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信

發佈時間: 2024-01-31 18: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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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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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璿在莊子上住了小半個月,精神舒爽,偶有興致提起想去瞧一瞧那處泉眼,青丫勸說那在老林裡面,行走不便,這才作罷了。

  臻琳讓人送來了一封信,細細說了幾樣事情。

  那染苗被送走了,由幾個婆子看著,頭幾日夜裡依舊是不得安靜,有婆子來回戴嬤嬤,說只怕是真的被勾了些神智去,沒得救了。

  可又過了幾日,卻又一日比一日好起來了,夜裡不鬧了,白天也就清明多了,戴嬤嬤琢磨著是不是天寧寺的和尚念的經文管用,這才送走了阮媽媽。

  既然是慢慢好了,自然沒有人再提打發出府的事,染禾也去看了一次,聽說她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而最讓一家上下記掛的是袁姨娘,前天夜裡痛了一宿,生下了十六爺,名字早就取好了,叫臻禦。

  六老爺和袁姨娘喜不勝收,周氏強打著精神,一面管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事,一面又要打點人手照顧袁姨娘。

  臻璿看著臻琳的信,長長歎了一口氣,她還記得周氏氣急時與梅氏說的那些話,生不出兒子來是周氏心頭最大的痛。如今袁姨娘又添了一個兒子,周氏自然是不舒服的。

  又住了幾日,臻璿掛念家裡,便下了山,又順道帶了些野味回去。

  等各房都送了禮,夜裡回到屋子裡時,臻璿扭頭對桃綾道:“那處溫泉的事,你怎麽想?”

  桃綾正在收拾東西,聞言轉過頭來,道:“小姐是要與舅老爺去信?”

  “信是要寫的。”臻璿應了一句,道,“到底答應了別人,不能食言。舅舅要如何判斷,我插不上嘴。”

  “小姐,奴婢說句心裡話。既然那泉水好,對咱們老太太也是好的吧。”桃綾眨了眨眼,下定決心把心裡話說出來,“若是能在泉水邊建個小樓,將來老太太想休養時也有個好去處。夏家是誠心的,但若舅老爺也喜歡,誰來建都是一樣的呀。”

  為了李老太太的身體,這樣的話臻璿是聽得進去的,只是那莊子已經給了鬱惠,不比自家方便。

  歎了口氣,臻璿道:“若是自家莊子,我自然是要為了祖母建一建的。”

  “小姐,奴婢說句逾越的話,這本來就是太太的莊子,給了惠姑娘做陪嫁,小姐以後出嫁時要回來也是可以的。”桃綾說完抬頭看了臻璿一眼,見她面無表情,怕她誤會自己,又忙道,“奴婢這麽說是對不住舅老爺,可也確實是想著老太太。”

  “我曉得你心意。”臻璿歎了一口氣,道,“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我們不說了。你研磨吧,我先把信寫了。”

  信上臻璿說得很簡單,提了那個冒出來的泉眼,也說了夏家想借了建休養的莊子,旁的都沒有多提。她怕自己說得多了,就露出些為李老太太打算的小九九來,季老爺這般疼愛自己,定是會想著法子滿足自己的心思,可若因此讓鬱惠為難,是臻璿不願意看到的。

  信送出之後便耐心等著回音,沒有想到這季老爺的回信還未到,京裡卻來了一封信。

  寫信的人是臻徹,裡頭寫了兩樣事,一喜一憂。

  喜的是臻珂過門才短短幾月,就有了身孕,喜得夫家上下都把她捧在了手心裡。若能一舉奪男,這將來的日子也就有依靠了。

  這本來是天大的喜事,可後面跟著的那一憂卻讓所有人都沉重了心思,便是李姨娘心裡替臻珂高興,面上都不敢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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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姑太太世筠年前小產了,養了這麽些日子都沒有養過來,整天病怏怏的,下不了牀。

  八姑太太是邵老太太親生的閨女,六老爺的胞妹,兄妹兩人打小感情就好。

  八姑太太婚配延嶺柳家,柳姑爺年紀輕輕便在朝謀了個京官,作風清廉,亦沒有妾室通房,夫妻感情很好。六老爺每每提起來,都對妹夫誇讚不已。

  臻徹信裡寫得婉轉,可看信的人都明白,那意思是油盡燈枯,不過是勉強拖著日子罷了,不知哪一日就要去的。

  六老爺看了信,悲從中來,腳下踉蹌了幾步差點就摔倒了,更是連剛添了兒子的喜悅都給衝沒了。

  周氏急急忙忙地來尋段氏,想將孫氏生圓姐兒時孫家太太拿來的那一份月子餐抄一抄了送去。小月子也是月子,便是參考著看看,也是好的。

  段氏哪裡會不肯,命人取來抄好快馬加鞭地送去京城裡。

  月底時,季老爺的回復來送到了,看起來對夏家的提議也有點興趣,等過些日子,鬱均得了空就來甬州走一趟,去看看那處泉眼,也會一會夏家那位爺。

  臻璿看完,想著既然鬱均要來,便趕在那之前將掌上屏風準備好,由鬱均親自帶回去,自己也好放心些。

  打定了主意,便是天天躲在房裡,埋頭繡著。

  自從上回注意到了自己和小臻璿的繡功針腳完全不一樣之後,很多東西臻璿都交給了桃綾繡,若是要她自己動手的,就想著法子調整,模仿小臻璿的手法。

  可這麽一來,別扭又不習慣,不僅速度慢,連成品都少了幾分靈動,顯得呆板。

  這一回既然是送給金氏的,臻璿想了想,還是不花那些奇怪心思,照著自己原來的繡法來,到時候鬱均一帶走,這裴家哪裡會有人瞧見了。

  幾場椿雨落下,天氣一日比一日熱起來,到了五月末時,竟然熱過了往年的七八月。

  那份月子餐剛到了京城還沒用上,八姑太太就已經熬不住一夜睡了過去。

  柳姑爺悲痛萬分,也是病倒了,卻是強撐著把亡妻的身後事一樣樣辦妥了,才在牀上躺了七日,抱著獨女哭了一整夜,終是化了心結,慢慢打起了精神。

  消息傳回來,六老爺隻覺得兩眼一黑,生生就倒了下去。

  周氏招呼著人把六老爺安頓好了,又是請大夫又要熬藥,忙得團團轉。

  六老爺轉醒時,看著坐在牀邊的周氏不覺老淚縱橫,握著周氏的手道:“這家裡兄弟姐妹雖多,與我一母同胞的也只有三哥和八妹。我原想著我們都還年輕,定是能一起活到老的。前些年我和三哥一直念著八妹,她最小,又是個妹妹,她嫁得那麽遠,我還記得當年她出嫁,我一路送到了延嶺,我們都放心不下。”

  六老爺說著說著就梗咽了,緩了好久才緩過來,繼續道:“哪裡曉得,三哥竟然那麽早就去了,那麽早啊!古人說三十而立三十而立,我那哥哥連而立之年都沒有到,就去了!可憐三嫂和臻徹,一下子就沒了依托了。”

  “老爺……”周氏叫了一聲,嗓子一緊,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能安慰得了六老爺,只能陪著掉眼淚。

  “二十八歲,又是二十八歲!三哥走的時候是二十八歲,如今八妹也是。獨獨留下我,一個人過了而立之年,又要一個人不惑、一個人知天命!我、我……”話未說完,六老爺猛得拽緊了周氏的手,重重咳嗽了起來。

  周氏手上吃痛,又不能縮回來,只能咬著牙挺著,另一手用力拍著六老爺的背,幫他順氣。

  六老爺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了,好不容易穩了下來,就著周氏的手喝了幾口水,道:“世事無常,今天不知明日事。能做夫妻是福分,哪一天一個先走了,這福氣也就到盡頭了,跟三嫂和八妹夫比,咱們還算有福氣的。”

  六老爺這麽幾句話,周氏聽得淚眼婆娑,哪裡還計較袁姨娘的事,順著六老爺的話說了幾句。

  “旁的也就算了,我擔心亦晚。她也就咱們六丫頭這麽大吧,年紀輕輕沒了娘,她父親便是再疼她,也總歸是少了女人照顧。”

  六老爺提到的亦晚是八姑太太和柳姑爺的獨女,比臻瓊小了一個多月,周氏見了幾面,印象裡是個溫柔規矩的孩子,八姑太太將她教養得極好。

  周氏心頭一動,話剛要出口又覺得不妥當,可六老爺正瞧著她,隻好硬著頭皮,道:“今年正好三年期滿,姑爺還會留在京裡嗎?”

  六老爺猛得聽周氏一提,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想了許久,才道:“聽說是要外派的,具體去哪兒任什麽官還沒定下來。”

  “老爺,我也就是個想法,您先聽聽,覺得不好便當我沒有提。”周氏理了理思路,道,“姑爺外派了,若是個繁華地方也就罷了,可要是個窮苦地方,難道是要帶著亦晚一道去吃苦嗎?亦晚這個年紀的,沒有個女眷在身邊照顧總歸不好,可姑爺沒有妾也沒有通房,便是有,咱們也不放心把亦晚交給她們帶。柳家長輩都在延嶺,那裡山高路遠的,也不放心。”

  六老爺聽了周氏的話,眼睛一亮,握著周氏的手又不自覺地加了些力道,道:“那依夫人的意思?”

  “接亦晚來住幾年吧,我親自照顧,老爺也就能安心了。”周氏見六老爺很是心動,又道,“京城到甬州路是遠了些,可水路暢通,很是方便的。咱們隻留亦晚三年,等三年後姑爺回京敘職了,再把亦晚送去。只要亦晚不在咱們這兒出閣,單單是在舅舅家住上幾年,沒人會說閑話的。”

  六老爺聽完,越想越覺得周氏這個主意甚好,心裡掛念著柳亦晚,倒是把他從八姑太太過世的悲痛中拉了出來,催著周氏去寫信給柳姑爺,提一提接柳亦晚回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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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算是過渡,過渡章節最難寫了抱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