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9章

發佈時間: 2024-03-02 17:3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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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番外

桑稚記得段嘉許去幫她見家長,但早就忘了傅正初當時也在場的事情。算起來這事兒也過去了七八年了,她的印象淡了不少

但聽段嘉許這麼一提,桑稚的回憶在頃刻間浮上來。

她默了幾秒:「你剛想起來的?

段嘉許輕咳了聲,沒說話。

他這個反應,桑稚的表情有了裂痕,也瞬間懂了。她盯著他看了好半晌,語氣帶了點不可置信,呆呆道:「那你剛剛怎麼不解釋一下?」

段嘉許笑:「這不是怕是我想太多了。

極為理直氣壯。

但明明就是猜到了傅正初的想法。

桑稚深吸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掐了下他的腰:「你別裝了

她的力道不重,倒像是在給他撓癢癢。段嘉許沒躲,像是真的覺得癢,他笑得有些喘不上氣,說話時帶了淺淺的氣息:「你這同學還挺能腦補

桑稚也覺得格外荒謬:「他怎麼想的?

「但這猜測也挺有意思。

…桑稚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她不想理他又看向手機,想找到跟傅正初的聊天窗時,就發現那邊已經發來了一連串的話

傅正初:[你…

傅正初:【剛剛當著你倆的面,周圍還那麼多人,我不好意思說。

傅正初:【你這樣不好吧,被你爸媽知道了,他們不得瘋?而且這事情本來就不符合道德倫理,作為你的朋友,我就勸你一句,回頭是岸。

傅正初:【你剛這介紹也太光明正大了,你們就不怕被人看見?說真的,我現在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我有問題了。

隔了幾分鐘。

傅正初:[我他媽越想越…….

傅正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也不用擔心,我沒那麼大嘴巴,不會告訴別人的。1

桑稚額角抽了下,回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不是我哥,是我哥的朋友。以前他只是幫我哥來幫我見老師而已。

發送成功後,桑稚收起手機,瞅了眼段嘉許。

也許是怕她惱,段嘉許的笑意收斂了幾分,還往她這邊看著

不過桑稚也沒再提剛剛的事情。見到段嘉許的車之後,便溫吞道:「走吧,去吃飯。

段嘉許把車子開到公司附近。

兩人將近一個月沒見。把車停下之後,他也沒急著下車,湊過去給桑稚解安全帶。距離一下子縮短,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她,靠得越來越近

格外明顯的暗示。

段嘉許的腦袋稍側,鼻尖蹭到她眼下的皮膚。帶著滾燙的氣息,以及熟悉又好聞的煙草味。嘴唇像是下一刻就要貼合,卻定格在此刻。

若即若離的距離。

璦昧在空氣裡發酵。

段嘉許的喉結小幅度的滾動著。五官被窗外的光線染得柔和,瞳色偏淺,泛著光。他繾綣地撫著她的臉,低笑了聲,頭繼續往下

姿態莫名有些欲。

所有的情緒,彷彿要隨著這舉動升溫,翻湧。

但都沒來得及。

因為桑稚突然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巴。

段嘉許的身體眀顯頓了下,眼眸抬起,不聲不響地看她。看起來不帶任何情緒,卻莫名帶了點危險的意味。

桑稚出聲:”你還是先別親我了。」

段嘉許沒扯開她的手,說話的時候,熱氣噴到她的掌心,像帶了電流:「怎麼?

「我想起我同學剛剛的話。”桑稚很記仇,故意道,「我記不得你是誰了,反正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哥一樣,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段嘉許若有所思道:「這麼嚴重?

桑稚板臉,點頭。

他的睫毛動了動,視線下垂,停在她的嘴唇上,很快又往上與她對視。

這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

倏忽間,段嘉許把她的手扯下,摁在胸膛處,將她整個人帶過來。沒等桑稚反應過來,他的唇就已經貼了下來。

舌尖抵開她的唇縫,順著牙齒向內掃,勾住她的舌頭,用力交纏和舔舐。

桑稚眼睛未閉,嘴巴張開,任由他索取。

接吻的時候,他總喜歡捏她的耳垂,或者撫著是脖頸後的皮膚。唇舌之處,細膩又耐心地親佔她的每一個角落,力道又有些重,並不顯溫柔。

像是想一點一點地,將她撕開,細細品嘗,然後吞入腹中

她想把他擠岀去,又被他捏著下巴,蠻橫地往裡掃蕩。

桑稚的腦子裡再無別的東西,頭也不由自主上揚,迎合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段嘉許咬著她的下唇,輕舔了下,而後退開。光線未變,他的瞳仁莫名顯得更深邃,唇色紅豔,帶著旖旎的水漬。

桑稚的所有悶氣在這一瞬間,很沒骨氣地化為烏有

然後,桑稚聽到他開了口:「現在她抬起眼。

段嘉許彎唇,桃花眼隨之斂起,笑起來像個禍水。「記起我是誰了沒?」

隨著一場大雨,李節由夏轉秋,空氣裡的燥意散了幾分有些潮濕。又隨著樹葉的凋零,溫度驟降,迎來了新的一年。

寒潮席捲,冷空氣大規模襲來。

跟北方的冷不同,南方的冬天又濕又冷,穿得再厚,都像是能從哪個角落裡,順著毛孔鑽進身體裡,滲透入骨髓。

17年,是段嘉許在南蕪待的這些年裡,度過的最冷的冬天。

也是時隔那麼多年,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新年應該是一個熱鬧又喜慶的節日。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段嘉許是在桑家過的年。

可能是怕他覺得不好意思,亦或者是因為沒受到邀請而局促,在舂節的前一個月,段嘉許去桑家吃飯的時候,桑榮就開始跟他提這個事情。

黎萍還擺出了他要是不過來,她估計要生氣的姿態。

段嘉許一開始確實有,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人過年的想法。但聽他們這樣說,也覺得坦然,沒有掩飾自己心情,含著笑意應下。

他跟桑稚提了這個事情。

雖然知道父母肯定會叫他一起來過年,但桑稚聽到還是覺得很開心

從學校回來後,因為這事情,桑稚像個跟屁蟲一樣,粘了父母好幾天。後來,找到段嘉許有空的時候,就抓著他去逛街

給家人的新年禮物,桑稚早就準備好了。這次出去,也只是想幫段嘉許買點新衣服。

在一起之後,段嘉許的衣服,基本都是桑稚替他買的。

段嘉許對這些事情不太上心,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缺了衣服,就找了男裝店隨便買幾件,全程花不到十分鐘。忙的抽不出一點時間時,乾脆直接在網上買。

但因為他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所以沒什麼大的影響。

覺得他不善待自己,桑稚很喜歡給他操心這些事情,給自己買衣服都沒這麼熱情。跟朋友出去逛街,也是老往男裝店裡跑

兩人進了一家男裝店。

桑稚邊看衣服,邊問他意見。

段嘉許笑著回:「你覺得好看的就行。

桑稚拿了件暗紅色的毛衣,遞到他面前,認真地比劃了下嘴裡念叨著:「新年,穿得喜慶一點。你說好不好?」

段嘉許盯著她,柔聲道:「好。」

「那你去試試。」

他去試衣間的時候,桑稚又挑了幾件衣服,抱著懷裡。她往旁邊一看,騰出手翻了翻旁邊的大衣,也拿下來。算了下時間,而後往試衣間的方向走。

段嘉許剛好出來。

店裡燈光足,段嘉許的膚色偏白,像是在發亮。因為長期熬夜,他的眼睛下方有一層青灰色,但因為唇色天生紅,看起來也不憔悴。

毛衣的領口有點低,露出了一節鎖骨。他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的,難得穿這樣顏色的衣服,襯得他的模樣越發岀眾奪目,安靜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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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像是在撩拔人。

段嘉許走到她的面前,問道:「行不行?

桑稚的視線跟挪不開了似的,老實道:「好看。段嘉許:「那就這件。」

桑稚忍不住說:「你怎麼長這麼好看。

「嗯?」段嘉許俯身與她平視,吊兒郎當道,「那說一句,嘉許哥哥天下第一帥

「…桑稚當沒聽見,把手裡的衣服給他,「這些要不要試試

「不試了。”段嘉許說,「都買吧。」哦

「我去把衣服換回來。

桑稚啊了聲,彆扭地提議:「這件穿著走吧。」

聽到這話,段嘉許眉毛一揚,低笑著說:「哥哥就這麼好看

桑稚沒回答這話,抱著衣服往收銀台的方向走,邊道:「走吧,去付錢。」

段嘉許沒再逗她,只是跟著她後邊笑。

結帳後,兩人出了店

桑稚思考著:「要不要去買套正裝?段嘉許:「等結婚的時侯再買。」

桑稚瞅了他一眼,又道:「那去買鞋吧,你這鞋子穿好久了

段嘉許指了指旁邊的女裝店:「去給你買幾件。我最近買了很多衣服了。」

「嗯。」段嘉許說,「那也給你買。

挑起自己的衣服,桑稚就有點興致索然。

段嘉許倒是饒有興趣地替她挑著。但不像是桑稚給他挑衣服那樣,她挑什麼,段嘉許就穿什麼。桑稚的要求很高,他拿一件,就會不滿地吐槽一句。

「這件會顯得我很黑的。

「這個裙子好長,我穿起來就像一米五了。「這個圖案好士。

「不要這個。

到最後,一件都沒挑。

桑稚還漸漸地發現,周圍的女生,目光似乎都似有若無地往段嘉許的身上瞟。她頓了下,也看向他,盯著他露在空氣裡的鎖骨。

她默了幾秒,面色變得難看了些。

段嘉許好脾氣道:「換家店吧。

桑稚視線一抬,盯著他的眼,古怪地冒出了句:「哪家的男人

段嘉許:「嗯?」

「穿得這麼傷風敗俗。

除夕那天,段嘉許中午就來到桑家。

這邊吃年夜飯的時間很早,下午四點就已經開始吃了。他自己在家裡待著也沒什麼事情幹,打算提前過來幫忙。

是桑稚來給他開的門。

進去,段嘉許就能聽到,黎萍在罵桑延。也能聞到,極為香濃的家常菜的味道。眼前的姑娘笑眼彎彎,興高采烈地給他拿了雙拖鞋,心情很好的樣子。

段嘉許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麼這麼開心?

「我哥被罵了。”桑稚唇邊的梨渦深陷,笑得傻兮兮的,「我聽著就很開心。

桑榮正坐在客廳看報紙。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和藹地跟段嘉許打了聲招呼。段嘉許笑著說:「叔叔新年好。

黎萍和桑延似乎都在廚房裡。

他跟桑榮聊了幾句,就被桑稚扯著進了廚房。此時,桑延正站在流理台旁,不耐煩地洗著菜,黎萍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媽媽讓你幫個忙還不行了?

桑延停下動作:「媽,你說你這句話說了多少遍了。

段嘉許出了聲,禮貌喊道:「阿姨。

聞聲,黎萍回過頭。見到段嘉許,她瞬間揚起笑,跟看到親兒子似的:「嘉許來了啊?先去坐會兒吧,阿姨給你切點水果

自從上回跟他們談過之後,段嘉許來桑家的次數並不少周至少會去一次。比桑延這個親兒子還多。

相處久了,桑榮和黎萍對他的印象也越發的好。

因為有這個對比,他們越來越看不慣那個幾百年不回一次家的桑延,對待兩人的態度也逐漸變得天差地別。

「不用。”段嘉許忙道,「我來幫你們吧。」

讓這臭小子自個兒做。」黎萍又看向桑延,繼續訓他,「這德xin,學多點技能,不然我真怕以凡那姑娘以後不願意跟你。」

桑延指了指桑稚:「所以她這樣嫁得出去?

桑稚很不爽,躲在段嘉許的背後,露岀了個腦袋。沒等她說點什麼的時候,段嘉許已經開了口,溫和道:「沒事兒,阿姨我會做飯。」

她盯著桑延,很欠揍地附和:「對不起哦,我男朋友會。」

黎萍恨鐵不成鋼般地說:「你看看別人。桑延忍了忍:「媽,誰是你親兒子?」黎萍:「你這是讓我選?

桑延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沒有再追問。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段嘉許一眼,冷笑了聲:「行。

年夜飯後,一家子坐到沙發上聊天,看椿晚。

桑家有守歲的習慣。雖然覺得困,但還是都熬到了十二點。鐘聲一過,桑榮給他們三個各發了一個紅包,說著一些嘮叨話

年紀上來了,也不太能熬夜。

很快,桑榮和黎萍便回了房間。

段嘉許和桑延收拾著茶几上的殘局。

桑稚也困,但還是強撐著眼皮,邊打著哈欠邊幫忙。見狀段嘉許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笑道:「去睡吧。

「我幫你一塊,”桑稚咕噥道,「也沒多亂;很快的。桑延涼涼地看著他倆:「我是改名叫桑空氣了?

段嘉許好笑道:「去睡吧,我跟你哥弄就成。」

「哦,那你記得讓我哥跟你拿個新牙刷和毛巾。”桑稚困到都有點不清醒了,也親了下他的臉,「新年快樂。」

說完,她便站起來,小跑著回了房間。

桑延把桌上的花生殼掃進垃圾桶裡,冷不丁冒出了句:「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招人煩了?

段嘉許挑眉:「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桑延直接把花生殼往他身上砸。

「兄弟。「段嘉許悶笑道,「弄地上了,你去拿個掃把吧。

段嘉許今天住在桑家,跟桑延睡一塊。

他們先前已經陸陸續續地洗了澡,此時回了房間就睡覺。桑延把枕頭扔到沙發上,理所當然地重複他以前的話:「抱歉,我不跟男人睡覺。」

這個點,段嘉許也睡不太著。他坐到沙發上,翻了翻口袋拿出剛剛桑榮給的那個紅包。他看了一會兒,笑了下,也沒看裡邊裝了多少錢。

桑延神情詭異:「你這什麼表情,不就收個紅包?」

段嘉許放到桌上,順手拿起桌上的煙,隨口道:「沒怎麼收過

沒過多久,從桑延那邊飛來了個紅包。

段嘉許下意識接過。就聽到桑延嗤了聲,而後道:「所以說你這個80後,跟我們90後就是不一樣。你這年紀真不適合拿紅包

「出於尊老,我就把我的份給你吧。」

段嘉許扔到桌上,似笑非笑道:「那你可真是個年輕的90後

桑延:「用您說嗎?」

段嘉許沒再說什麼,往口袋裡摸手機,才突然想起自己換了條褲子,但他還是摸到了東西。他拿了出來,發現也是個紅包

跟放在桌上的兩個一模一樣。

不知道桑稚是什麼時候放進他的口袋裡的。

他愣了下,莫名笑了。

把三個紅包並排放在一起。

外頭刮著極寒的風,像是在嘶吼,哭叫,拍打著窗戶。只聽聲音,就讓人感受到了寒意。

卻是這麼多年來,段嘉許感受到的,最溫暖的一個新年。

認識那麼多年,桑稚基本沒見過段嘉許發火。偶爾他真來了氣,也沒多久就散去,脾氣好得不像是個正常人。

桑稚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看到,這尊佛口裡所說的。

「見過哥哥發脾氣沒有,很嚇人的。」

第89章 番外

這個發脾氣,來得格外意外的突然。

桑稚一開始都沒發現,因為他生起氣來,確實也和平時白狀態沒什麼區別。

但也確實,有一點點被他嚇到。

大三下學期,身邊的同學陸陸續續開始找實習。之前稚的想法是,畢業了之後就直接出來工作,但在跟段嘉許商量之後,她又決定考南蕪大學的研究生。

所以其他人在實習的時候,桑稚在準備研究生的筆試。

課程漸少,藥稚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宿舍裡,亦或者是泡圖書館。有時候怕自己熬夜看書會吵到捨友,她也會在段嘉許的住所那待幾天。

半個學期就這麼過去。

桑稚在網上看中了一款情侶表,打算在兩周年紀念日的時候,當成禮物送給段嘉許。因為價格不算便宜,她在學校的咖啡廳附近找了個兼職。

也因為這,她認識了一個比她小兩級的學弟任光。

任光倒也不是在那兼職,只是陪同學過去買飲料。

桑稚長得好,被老闆安排在前臺。但她不太愛笑,又岀於敬業的精神,也因被老闆說了幾次,她只能強行地憋岀個假笑

她的梨渦很明顯,小幅度地扯一下嘴角,就露了岀來。笑起來格外可愛。

像是一見鍾情,當場任光就找桑稚要了微信號。

也被桑稚當場拒絕,理由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但或許是不相信桑稚的話。

從這天起,任光幾乎每天都會來咖啡廳。

店裡的客人一少,他就會到前臺跟桑難聊天。

這家咖啡廳給的時薪並不高,桑稚每天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這裡,並沒有打算在這兼職多久。這個任光陰魂不散地出現,讓她覺得很煩,乾脆直截了當地跟老闆提了辭職的事情。

但不知道任光是從哪裡問到的。

他知道她的院系,也知道她的年級。到後來,連她所在的宿舍號都知道

每天托人給她送東西,亦或者是在宿舍樓下堵她。還摸清了她每天會去的地方,時不時的裝作「偶遇」。

桑稚的追求者不少,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纏人的般其他人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後,都會直接放棄。

旦這個任光,大約是因為年紀小,越挫越勇。

像是莽了勁的想當男小三。

段嘉許近期很忙,連帶著兩人打電話的次數都少了。

桑稚在微信上跟他提了一下這個事情,他問起的時候,也只是說拒絕掉了。畢竟隔了那麼遠,她怕也會影響了他的心情也覺得自己能處理好。

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周,桑稚終於受不了了。她把任光的號碼從黑名單拖出來,撥了過去:「你就告訴我你怎麼想的?

年的聲音潤朗,笑嘻嘻道:”你居然給我打電話了。

她現在聽到這個聲音就煩,語氣多了幾分不耐:「我有男朋友了。你現在這行為,你自己回去問問你爸媽,讓他們好好管管你吧。」

任光的語氣滿不在乎:「學姐,你哪來的男朋友?這個月我見你這麼多次,除了我,我沒在你周圍看到一個雄性的生物。

「沒聽過異地戀?」

「異地戀分的概率可高了。”任光說,「你看看我如何啊?

桑稚默了幾秒:「你要我實話實說?」

任光:「說嘛,學姐不喜歡的地方我就改唄。

「不說別的方面,單論長相,跟我男朋友比。「桑稚語氣溫溫吞吞,用言語,一刀往他胸口處紮,「你連給他端洗腳水都不

也許是真被打擊到了,之後一周的時間,桑稚沒再見過任光

也因此,她總算鬆了口氣

從桑稚這段時間對任光的看法。

她覺得這個人很不正常。

很明顯的,就是一個覺得自己有張還算可以的臉蛋,就到處撩妹的渣男。所以也不在意對方是不是有男朋友。

所以桑稚沒半點負罪感,有時候想起來,還覺得自己罵的似乎不夠狠。她也沒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漸漸地就拋卻腦

桑稚在網上買了之前看中的那對情侶表

但這個紀念日,兩人似乎並沒有見面的機會。

因為這整個月他們都沒什麼時間,一個在忙工作的事情,另一個在忙考試的事情。而且宜荷和南蕪相距的遠,一來一回也麻煩。

兩人在五一的時候見了一面,所以桑稚也並不太介意。跟他商量好了,等她暑假回家再補回。

紀念日的前一天,桑稚認識的一個同學張平生日。她受邀去參加他的生日聚會,地點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大排檔。

到那之後,桑稚意外地發現,任光也在。

以其中的一個女生的朋友的身份,但看上去更像是曖昧對象

因為先前有點事,桑稚來的有點晚,所以只剩下任光旁邊有個空位。她抿了下唇,走過去坐下,順帶把禮物遞給張平。

在場的人,有好幾個桑稚都認識。要嘛是同個系的同學,要嘛是她之前參加比賽的時候認識的,關係都算不錯。

她低下頭,用茶水洗著眼前的碗筷。

旁邊的任光側頭,對她說:「學姐,這個洗過了。

桑稚嗯了聲,依然繼續衝洗著。過了幾秒,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她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到店外接了起來。

那頭傳來段嘉許的聲音:「在千什麼?

桑稚往後看了眼,也不知道自己幾點能回宿舍,低聲撒了謊:「在宿舍。準備洗個澡,看會兒書就睡覺了。

某一次跟段嘉許聊天的時候,桑稚不經意發現,她要是跟段嘉許說了,自己今天應該會很晚回宿舍這樣的話,會很影響他的注意力以及工作狀態。

因為他會總想著她是不是安全回到宿舍了

隔那麼遠,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也沒辦法立刻趕過來。

再之後,桑稚要是晚回宿舍,基本不會告訴段嘉許。

段嘉許笑了下,聲音格外溫和:「行。今天別太早睡,我先回家,一會兒再給你打個電話。

桑稚:「好

她把手機放回兜裡,回了大排檔裡。

桌上的人大多不是在吃東西,更多是在喝酒和玩遊戲。這家大排檔賣的是燒烤,此時桌上放了幾個大盤子,上邊疊滿了各式各樣的烤串。

旁邊一桌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個男生被抽中大冒險,過來跟桑稚要微信號,被他們這桌的人開玩笑似的攔著。

桑稚也禮貌性地拒絕:「抱歉。

他們這桌玩的是「誰是臥底」,輸的懲罰是大冒險。

桑稚格外倒楣,第一局就抽中了臥底,她也不太會掩飾,第一輪就被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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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開始思考著大冒險的懲罰。任光坐在她旁邊,主動提議:「學姐,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提分手?

聞言,桑稚唇邊的笑意收起,安靜地看著他。

「不行嗎?”任光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往她杯子裡倒酒那就喝酒吧。」

氣氛頓時變得安靜又尷尬。

張平皺眉,主動出聲緩和這氛圍:「你這大冒險也太毒了吧?勸人分啊?桑稚,不用喝,你就大喊三聲我是傻逼’就行。」

桑稚扯了扯嘴角,拿起面前的杯子,一口氣灌進肚子裡。看向張平,她淡淡道:”「算我玩不起,我還是喝吧。你們先玩,我吃點東西,肚子空著難受。

她沒吃什麼東西,此時一杯下肚也覺得難受。

拿起面前的烤串,桑稚用筷子把上邊的肉推到碗裡。她的心情很差,才待這麼一小會兒就想離開,又覺得這樣會讓這場聚會的氛圍變差

吃了好一會兒,直到碗裡的東西空了,桑稚再次拿烤串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吃的好像是牛肉串。

桑稚頓了下,想著吃少量沒事,也沒太在意。她轉換了方向,拿了旁邊的掌中寶。

這個時候,恰好一局結束。

任光輸了,被起哄跟旁邊的女生和交杯酒。大家雖然沒有明說,但姿態格外眀顯,就是讓他跟他那個曖昧物件喝。

但任光接過其他人遞過來的兩杯酒之後,卻把其中一杯遞到了桑稚的面前,爽朗道:「介意嗎?」

場面再一次陷入沉寂。

桑稚看到坐在任光旁邊的女生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敵意。

也許是因為空腹喝酒,又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在這瞬間,桑稚突然覺得很反胃。像沒聽到任光的話一樣,她站了起來,平靜道:「我去個洗手間。

大排檔裡沒有洗手間,桑稚只能去旁邊的一個公衛。

等桑稚出了大排檔,張平忍不住了,這次語氣都不太客氣了:「學弟,你今天來砸場子的?」

沒啊。「任光無辜道,「我就看這個學姐一晚上都不怎麼說話,想跟她開個玩笑,讓她融入進來而已。誒,別生氣啊,我鬧著玩呢。」

他哄著旁邊的女生:”來嘛姐姐,喝交杯酒。

剛把酒喝完,任光就注意到,被桑稚遺漏在桌上的手機此時螢幕亮了起來,來電顯示著「你男朋友找你啦」七個字。

你男朋友找你啦。

還挺甜。

對他就跟冰塊似的,怎麼都捂不熱。

他還真沒遇到過這麼難搞的。

任光的目光停住,暗暗地嘲諷一聲,而後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手機揣進兜裡,站了起來:「喝太多酒了,我去上個廁所。

出了店,任光把電話接起:「喂。

那頭一頓,禮貌性地問:「您是?」

任光平靜答:「我是桑稚的男朋友,新交的。

聽到這話,電話那邊徹底安靜下來。沒多久,任光聽到男人似是笑了下,很輕的一聲,情緒不明,又像是帶了幾分荒唐

你說,你是桑稚新交的男朋友?

「聽我女朋友說,你總打電話纏著她?」任光語氣沒半點波動,很正經地說,「不管你是哪位,麻煩你不要騷擾我女朋友了。謝謝。

說完,任光就掛了電話,順帶把記錄刪除。想了想,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還很惡意地把這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裡。

這個公衛的環境不好,味道極其難聞。

桑稚強忍著喉嚨冒起的酸意,進去洗了把臉。剛剛坐著的時候沒多大感受,此時站起來了,她才感覺腦子有些暈乎乎的

身上也有些癢

她低下頭,發現手臂上開始起一點一點的小紅疹。桑稚深吸了口氣。

今天是什麼狗屎運氣。

桑稚確實不想再回去了。她抽了張紙擦臉,順帶翻了翻口袋,想直接在微信上跟張平說一聲。

卻沒翻到手機。

她動作停了下,打開包看了眼,也沒找到手機。

在這一刻,桑稚也想起來,她似乎把手機放桌上了。心裡的煩躁越發的濃鬱,她平復了下心情,轉身回了大排檔。

桌上開始玩新的遊戲。

桑稚一眼就看到自己在桌上的手機,拿了起來。她走到張平的旁邊,跟他說了句「生日快樂」,提了自己要先走的事情。

張平也很抱歉,壓低聲音道:「那人我也不認識,我朋友帶過來的。今天真的對不起,改天請你吃飯。

桑稚笑了下:「沒事兒,你今天生日,別影響心情。」

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任光揚聲說:「學姐要走了啊?沒必要吧,我剛剛就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

桑稚當沒聽見,跟其他人道了聲別。

任光沒完沒了了似的:「學姐,你這讓我多難堪啊?」

張平拍了拍桌子:「喂,差不多得了。在這吵雜之中,藥稚出了店。

她聽到身後有跟上來的腳步聲,隨後又傳來任光的聲音:「學姐,你別生氣了啊。你看大家都怪我呢

桑稚忍著脾氣:「你回去吧。」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任光說,「算是給你賠罪。」

「不用了。

這話一落,任光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貼心般地說著:「學姐你是不是喝太多了,怎麼都站不穩?我扶著你吧。

桑稚猛地甩掉他的手。

動作極大,像是碰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桑稚往後退了一步,火氣燃到了頂端,一字一頓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任光嘴角的弧度未變。

「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自知之明?就你這條件一」桑稚上下掃視著他,眼裡帶了幾分嘲諷,「誰給你的臉?」

「瞧不上我的條件啊?那就試試別的唄。」任光的目光也冷了下來,將她往懷裡扯,用氣音道,「很爽的。」

段嘉許連著通宵了幾天,才把手裡的項目趕完。他疲倦至極,出了公司,連家都來不及回,直接往機場趕,在飛機上補了眠。

因為先前一直不確定能不能過來,段嘉許沒提前跟桑稚說此時也打算給她個驚喜,下了飛機才給她打了個電話。

然後得知她已經在宿舍的事情。

還是一如既往地養生,這個點要準備睡覺得小朋友。

想到一會兒能見到她,段嘉許的心情就變得格外好。等到了她宿舍樓下,他又給她打了個電話。

正想出聲,叫她下來的時候。

出乎他的意料,那頭傳來卻是男人的聲音。

語氣張狂,又帶了點幼稚,像護犢子似的,說著桑稚是他女朋友,這種滑稽又沒半點可信度的話。

然後就掛了電話。

段嘉許也沒生氣;只覺得好笑又荒唐。

但段嘉許再給桑稚打電話,卻發現打不通了之後,他漸漸開始有了別的情緒。這姑娘,剛剛還在電話裡跟他說,自己在宿舍準備睡覺了。

不到一小時,就換成了個男人接的電話。

所以一開始,說在宿舍裡的話,估計也是假的。

但理由,段嘉許其實也能猜到。

無非就是怕他擔心,也覺得在學校附近不會有什麼事情,乾脆撤謊騙他,讓他遠在南蕪也能對此安心。

段嘉許是極其信任桑稚的。但他不相信別人。

電話對面那個男人,讓他覺得不安和不痛快。

此刻段嘉許聯繫不上桑稚,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這種情緒就像是成了倍的疊加。

段嘉許斂了唇角,從通訊錄裡找到桑稚的捨友甯薇,拔了過去。那頭接的很快,似乎是沒想過會接到他的電話,遲疑道您好

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了。「段嘉許說,「我現在聯繫不到桑稚,有點著急。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啊?她說有個朋友生日。「寧薇說,「但沒說去哪。

「好的,謝謝。

「一般都會在學校附近聚會,不會去太遠。你也別急,都是認識的朋友,不會出什麼事的。我幫你問問吧。

段嘉許又道了聲謝。掛了電話,他往校門口的方向跑去。想著寧薇的話,他在校外的店一家一家的找著。

盲目又缺失冷靜。

比起那男人的話,段嘉許更擔心桑稚此刻的狀態。畢竟她不會把手機給別人,也不會聽著別人說這些話,來傷害他。

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宜荷大學附近的店面,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段嘉許找了一陣,就跟大海撈針一樣,沒半點跡象。

他的右眼皮突突地跳。

段嘉許正想繼續找的時候,手機振動了下,收到了條微信

寧薇給他發了個定位是個大排檔。

與此同時,段嘉許也發現了不遠處的桑稚。她被一個男人抓住了手臂,然後猛地甩開,嘴巴一張一合著,全身的刺都冒了出來。

男人像是惱了,再度扯住她的手臂,往懷裡帶,也說了句話

明顯就是被纏上了的樣子。

段嘉許剛鬆了口氣,又因桑稚的狀況,戾氣瞬間湧上。平時的理智在頃刻間全無,他的目光暗暗的,像是在強忍情緒,大步地往那邊走。

這話跟性騷擾沒有任何差別。

桑稚把他掙開,用盡全力地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任光的腦袋—偏,舔了舔唇角。他嘴唇半張著,很快又看向桑稚,眼裡帶了幾分不可置信,而後,也抬起了手

下一秒,桑稚的旁邊出現了個男人。高大又出挑,臉上半點表情不帶,一上來就往他的肚子處踢了一腳。

任光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他沒任何防備,悶哼了聲,順著力道往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上。

隨後,段嘉許回頭看向桑稚。他觀察著她的臉,以及裸露在空氣中的每個部位,輕聲道:「他打你沒有?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但桑稚的精神還是瞬間鬆了下來,尾音發顫。

「沒有。」

段嘉許盯著她的手臂:「手怎麼回事?桑稚吸著鼻子:「過敏。」

「去外面等著。”段嘉許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別怕。說完,他走過去,蹲到任光的旁邊。

段嘉許剛剛使的勁兒不小,任光到現在都沒爬起來,捂著肚子倒抽著氣。他盯著任光,唇角的弧度慢慢上揚,漫不經心道:「同學,你欺負誰呢。」

任光的脾氣上來了,拾腿踢他:「操,你他媽有病吧。」

猜到他的舉動,段嘉許直接踩住他的腿。他還在笑,眼眸彎成月鉤,看上去格外溫柔。但所做的行為,卻和表情完全不符合。

聽著他痛苦的叫聲,段嘉許才慢慢把腿挪開,改抓仼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往地上撞,又問了一遍。

「你欺負誰呢?」

旁邊有圍觀的人,大多是學生。店裡的老闆聽到動靜,忙出來勸架,怕影響了自家的生意。

張平也出來了。他認得段嘉許,怕一會兒鬧到派出所了忍不住說:「哥,算了吧。

段嘉許卻像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的模樣生得極為漂亮,溫和又平易近人。可他的力道卻毫不留情,眉眼裡全是狠戾,不帶溫度。

像是個剛從地獄爬上來的天神。

桑稚也怕出事,著急地喊了他一聲:「段嘉許!

聽到這話,段嘉許的動作才停了下來。他垂下眼皮,鬆開抓著任光頭髮的手,輕笑了聲:”「算了,怕嚇著我家姑娘。

「還有,跟你說個事兒。我家姑娘就算真想劈腿,也不會找你這樣的一”段嘉許把手上的血蹭到任光的衣服上,壓低聲音溫文爾雅道,「來羞辱我。

任光的傷大多是皮肉傷。他明顯氣到了極致,胸腔起伏著話像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一樣:「我要報警

桑稚把段嘉許扯到自己身後,完全不怕事:「行啊,我也報警說你性騷擾我。」

張平附和道:「學弟,剛剛我們都看到了啊,是你先挑事的

就連任光的那個曖昧對象,都沒再站在他那邊。畢竟一晚上,也能看得出來,是任光一直揪著桑稚不放。

其他人勸著架。

一個認識任光的女生說了句:「學姐,你先走吧。我們跟他溝通一下就行。」

段嘉許是真不怕,反而來了興致。別人都勸著的時候,他反倒主動把手機遞給任光:「你報吧。」

這點傷根本判不了刑,頂多給點賠償。

任光卻會擔心,桑稚真去告他性騷擾。就算立不了案,傳到學校也不好聽。他盯著段嘉許,一聲也沒吭,表情有些不甘

隻罵了句:”「你有病吧。」

「你再找她麻煩試試。”段嘉許笑,「我還真不怕坐牢。

桑稚還是第一次見到段嘉許這麼生氣的樣子。她用了勁兒把他扯走,也明顯因為他的話有些惱火:「什麼叫不怕坐牢。

段嘉許看向她:「這人纏著你多久了。

…桑稚一愣,回想了下,「一個月左右,但他前段時間沒怎麼出現了。

段嘉許垂眸,臉上沒什麼情緒:”怎麼不跟我說?」

桑稚老實道:「怕你不開心。

「之前有沒有欺負你?」

「沒。」桑稚的委屈再度冒上來,嘀咕道,「我沒那麼好欺負

「喝酒了?

喝了一杯,”桑稚說,「但空腹喝的,有點難受。嗯

見他走的方向不太對,桑稚問:「去哪?」段嘉許:「醫院

她身上的紅疹越來越明顯了,看上去顯得觸目驚心。桑稚搖頭:「買點藥吃就行,我不想去醫院。

段嘉許又嗯了聲,沒攔著。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沒時間嗎?」

「騰了點時間。

「噢。」桑稚思考了下,給他解釋,「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感覺我今天會很晚才回去,怕你在那邊擔心嘛,而且我就在學校外面,沒什麼不安全的。

段嘉許情緒很淡:「我知道。

見到他,桑稚確實覺得驚喜,那點小委屈也很快就煙消雲散。她開始跟他說著最近的事情,笑眼彎彎,情緒漸漸好了起來

段嘉許時不時應幾句,但話明顯變少了。

兩人到附近的藥店買了藥,而後回到住所。

桑稚坐到沙發上,開始看自己身上的紅疹,有些鬱悶:「我剛剛吃那個烤串,吃完才反應過來是牛肉。我也沒吃多少,就吃了幾串,還以為沒事的。

段嘉許從廚房裡拿了兩瓶水出來,倒進熱水壺裡燒開。

他抓住桑稚的手,提醒:「別撓。

桑稚乖乖應:「哦。」

客廳裡,只有熱水壺裡發著聲響。桑稚盯著他的臉,隨口可:「你什麼時候回去呀。

段嘉許:「沒想好。

「那我們明天出去玩?

桑稚又跟他說了一陣子的話,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說話都像是擠牙膏似的擠岀來。仿佛不太想搭理她。

恰好水燒開。

段嘉許倒了點熱水進杯子裡,又兌了冷水:「吃藥。

桑稚把藥吞進去,猶疑道:「你是在生氣嗎?段嘉許笑:”我生什麼氣?

他這語氣,讓桑稚瞬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懵了:「你幹嘛生氣。」

段嘉許站起身,又往廚房走:「去洗澡吧,一會兒塗藥。」桑稚下意識跟著他,惴惴不安道:「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我就是想著,咱倆離那麼遠,那我肯定都跟你說好事呀。桑稚只能猜到是這個原因,扯了扯他的衣角,跟他示軟,「而且真沒什麼事……

段嘉許:「剛剛那也算沒什麼事?

桑稚啊了聲:「那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嘛。

「什麼事情是能提前想到的?既然這樣,”段嘉許收回視線,從冰箱拿出材料,話裡沒半點笑意,「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不用告訴我了。

他說話的語氣仍舊平和,卻像是帶了刺。

桑稚定定地看著他,聲音低到像是要聽不見:「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段嘉許不再提這個事情:「去洗澡。

剛剛的一小點委屈,又因為他的指責,成百上千地疊加桑稚的鼻子發酸,說話不知不覺就帶了哽咽:「對不起嘛。

聞聲,段嘉許看過來,面無表情地說:「不准哭。

他一說,桑稚的眼淚反倒像是跟他作對一樣,啪嗒啪嗒掉下來。她低下頭,伸手擦掉,忍著哭腔說:「那我去洗澡。

段嘉許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抬起來。

「還哭?」

這下桑稚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來,話都說不出來段嘉許的表情也繃不住了,輕歎了聲:「我太凶了?」她默了幾秒,搖頭。

段嘉許:「那哭什麼?

「你不是很很忙嗎?桑稚語速很慢,因為嗚咽著,說話含糊不清地,「我不想你每天工作了那麼久,還老要想我這邊的事

「工作沒你重要。

「就是離得遠,你更要跟我實話實說。”段嘉許把她的眼淚擦掉,耐心地說,「我在那邊擔心,也好過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想跟你生氣,我剛剛就是一一」段嘉許啞聲道,「有點被嚇到了。」

聯繫不上人,也不知道她在哪。接到了那樣一個電話,之後就被她拖入黑名單。找了好半天,見到她的時候,還看到她在被一個陌生男人糾纏。

段嘉許覺得無力。

最後還得通過她的朋友,才能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她一哭,段嘉許就沒轍了,低哄著:「別哭了,我不應該凶

桑稚的眼淚像停不下來一樣,跟他抱怨:「我今天那麼倒楣你還罵我。我不舒服,你都不理我,就知道說我。

段嘉許親了親她的臉:「哪不舒服?

「胃不舒服,想吐。

「嗯,我給你煮個醒酒湯。如果還不舒服,就吃點藥。「我身上也癢,難受嗚嗚嗚

「先去洗澡,我一會兒給你塗藥。」

桑稚把眼淚蹭到他衣服上,還是沒忍住說:「你生氣的時候好嚇人。

段嘉許笑出聲:「嚇著你了?」

「也沒有。桑稚抽著鼻子,「但你凶我,我就想哭。

「你這是在威脅我啊?「我才沒有。

「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不論好壞。

「聽到沒?」

段嘉許的眉眼舒展開來,吊兒郎當道:”你可別給我凶你的機會,行不行?」

等桑稚回了房間後,段嘉許在廚房裡折騰了一會兒,而後出到客廳,在茶几上拿起她的手機。他打開通訊錄,把自己從黑名單裡拖出來。

看著這個備注,他的唇角彎了起來。

桑稚沒洗多久的澡,很快就出來了。她坐到餐桌前,把段嘉許剛煮好的酲酒湯喝完,被他叫到沙發那邊。

剛剛買了內服和外敷的藥。

段嘉許拉住她的手腕,開始幫她抹藥,皺眉道:”下次再吃牛羊肉,我真要揍你。

桑稚的眼眶還紅著。她眨了眨眼,一點沒被嚇到:「那你揍

段嘉許挑眉:「你這不還沒下次。「你就是不捨得揍。」

桑稚笑起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段嘉許。

段嘉許:「怎麼?」

「我買了個情侶表,但我放宿舍了。」桑稚獻寶似的說,「我明天拿來給你。」

「你給我買禮物了嗎?

「買了條項鍊。”段嘉許說,一會兒給你戴上

「嗯。″這隻手塗完,桑稚換了隻手,慢吞吞地說,「我本來覺得今天好倒楣。我早上睡過頭了,上課遲到被老師罵了。然後我飯卡丟了,路過操場的時候,還被籃球砸到了頭。去朋友的生日聚會,還遇到討厭的人,而且又過敏了。」

段嘉許認真給她塗著藥,順著說:「這麼可憐啊?

「但是我覺得我好像想的太早了。嗯?

桑稚小聲說:「見到你,就覺得今天的運氣好好。

即使見到你,隻占了今天的那麼小部分。

卻能讓那些大部分,都變得微不足道。

大四下學期。

某次跟寧薇的聊天中,桑稚聽她說;她的男朋友跟她求婚

說起來的時候,寧薇都克制不住地在笑:「你說他也太有意思了吧。他真的很害羞的,然後在那個酒吧,還上臺給我唱了情歌,把我叫上臺,突然就跪下跟我求婚了。

桑稚饒有興致地聽著。

寧薇:「重點是,他因為太緊張了,還雙膝下跪了。」桑稚笑出聲。

聊到最後,寧薇也好奇起她的事:「你家段哥哥呢?有沒跟你提過呀。

桑稚想了想:「他之前有說過畢業結婚,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求婚誒。而且我覺得他那個人好高調,我還有點擔心。

「就,有點想自己求。

其實桑稚也不是不喜歡,就是會覺得不好意思。就比如寧薇說的,她上了台,在眾目暌睽之下,接受了她男朋友的求婚

她覺得很驚喜,也覺得很開心。

但桑稚覺得,如果這種事情也發生在她的身上,她肯定也會覺得開心,但估計會有些不自在。

可到事情真的到來的時候,卻完全不如她所想的那樣。

段嘉許是在桑稚畢業典禮那天,跟她求的婚。

這算是她人生當中,比較重大的一個環節。那天,桑榮,黎萍和桑延都來了。這場景一轉,就像是回到多年前,她陪著父母去參加桑延的畢業典禮。

只不過,這次的主角從桑延變成了她。

桑延帶了相機,懶懶地幫她拍著照

桑稚覺得他沒好好拍,拍一張就過去跟他說幾句,到後邊甚至要吵起來。段嘉許也帶了,安撫了她幾句,在旁邊替她拍了幾十張照。

拍完畢業照後,藥稚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給的紅玫瑰。再往前走,又有湧上來的一群人給她送花,每人一枝。

這其中還有好些認識的同學,就連桑榮和黎萍都參與了。

桑稚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有預感的。

從今天醒來開始,桑稚就有種極其強烈的預感。因為按她對段嘉許的瞭解,他一定會選在今天跟她求婚。

還會是很高調的,又很老套的方式。

高調的土男人。

在眾人的引導下,桑稚看到路道中央的段嘉許。在這一瞬可,她其實沒有任何的精力去分給旁邊的人,也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這個畫面,桑稚想像過千百遍。

或許跟她所想的某個畫面重疊上了。

卻仍是讓桑稚覺得,這一定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一幕段嘉許今天穿得很正經,白襯衫黑西裝褲,還打上了領帶他抱著一束很大的玫瑰花,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

桑稚突然有點想笑。

段嘉許低著下顎,也笑了起來。他的身材清瘦高大,黑髮朗眸,出眾過豔的五官,站在光亮之處,顯得奪目又張揚。

過了幾秒。

「你之前告訴我你的秘密之後,我也沒有特別認真的,跟你談過這件事情。”段嘉許盯著她的眼,收起笑容,模樣多了幾分正經,「當時看你說著說著就哭了,總擔心,這會不會是一件讓你覺得很難過的事情。」

「所以我不太敢提。

小姑娘把所有的心事暴露。

用盡所有的勇氣,用她的方式,告訴他。

我承認,我們之間,是我更喜歡你。

「也一直沒跟你提過,我其實不是那種,喜歡上一個人,就會立刻去爭取的人。”段嘉許舔了下唇角,認真道,「在表現出對你的喜歡之前,我也曾偷偷的,暗戀過你一段時間。

也曾掙扎過,因為自卑,因為覺得配不上你。

會因為你的反應而退縮,也會因為你的一個回應,感到欣喜若狂。

「可能你會想,這個段嘉許是不是因為,身旁突然多了個人,因為這個人對自己好,然後發現這個人也喜歡自己,就將就著跟她過一輩子。」

段嘉許輕咳了聲:「可能你也沒這麼想,但怕你會這麼想我還是想提一下。

桑稚小聲說:「有這麼想過。」

但也只是這麼想過

現在早就不這麼認為了。

還真想過啊?小沒良心的。”段嘉許笑,「我以前有想過,輩子一個人,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但我並不是真的覺得沒關係,只是沒有遇到這麼一個人。

沒有遇到 讓他想拋開他人的看法,從自卑的深淵裡吧出來的人。

沒有一個人,能給他一種想要去抗衡的念頭

所以不可能會將就。

因為他根本沒有那樣的勇氣。

直到遇見了她。

段嘉許扯了扯唇角,單膝跪下:「可你讓我,突然很想試試

桑稚的心臟狂跳。她緊張得有些喘不過氣,聽著他平平淡淡的話,眼眶卻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試試什麼。

「去愛一個人。”段嘉許一字一頓道,「不顧所有。

他仰起頭,嘴裡帶過一句極為輕的「小孩」,而後,鄭重地把剩下的話說完:「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怎麼會不願意?

是已經想了好多年的事情。

桑稚接過他手中的花:「哦。」

段嘉許是真覺得緊張,此時得到這麼一個回應,表情瞬間有了裂縫。他失笑般地垂下頭,很快又道:「就這反應啊?你是想看我哭嗎?」

「沒有。我說哦的意思,就是,”桑稚吸了吸鼻子,認真道我非常願意的意思。」

七年後,她所想像的這麼一天,真的到來了。

桑稚穿著學士服,在陽光之下,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接受了段嘉許的求婚。

七年前,也有這麼一天。

她穿著乾淨的裙子,站在穿著學士服的段嘉許旁邊。因為再次見到他而感到開心,又因為即將的離別,覺得難過至極。

笨拙地藏著自己的心思,不敢讓任何人發現,無論是她多親密的人。想像著,未來有一天,一定要到他的身邊去。

那個時候的桑稚,一定沒有想過。

七年後,她所想像的這麼一天,真的到來了。

如她所願

桑稚真的成為了段嘉許身邊的那個人。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