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辛密(二)

發佈時間: 2024-01-31 22: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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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8章 辛密(二)

  反常即為妖。

  臻璿把夏頤卿說的事體來回一琢磨,察覺到一個問題:“不是說是從明安城過來嗎?何家四老太爺遠遷已久,他家的孫女怎麽會在明安城裡?”

  “你這耳朵倒是尖。”夏頤卿睨了臻璿一眼,眼底有了些笑意,解釋道,“聽說是跟了何家四老太爺到了明安城的。”

  這麽個情況,臻璿越發不理解了。

  明明知道何三老太爺要不行了,何四老太爺少不得日夜兼程趕路,這種時候怎麽會帶上自己的孫女一道出行?
  便是路上要有人伺候著,帶上兒子、孫子並男仆,再帶兩個活絡的丫鬟,也比帶上孫女方便些。

  總不會是格外受寵的孫女吧?

  若是如此,何四老太爺怎麽舍得她給何老太太算計去,這門親事定然是告吹的。

  臻璿把這想法與夏頤卿說了。

  “她不是在明安城裡長大的,又是內宅女眷,一時三刻打聽不清楚許多。只知道,不是何四老太爺帶她去明安城的,是她自己去的,跟在了後頭。”

  自己去的?

  能不顧長輩意思,這般大膽行事,只怕還會有別的出格的事情,要說會有把柄落在何老太太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這位行事乖張的表小姐年紀不小,已經十六歲了。照常理,應當是許了人家的年紀,怎麽還往明安城去?

  何家表小姐的事還需時間去打聽。

  可算上一算,她到甬州的日子大約就是這個月裡,時間並不是很多。

  臻璿知道這事急不來,也按捺住心思,等著後續的消息。

  深夜裡,臻璿睡得並不踏實。

  不曉得是不是懷孕的原因,她覺得今年熱得比往年早了許多,睡到半夜裡就泌了一層薄汗。

  怕她休息不好,天一院裡早早用上了冰塊,放在屋裡四周角落,又礙著她是孕婦,不能太冷,不時調整數量。

  夏頤卿依舊早出晚歸,臻璿夜裡等得遲,白天就犯困了,下午少不得睡上一會。

  執畫坐在牀邊替臻璿打扇,蒲扇比不得絹製畫了花草侍女的扇兒精致,勝在風大涼爽。

  外頭知了陣陣,打破一室安逸,一陣響過了一陣。臻璿睡得不安穩,執畫手上未停,眉頭卻皺了起來。

  臻璿翻了個身,閉著眼和執畫說話:“都到這個月份了,吵些也是正常的,再過半個月,連夜裡都要熱鬧起來了。”

  執畫明白這個道理,等入夜響起了蟈蟈、蛐蛐,還是一些連名兒都叫不出的蟲子的叫聲,等天亮都不會消停的。執畫輕聲應道:“奶奶且忍一忍吧。”

  臻璿點了頭:“也是沒法子的事。”

  隔了幾日,下午時竟出其安靜了下來。

  臻璿睡醒時覺得奇怪,開口問了執畫:“今兒個倒是奇怪,一點兒知了的聲音都沒聽見,明明還是這麽大的日頭。”

  執畫彎著眼兒,手上搖扇的動作快了些,笑著道:“是二爺吩咐了,叫人捉了那些惱人的蟲子,這會兒我們天一院裡,一個知了都沒有了。”

  臻璿一怔,翻過身去,背對著執畫,跟著笑了。

  下午睡得好些了,臻璿也有了些精神。

  陳媽媽依著季氏的吩咐,每隔十天回去一趟裴家,與李老太太和她說一說臻璿的身子。

  她剛回到天一院,熱出了一身汗,回屋裡換了身衣服就往正屋裡來了。

  臻璿剛起來,請了陳媽媽坐下,一面梳頭一面聽著。

  陳媽媽說了慶安堂裡的情況,又說起了裴家旁的事體。

  臻琪與傅四爺的喜事定在了八月,看著是急切了些,其實倒也不匆忙。這兩人親事定得早,該準備的兩家人這些年都備下了,況且傅四爺成了親之後還要進京述職,不能再耽擱了。

  季家那裡,季氏應當是把周氏的心思原原本本都轉告給了金氏聽,金氏考慮再三,點頭應了這門親事。只不過上頭臻徐親事未辦,臻律婚期未定,鬱琮也不著急嫁進來。

  臻璿聽了這話,不由想起了那一年瀲灩湖畔,周氏早早打了算盤,如今算是了了一樁心願了。而對金氏來說,把庶女嫁到知根知底的裴家,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臻徐的婚期定下來了,兩家商量下來,想在年前就叫九娘上了轎,也好給後頭的十娘余下些時間。因此,四老爺與沈氏、林姨娘這個月裡就要出發去延嶺。

  這三位日日盼夜夜盼,總算迎來了這麽一天,行禮早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到了日子出門。

  臻璿問了出發的正日子,她自己是沒有坐穩胎不能出門去,但少不得要叫人去送一送,添上些彩禮。

  與陳媽媽商量了一番,由她和杏綾帶了禮物送到了沈氏手上。

  六月二十一,宜出行的日子。

  四老爺帶著沈氏給三老太爺磕了頭,這一趟去延嶺,他們是要與臻徐常住了,何時會再回甬州一時也說不得準數,也不曉得下一回能不能見到身體健碩的老父。

  一想到臻徐有這般出息,三老太爺背著賈老太太幫了不少,又親自替臻徐訂了親事,四老爺不由含了淚。

  對於庶子以及庶子所出的孫子,三老太爺說不得費盡心思,總歸也說不得虧欠,而且四老爺的姨娘安氏已經去世十多年了,即便是在世前,為了早夭的幼子,安姨娘纏綿病榻十余年,與三老太爺的情分淡了許多。

  三老太爺沒有轉過身來,一直看著自己的戲文,背身衝他們夫妻揮了揮手。

  流蘭在一旁替三老太爺剝著瓜子仁,抬眼一看,老人的眼角隱有淚光,她去看那戲子依依呀呀唱得戲文,撇了撇嘴,心道:當真是出感人的戲了。

  礙著規矩,他們少不得要再去賈老太太跟前。

  事已至此,賈老太太也沒了其他法子,冷言冷語諷刺了庶子一頓,便放了行。

  在六月二十五的時候,那一位何家表小姐到了甬州,與一個婆子兩個丫鬟一道,住進了屏翠園。

  臻璿自是無需去接她,到夜裡去了聽風苑,聽夏湖卿說起了一兩句。

  夏湖卿湊在臻璿耳邊,輕聲道:“表姐冷冰冰的,瞧著不好處呢。”

  臻璿問了一句:“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恩。”夏湖卿點頭道,“大哥哥與三哥哥一道回來,她連行禮都是懶懶的。”

  這麽看來,這位表小姐還不知道何老太太的打算,若不然,見了夏蘇卿,不管是滿意也好不滿意也罷,總歸會有所不同。

  臻璿附耳與夏湖卿道:“不好處便不好處吧,她住在屏翠園裡,有六妹妹陪著,無事也不會到我們這兒來。”

  這話夏湖卿聽得有理,抿唇笑了。

  誰知這事臻璿卻是料錯了,這位表小姐第二日上午便來了天一院。

  聽著丫鬟報了,臻璿也有些吃驚,去長生居或者聽風苑裡磕頭,都還說得過去,突然跑來了天一院,是哪門子道理?

  只是人來了,總歸不好攔在外頭,臻璿便叫執棋去迎了進來。

  等人在跟前站定了,臻璿抬眼看去,何小姐身材高挑,曲線妖嬈,一張瓜子臉,眉心一顆紅痣,添了別樣風情。人倒是個美人,只是她的眼神裡透著高傲和輕蔑,叫人十分不喜。

  臻璿沒有起身,坐著等何小姐行禮。

  何小姐卻一屁股在一旁的榻子上坐下,看著執棋道:“走了這麽一段路,出了一身汗,我渴了。”

  臻璿斜斜瞟了何小姐一眼,這人竟是這般無理,比夏湖卿形容得還要過分了些。看她這態度,到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執畫瞪大了眼睛,只是臻璿面不改色,她一個做丫鬟的頂撞不得,只能看著執棋去倒了水。

  接過茶盞,何小姐咕咚咕咚一口子喝完,呷著嘴道:“怎麽還有人喝白水?一點味兒都沒有。這般不講究。”

  “我這兒倒是有別的茶,怕表小姐喝不慣呢。”臻璿心中愈發不喜,衝執畫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倒自己喝的那種。

  執畫會意,給何小姐倒了一盞,扯了唇角笑道:“表小姐試試這一種,我們奶奶喜歡喝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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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姐來得突然,想來臻璿也沒個準備,不會在屋裡為她另備了東西,這一種定然是屋裡人常用的,何小姐不疑有他,端起來就喝,一口下去就噗得噴了出來,執畫躲得急,這才沒有贓了衣服。

  何小姐漲紅了臉,瞪著臻璿吼了一聲:“這是什麽東西?”

  “猜到你喝不慣呢,所以丫鬟們最初倒了白水與你。這個是我近來喜酸,叫她們弄的。”臻璿一副沒看出何小姐火氣的模樣,淡淡道。

  臻璿倒也沒騙人,這確實是她喝的,只是她喝的時候會衝兌一些白水,味道沒有這麽重,因此屋裡兩種東西都有。

  何小姐跑來天一院裡擺姿態,臻璿怎能沒個想法,一杯茶做了下馬威,即便何小姐到處嚷嚷了去,也怪不到誰頭上。執畫這麽做,甚是合她心意。

  何小姐知道臻璿有孕在身,孕婦口味奇怪她是有所聽聞的,臻璿這番話她一時也反駁不出什麽,只能咬牙作罷。

  公司裡的小狗還沒有學會定點拉屎,96今天踩到了狗屎不自知,一圈走下來,公司裡外地上都一塌糊塗,心好累,抱頭哭。

  
  
  (本章完)