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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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漓雨院淒風苦雨, 慌做一團時, 琅王府的知語院上下更是亂做一團兒。

整個知語院都被落鎖封了院子。

琅王妃親自下了令, 整個知語院不許進、不許出。

這樣的事情, 在琅王府重來沒有過。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有心人想去漓雨院探探究竟,卻聽說漓雨院的沈主兒喝醉了酒著涼受了寒, 正在發燒……有心去側妃張氏那兒,發現整個府裡都戒嚴了, 不能再隨意走動。

八尺寬的沉香木闊牀上,歪倚在青金提花緞子軟香枕之上的蘇雪痕渾身發軟, 大腦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琅王府的。

太子怎麼會在那裡?!

她知道後院的女人們心狠。

可是,她不知道後院的女人們竟然心狠至此。

她是打定了主意坐在席面上不動如山, 只待什麼時候琅王妃說可以離開了, 她就隨著琅王府的人一同離開太子府。可是, 她沒想到有一個粗手粗腳的丫鬟上熱湯時,潑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她並沒有燙到, 可是, 終究是濕了衣衫。

那個丫鬟嚇得叩地求饒。

因為是太子府的人,蘇雪痕就算很憤怒,可也奈何不何她。

太子妃只是皺皺眉頭,讓那個小丫鬟下去領了板子。

她只能忍著氣和太子妃及琅王妃告罪一聲, 跟著太子府的人去廂房換濕透的衣衫。

哪成想,在換好衣衫之後,那太子府的丫鬟竟然將她領到了假山之後。

而那假山之後, 太子蕭景睿正在那裡等著。

蘇雪痕當時腦袋“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傻在那兒都不會動了。

太子為什麼會在哪兒?!

上一世,根本就沒有這件事兒。

蘇雪痕突然想起上一世,她根本就沒有在賞花宴上大出風頭,反而灰頭土臉只能縮在一角不敢言語。

難道,是這一世,她在賞花宴上風頭太勝,引來了太子的欽慕?!

蘇雪痕心裡有一絲淡淡的得意。

堂堂一國太子,都被她這世的風彩所吸引……

太子妃再高貴又如何?!

太子被她所吸引。

可是,不到一會兒,蘇雪痕心中的得意便消散了去,只剩下惶恐。

太子可是琅王蕭景琰的手下敗將啊……

蘇雪痕可沒興趣給他賠葬。

她是最後勝利者蕭景琰一世的白月光。

太子的愛慕雖然讓她虛榮,可是,還沒有讓她喪失理智。

琅王蕭景琰?!

蘇雪痕想到蕭景琰,臉色慘白如雪,在牀上猛的坐起,掀開層層的湖水色秋羅鮫綃帳,一臉緊張的看向守在身邊的花濃,急急的問道:“王爺呢?!王爺在哪兒?!”

她被撞見在太子府私會太子,若是,王爺不相信她……

琅王妃會如何處理她?!後視的每一個女人都視她為眼中釘。

蘇雪痕恐懼的睜大眼睛,她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花濃的手,指甲都深深的嵌進花濃的肉裡。

花濃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著冷汗,她比蘇雪痕更恐懼。

滴翠回府後就被琅王妃派人帶走了,生死不知。

若是今天陪主子去太子府的是她,那今天是不是被帶的人就是她了。

她們把滴翠帶到哪兒去了!?

滴翠還會回來了嗎?!

她和滴翠自小就長在小姐身邊,感情深厚。

現在,滴翠生死不知,花濃心急如焚。

還有她們家小姐,她從小姐的嘴裡知道發生的事後,簡直就是睛天霹靂。

太子府的人也太不要臉了!

那還是一國的太子嗎?!

竟然如此輕浮浪蕩!

他……他這是要害死她們家小姐啊……

偷偷私會她家小姐也就罷了,還讓那麼多人撞見?!

太子不會有什麼事的,可是,她們家小姐就完了!

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所有人都會在暗地裡嘲笑她們家小姐不守婦道、不知廉恥、妄想攀上太子爺……

可是誰又知道,她們家小姐這一切都是被算計的。

如果王爺不相信自己小姐的清白該怎麼辦?!

花濃將下唇都快咬爛了,臉上再無一絲當初得知小姐要陪琅王妃赴宴的欣喜,只剩下滿心的惶恐和不安。

她不是不知道整個知語院都亂成一團兒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們現在只能等著王爺對她們最後的判決。

“王爺……”,花濃覺得自己的嗓子眼有點堵,“王爺入宮了……”

“什麼?!”

蘇雪痕臉色刷地煞白,一顆心駭地突突亂跳。

王爺入宮了?!

蘇雪痕知道的,今天是沐休日,不上朝的。

否則,她也不會在太子府撞太子了。

“好好的……王爺為什麼入宮?!”

蘇雪痕喃喃道。

是啊……

好好的,王爺為什麼入宮?!

花濃都有些不忍心看自家小姐慘白的臉。

蘇雪痕眼前一陣發黑,渾身無力的軟倒在牀上,眼角滲出淚珠。

這是要逼死她嗎?!

大肅祥甯宮內此時的氣氛,可不像它的名字一樣祥和安寧,而是沉悶而又緊繃的。

明永帝蕭綏遠目光沉沉的看著琅王蕭景琰。

身邊只留了一位貼身的大太監何德束手垂頭躬身立在一側,面上毫無表情,彷彿沒有生氣,就像一座雕像一般,沒有任何的存在感。

“你府裡怎麼回事?!”

“先是大張其鼓的弄了個江南美人入府,現在,這個江南美人又在太子府和太子牽扯不清……讓一群人看了笑話……”

“那個女人呢?!”

明永帝蕭綏遠陰測測的說。

話語中滿是殺意!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殺一個人就像殺只雞宰只羊那麼簡單。

琅王蕭景琰冷臉沉默。

“還在你府裡?!”

“還留著幹什麼?!”

“賞她毒酒、白綾、匕首……任意!”

普通的妾氏是沒有這個待遇的,能讓她選擇死法,是明永帝蕭綏遠給她的最後體面。

琅王蕭景琰從進入祥甯宮後,就一直冷著面,一言不發。

依如很多很多次被明永帝蕭綏遠叫進來罵一樣。

他總是不分辯、不澄清、不在意。

直到明永帝蕭綏遠說要賜死蘇雪痕,蕭景琰才抬頭看了明永蕭綏遠一眼,兩道黑森森的視線冷酷嘲諷,緩緩道:“我蕭景琰還不屑于用一個女人的死來維護我的名聲。”

明永帝蕭綏遠氣急敗壞,“你的名聲還不夠汙糟嗎?!”

“那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琅王蕭景琰一反之前的沉默,挑眉定定地看著明永帝蕭綏遠,淩厲如刀。

“這些年,他一步步緊逼,我一步步退讓……”

“他是儲君,我是臣子。”

“他會是未來的國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又何況是名聲?!”

“只要是他想要的,別說是區區一個女人,就算是我的命,又如何?!”

“您今天擋得了他要我的女人,難道,他日還能擋得了他要我的命嗎?!”

“別在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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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乘龍歸去的那一天,就是我追隨您而去的那一天!”

蕭景琰的話如同利刃一般,一層一層的剝開了明永帝最怕面對的一切,讓明永帝蕭綏遠心中劇痛難當,不禁痛苦無比的捂著胸品連連後退,有些狼狽,“別說了!”

這些年太子對蕭景琰的所做所為,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一個是嫡子、一個是愛子,他該如何取捨?!

“嘩啦!”

門口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盤碟摔落在地的聲音。

明永帝蕭景琰和琅王蕭景琰同時警覺的望去,卻在見到來人後,一個眼中閃過慌亂、一個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門口處站著一位眉目如畫,雲鬢高挽,錦衣華麗的絕色麗人。

她的美讓人窒息,卻讓人起不了絲毫褻瀆之意。

只是原本恬然美麗的臉,此時正閃過一絲震驚和惶恐。

“琰兒……”

錦衣美人柔婉低回,帶著惶惶不安,讓人心疼。

“母妃,我沒有和父皇頂嘴……”

琅王蕭景琰條件反射立刻撇清。

“柔音,沒事兒的……我們沒有在吵架……”

明永帝蕭綏遠顧不得自己胸中的難受,幾步上前,扶住了麗人,“小心點兒,別紮了腳……自己送什麼茶啊……讓她們端來就是了……”

可被稱為柔音的麗人,卻並沒有管明永帝蕭綏遠的小意殷勤,而是,急走了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琅王蕭景琰的胳膊,“琰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太子……太子看上了你的侍妾……他……他還打算要你的命?!”

絕色麗人一邊說,一邊眼淚撲漱漱落在琅王蕭景琰的手背上。

“琰兒……你……你別怕……”

“到時候,母妃陪你一起走……”

絕色麗人看著自己十月懷胎拼死生下的兒子,一想自己去後,兒子就會死,不由得心裡發苦,哭得肝腸寸斷,恬然美麗的臉淚痕斑斑。

“母妃……”

琅王蕭景琰抱著自己哭成一團兒的母妃,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他沒想到他和父皇最關鍵的對話讓母妃聽了個正著。

母妃原本是個淡然的xin子,很少見她哭成這樣。

琅王蕭景琰想說點什麼,可是,他母妃根本就聽不見,只是抱著她哭得傷心,好像他真死了一般。

明永帝蕭綏遠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和最愛的兒子,心如刀割,心裡一向堅定不移立嫡之心生生了動搖。

他百年之後,太子蕭景睿能容得下柔音和蕭景琰嗎?!

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