，「能。」
你答應的前提下。
如果你仍然善良，就讓我親自舉起屠刀，為你擋下罪惡。
他藏去了眼眸裡的戾氣。
*
冰箱裡沒什麼菜了，蘇荷把螃蟹清蒸了，又炒了一份三絲米粉。隨後兩個人解決了這些菜，還喝了兩三罐啤酒，蘇荷打嗝都覺得有酒味。
這一晚。
因為風雨肆虐，加上今日的心神不定，兩個人都很早睡。蘇荷窩在謝樓的懷裡，很快睡著。
夢裡情景繁亂。
途中，蘇荷翻身碰到自己的手機。
手機就在這時響起，蘇荷猛地清醒，拉開謝樓摟著她腰的手，拿起一看。
來電是周父。
她愣了下，掀開被子，小心地下了牀，走進浴室裡。
來電是周父，但對面的人是王惠，她說：「荷荷，你..周語語住院了，我跟你叔叔連夜趕了過來，我們剛從醫院裡出來，想去老房子那裡，你叔叔想給周語語熬點粥…」
蘇荷頭皮有些發麻，她嗓音低了低：「你們怎麼這麼晚還過來？我先過去煮吧，等會兒你們過來提。」
王惠：「不用你煮，你周叔叔自己….」
「媽，我過去了，你們等下過來啊。」蘇荷打斷她的話，順便掛了電話，隨後在浴室裡稍微待了會，蘇荷才出去。
她看一眼在牀上睡著的謝樓，從衣架上拿了一條裙子換上。隨後，寫了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拿了鑰匙出門。
*
粥煮得差不多了。周父跟王惠才進門，周父臉色很蒼白，看黑眼圈很重，王惠倒是精神氣很好。
蘇荷提著保溫壺給周父，說：「房間我收拾了下，你們晚點可以回來睡。」
周父點點頭：「蘇荷謝謝你。」
王惠把行李箱放下，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周語語，還說：「蘇荷，我之前放這裡的睡衣你沒扔吧？」
蘇荷搖頭，「沒，你們叫車了嗎？」
「我給你們叫。」
周父說：「不用，車子就在樓下等我們，我們現在下去，蘇荷，辛苦了，這麼晚還喊你過來。」
蘇荷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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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還在下暴雨，她看周父的褲子都濕了，就說：「我送你們下樓吧。」
王惠其實有點不情願，不太想去醫院了，她也累了，但最後看在這男人臉色這樣的份上，她還是跟上。
老房子沒有電梯，只有樓梯，燈光也不暗，加上外面的風雨肆虐，樓梯走得有些膽顫心驚。
拐過拐角。
到樓下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樓梯口，風雨往他身上臉上狂掃，俊美的臉帶著重重的戾氣，他手插在口袋裡，手裡舉著一把黑色但沒什麼用的雨傘。
王惠驚呼了一聲：「謝樓？」
蘇荷心也是跳了一下，她往前走了幾步，快到樓梯口了。
謝樓狹長的眼眸緊緊地看著她。
許久，一滴雨水順著他眼簾往下滴落，在下巴處凝結，他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